第一次的客人

　　15

　　有的事开了头就难再停步，一而再再而三，蹬了鼻子再上脸。

　　如果接吻可以，那为什么不能吻其他地方呢？

　　如果用手不算，那只要不弄在里面也都可以吧？

　　上衣掉到臂弯，围裙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方艾伏靠在白色岛台一晃一晃，身后是他摇晃的始作俑者霍明川。

　　今天中午，方艾本来是在做饭的，霍明川却突然回家了，他出于好意问霍明川要不要留下来吃饭，霍明川冷淡地说不用，十分钟后却从背后抱住他，之后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

　　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只不过变本加厉，先是用手，后来用嘴，用腿，一次比一次过分。

　　实际上，他的确想和霍明川保持距离，哪怕做了，也最好停留在交易的关系。可最近，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模糊，他有点担心，又碍于霍明川是金主的身份，没法强硬地拒绝。

　　正想得出神，他被霍明川强行扭过脸。

　　“你走神了？”霍明川的语气相当不悦，脸上的红晕像是出于愤怒。

　　身体被翻过来，吻来势汹汹。

　　谁说兴趣不是最好的老师，一段时间实践下来，霍明川的吻技见长，扣住下巴，舌头闯入齿关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仅是吻技，在其他方面，霍明川也似乎摸到门道，他一边将在网上获取的理论转为实操，一边表情认真地问方艾：“舒服吗？”

　　方艾正混乱，被突兀的问题弄得发懵。

　　过往也有客人问过方艾这三个字，但大多是调戏，只有霍明川是一本正经在问，好像是真的在意他舒不舒服。

　　那感觉太奇怪了。他闭紧眼睛，逃避回答。

　　霍明川气息逐渐紊乱，但认真口吻不改得地解释：“之前我弄得太用力了，以后会让你也舒服的。”

　　霍明川始终认为方艾的疏远是因为他弄疼他了，不然那次为什么车上以后，方艾就突然不怎么勾引他了。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事要尽善，有话要直说，行动胜于言语。如果出现了问题，他得想办法解决。情事也不例外。

　　可这对方艾并不尽然，这种时刻的较真只让他觉得尴尬。又可是，尴尬归尴尬，身体是舒服的。没多久，围裙下面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霍明川穷追不舍：“这是舒服的意思，对吧。”像只讨赏的大狗。

　　方艾于心不忍浇他冷水，垂着眼帘，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正巧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他主动说。

　　“是吃的，放在外面他就走了。”

　　“你叫的？”

　　霍明川点头，扫了一眼方艾凌乱不堪的身体，“你这样也做不了饭。一起吃吧。”

　　“......好。”

　　今天的霍明川让方艾有点不习惯，他疑心地看了霍明川几眼才拆掉围裙，去捡地上的裤子。

　　霍明川点的是老字号酒楼的粤菜，午市火爆，不排上个把小时是吃不到的，方艾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知道霍明川用了心，捧场地吃了许多。

　　刚完事的两个人，身上都还留着浓浓的爱欲气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多少有点暧昧。

　　方艾是风月老手，尚且沉得住气，霍明川就不一样了，目光黏在方艾脸上，不可避免地想入非非。

　　漂亮的男人吃东西细嚼慢咽，动作端正优雅，但脸上又还余着淡淡潮红，凭空给这份优雅添了妩媚，湿漉漉的眼皮掀起来，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霍明川感觉视线里的方艾自带了柔光。

　　“饭菜很可口，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方艾放下碗筷，意思自己吃完了。

　　虽说他比平时多吃了些，但看在霍明川眼里仍是小鸟胃口，怪不得那么瘦，腰薄得都能......

　　脑海里突然浮现不得了的画面，霍明川背脊被戳了下似的挺直。

　　“咳，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我爸和大哥知道可可的事情了，想让我这周带他回霍家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爷爷和伯父想见见孩子是人之常情，方艾不能拦，但怎么说都是素未谋面的人，方艾不太放心方可可自己去，于是回答：“方便吗，方便的话我想陪着可可。”

　　“那就一起。”

　　方艾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我直接去好吗？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下。”

　　霍明川以为方艾说的是见面礼，“我们不是那种正式关系，见面不用送礼。”

　　方艾被他逗笑了，“不是呀，不是送礼，我是说我是不是应该扮成女生。”

　　又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接受同性恋，更何况他还是能生孩子的男人，估计要把霍明川的家人吓一跳。

　　“扮成女生？”霍明川眉毛挑得老高。

　　“对呀，你家里还不知道我是男人吧？还是扮成女生好一些，我会很小心的，不会露馅。”

　　霍明川喝了口水，咕咚一声，“随你。”

　　“那就扮成女生吧。”方艾莞尔一笑。

　　刚刚听到霍明川说他们不是正式关系，方艾莫名松了口气，心情也好起来，起身把自己面前那块桌子收拾干净，跟霍明川说他要去洗澡，便转身去了浴室，留下霍明川一个人在饭桌上，满脑子还是方艾那莞尔却又勾人的笑脸，久久回不过神。

　　他从未想过一个月可以这么漫长。

　　下个月，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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