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18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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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心、谈心


      兰斯的历史确实不好,但也依稀记得:在蓝星上骑士团的辉煌是出现在中世纪,到了18世纪,因为枪的出现,骑士笨重的铠甲完全失去了作用,欧洲陆军以崭新的轻装型态出现。
      “枪,用的人多吗?”兰斯靠在床头随口一问。
      “不多,一般只有对武器感兴趣的贵族才有。”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兰斯抠了抠手指:一方面,他的科技水平到了相当于蓝星西方18世纪的程度,一方面他的政治、军事又像是在中世纪。很矛盾。
      “兰斯对枪感兴趣?”但是兰斯前几天看到枪支射击后表现得很嫌恶。
      “是啊,但是我不喜欢血腥。”
      “没事的,你的眼睛看不到战争、鲜血。”
      “我的眼睛好好的,为什么看不到?”兰斯不服气,觉得被小瞧了。
      “因为我们不会让这些出现在你面前。”菲尔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兰斯的父兄将他送走,就是为了他远离一切。
      兰斯白了菲尔一眼,转移了话题:“我去了王都住哪里?也是这样的城堡吗?我不喜欢,我想要带花园的二层小洋楼。”
      “我们还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到庆典结束后才会去王都。”菲尔想了想补充道:“带花园的二层小洋楼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你不是会陪我吗?”菲尔说自己武力值高,有他在身边,还怕什么。
      菲尔有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不会陪我吗?”兰斯皱起了眉头。
      “会有其他骑士来守护你,我会去别的地方。”
      兰斯:“什么地方?你不是会跟着阿尔少爷吗?我也是去找阿尔的。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菲尔掀开被子上床:“我会跟着阿尔处理各种事情。”
      “又要出去打仗吗?”兰斯有点懵懵的:一方大将可能需要亲上战场,但是菲尔说自己是钢铁骑士团的团长,那不是相当于总司令吗?不是应该坐镇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难道是因为通讯不发达,所以要亲自去现场前线?还是说我对骑士团的理解是错的?帝国这么不安全?主角会不会和菲尔对上?
      菲尔不知道怎么说,如果细说他和阿尔的联系,很多东西顺着一推测下去就全暴露了。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没有想到兰斯竟然是库珀男爵的孩子,当时也没有想到兰斯会需要到阿尔身边。
      菲尔伸手摸了摸兰斯的头,岔开了话题:“等你到了王都,你要记得你不是库珀男爵的孩子,库珀男爵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莱恩·库珀。”
      “呵,这不用你说,我根本不想承认。”兰斯一下子就翻脸了:“真恶心,谁稀罕,真恶心,是他专门叮嘱你的吧,真恶心!”兰斯觉得被恶心到了,胃里一阵难受。
      好像谁喜欢,谁稀罕,谁在乎那个身份一样的。无能的、懦弱的男人!
      “恶心!懦弱!”
      兰斯的情绪又变得不可控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将被子,枕头全扔了下去,犹不解气,又将四周丝绸制的床幔撤下,丝绸撕裂的声音让他心中的恶心感减轻了不少,床幔全扯下来扔下去后,兰斯又想伸手将最外层羊毛绒绣的床罩全扯下来。
      扯!
      扯不动……
      兰斯和床罩较劲,让自己累得直喘粗气。
      “哼……哼……”鼻子里面传出的呼气声很大,兰斯很愤怒。
      菲尔坐在椅子上看着兰斯,兰斯将整个床铺弄得烂七八糟。他其实不知道兰斯为什么这么愤怒,但是他觉得兰斯现在的样子很合他心意,就像看到一头小狮子在玩耍一样。
      兰斯发作了一通,等气顺后才下床走到菲尔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兰斯本想不理踩任何人,但是不经意地抬眼,发现菲尔眼睛很亮嘴角带笑,像是刚欣赏完一场不错的表演。

      “如果眼睛不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挖出来。”
      菲尔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现在的他很不像是一路上表现出在军队呆了十几年有匪气的骑士,倒是像个身来高贵傲慢的贵族。
      贵族,傲慢,俯视着所有人。
      “我的眼睛惹到你了吗?兰斯。”菲尔走到兰斯旁边,将他从沙发里面挖出来,抱到自己怀里。
      “当然,你的眼睛就在说着,哦,看,他在生气,只有软绵绵的爪子,只能在卧室发发脾气,甩甩东西,没有任何攻击型,你的眼睛在看我笑话。懂?”
      兰斯从他的腿上跳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收收你的眼神,别让我厌恶你。”
      “兰斯,你不懂,我并没有看笑话,在我眼里,你是一只狮子。”菲尔走到了兰斯身后,抱着他说话。
      “真搞笑,会有狮子像我这般弱小吗?狮子生气时需要的是血肉,而不是扯些丝绸。”兰斯又倒了一杯水灌下。
      “小狮子。会长大的。”
      “呵。”兰斯拉开抽屉,拿出里面放着的,嵌了宝石的匕首:“那你让小狮子见见血,让他快点长大吧,他不想当马戏团的表演者,让那个叫菲尔的大狮子看笑话。”
      兰斯拔开匕首,将匕首慢慢朝菲尔的眼睛伸过去。
      他又进入了表演者状态了,一个长了刺的玫瑰小少爷形象,妈的,菲尔最近越来越有攻击性了,他似乎觉得忠厚老实的仆人不好玩了,想变成大灰狼仆人,兰斯绝不允许自己当任人摆弄的小白兔。
      菲尔的眼睛还是按照原来的速率眨动,好像冒着寒光的匕首不存在。
      这是一场博弈战,兰斯不会停下的。
      他不想要被菲尔轻视,以后被禁锢,被捏在手心玩弄,即使菲尔是个强大又不错的人。
      于是匕首越来越近,菲尔还是没有收起他那看小狮子表演节目的眼神。
      兰斯咬紧了牙齿,捏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有了汗意,但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退缩。
      既然已经离开了南方,那就要有个新的开始,一步退就代表着步步退,绝对不允许。
      我最爱我自己。
      于是兰斯的匕首抵在了菲尔眼睛下方不断下压。
      先是白痕,再是血线,然后血滴滑落。
      兰斯的手都在抖,嘴里也出现了血腥味。
      菲尔竟是还是没有收起他那种眼神,轻视,远远坐着看戏的眼神,就算有喜爱,也是对一个可爱玩物的喜爱。他的眼神在说他不愿意退一步,他选择向前迈步,他在向兰斯施压。
      兰斯心里涌上了痛苦与酸涩,像是心里下了一场酸雨,在腐蚀刚长出来的小芽。

