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春章

　　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舒亦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江陌禹对他的关心，似乎与别人不太一样，总是带着些若隐若无的……克制？

　　舒亦将这几天的事梳理了一下，却觉得又在情理之中。

　　家长会结束后，舒亦在回教室的路上又碰上了江哲，对方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十分压抑，鹰隼般眼神看着他，使舒亦觉得即使穿着外套，也如赤///裸般。

　　“江先生。”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从上到下扫视他一遍，离开了。

　　自己昨天去找江彦风的事江哲肯定知道的。舒亦不禁有些心虚，他身上穿的还是江陌禹的校服外套，愣了好一会儿。
　　家长会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五点，舒亦看向黑板角落的课程表，他这周依然不回去，所以还要上5个小时。今天家长会结束后几个老师又被校长拉去开会，以至于除了晚修，前面的三节课都是政治。

　　临近深秋，太阳落得越来越早，虽然现在还没有到4、5点太阳就落山的时候，但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早。

　　夕阳给远处的山脉镀上一层璀璨，校园中的花丛里也都是洋洋洒洒的金墨点，扎人眼。

　　江陌禹在舒亦身旁坐下，抿了抿唇：“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随后垂下眼眸，从舒亦这个角度来看，极为诚恳。

　　瑜城的人都知道江总江哲是一个行事狠辣的人物，虽不至于一手遮天，但谁见了不恭恭敬敬地递茶，喊一声“江总”？所以和他对着干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舒亦心里这样盘算着，目前对方并没有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影响，但对方的眼神明显就是在告诉他，看在他还在上学，只是警告一下。

　　突然间，打了上课铃，舒亦朝江陌禹微微笑了笑：“我没事，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爸暂时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江陌禹点了点头，转过身听课了。

　　窗内灯火通明，窗外秋风萧瑟。
　　云海弄巷，四号，江哲坐在椅子上，眼神晦暗不明地敲击着扶手，在偌大的房子里显得十分刺耳。

　　三节政治上完，每个人都想给对方来一句“同志们晚上好”。

　　回到教室，所有人都没出声，静静地刷题，没有人关注周五后的五天假期。一中的每次法定节假日都不调休，国庆原本三天就放三天。

　　舒亦有时候写累了，抬起头，空中仿佛飘着β与α。

　　身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笔尖顿了顿，抬头看向舒亦，舒亦的余光正好飘向他，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不及防地撞在一起，一时间，都忘记了下一步自己要干什么。

　　江陌禹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转过头，以确保双方听得见却又不会打扰别人的声音：“你……回去吗？”搁在试卷上的手提起，继续在题目上画着辅助线。

　　舒亦愣了一下，随及收回视线，用手撑着脖子，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我打算冲刺年级第二，不回去了，你呢，禹哥？”

　　对方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怔，舒亦第一次喊他“禹哥”，以往都不会在句子后面加称呼。

　　“我……不回去了。”

　　江陌禹想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有些奇怪，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回去，刚才么一说像是临时想的的主意。

　　一中很人性，法定节假日你依然可以待在学校里，而且这些天可以点外卖，保安不会拦。

　　这些规矩在舒亦看来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国庆假的作业今天肯定是写不完的，九门科目每科3张试卷，外加英语专项练习，舒亦分了三份，还能留出两天刷竞赛题。

　　明天国庆，留在学校里的学生只有十几人，舒亦和江陌禹整理了一下所有的作业，随后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学楼。

　　舒亦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笔在指尖转来转去，他已经卡在数学最后一道题上十五分钟了，心底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跟江陌禹在一起写作业时，总是有一种攀比心理，总是想比对方多写几分钟，多作几道题。

　　而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舒亦回过头，对方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算了，等他写完就去睡吧。舒亦把数学题放在一边，随手抽了套政治写。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舒亦旁的窗台上，宿舍里开着冷气，静谧、神秘，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房间里笔尖划动的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舒亦下意识抬头，余光看见了桌角的计时器，已经凌晨一点半，舒亦这才感觉到铺天的困意。

　　“累了？累了就休息吧。”一个声音从他头顶处传来，有些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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