      菲尔的脸被划破,血滴落下,有点疼,但是这点疼痛算什么呢?他受过很多伤。
      兰斯的手在抖,兰斯的牙应该咬得很紧吧?但是又怎样呢?他太弱小了,这个握着匕首的手应该一折就断了吧。兰斯伤不了他。
      其实从阿莫尔带回来“找到”的消息后,兰斯就属于菲尔的所有物了,即使菲尔还从来没有见过兰斯。因为这其实和兰斯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兰斯没有任何选择,因为菲尔想要,就能得到,就能握在手心。
      没有人能够反抗。
      菲尔有的是手段,温柔的或是强势的。
      虽然后来得知兰斯是库珀男爵的孩子有些惊讶,但是这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一个只是拥有财富的男爵。还是那句话,这其实和兰斯没有任何关系,和兰斯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兰斯没有任何选择。
      因为菲尔能得到。
      菲尔有的是手段,温柔的、或是强势的。
      但菲尔还没有采取行动,就有了后来库珀男爵选择将兰斯送到阿尔这边的事:既是寻求保护也是一种投诚,这是菲尔没有想到的。库珀男爵一下子成为了盟友。
      但是这也没什么。
      只不过是只能采用温柔的手段。

      兰斯属于菲尔,从阿莫尔带回来“找到”的消息开始。

      所以菲尔选择亲自去找兰斯,去迎接自己的所有物。一路上,菲尔采取了很多行动来讨自己未来妻子的欢心:但是兰斯很是聪明,他没有落入陷阱,他在配合自己演戏。
      舞台上,双方的对手戏有来有往。两人都很开心。
      但是你不能一直要求一个大人一直陪一个孩子演戏,只有大人心情好又有空时才会愿意陪孩子玩耍。菲尔最近回到了熟悉的地盘,回到了自己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手中权力的地方。
      比起追求真心,翻手是云覆手为雨的权力游戏更有诱惑力。
      所以菲尔卸下了伪装,想从舞台上走下来了。
      所以兰斯觉得菲尔最近很有攻击性。
      兰斯的感觉没有错,菲尔想要掌控兰斯,菲尔走下了舞台,坐上了评委席,想要欣赏兰斯的独角戏。
      轻视与势在必得。
      但是兰斯不允许。
      要么都在舞台上,要么都在舞台下,谁也不能轻视他,尤其轻视他的心。
      菲尔的伤口已经使血成线流下,兰斯的心越来越沉: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因为菲尔的轻视,因为还没有受到的伤害杀了菲尔,也不可能杀得了菲尔,但是如果菲尔不愿意走上舞台,那么他呢。
      他又要被囚禁了。
      他的心才刚刚呼吸到自由的气息,才刚刚有生命孕育出来。
      他自己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一方掌控一方?为什么不能让两颗心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

      “为什么?”
      “嗯?”菲尔从鼻子里面轻轻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兰斯闭上眼睛,但是眼泪还是从眼角滑了下来:“为什么一定要掌控?”
      “为什么不能是平等的,是自由的?为什么要轻视我?”
      菲尔张了张嘴,然后扯出了一抹笑:“自由的?不可以,你只能是我的。”
      “荒唐。你的感情根本没有支点。”
      “你见过阿莫尔的,他找到了你,你就是我的。”
      “荒唐!太荒唐了!他只是一匹马!”兰斯睁开了眼,眼里出现血丝。
      “不。”菲尔神色变得认真:“他就是支点。”阿莫尔,就是他的情感的支点,它是他最可靠的朋友、家人,出生入死,从不抛弃,从未背叛。
      “你能给阿莫尔自由,让他在全世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能给我自由?”
      菲尔闭上了嘴,他本来不想说,但是兰斯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这一路上的忠厚老实,让他习惯性的心软了一下,菲尔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问兰斯:“如果给你自由了,那我呢?”
      “如果你没有选择我,那我怎么办?”菲尔说完这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拿下了兰斯的匕首,擦干上面的血迹后,收刀入鞘。
      “你该休息了,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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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贪心、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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