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时逢你

　　师父看着席子温牵上来的李澄心，终于忍不住开口，“子温呐，为师不记得教你去山下带个仆人上来啊？山上这些活你一个人干就行了。咱们没钱雇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孩儿。”
　　席子温砰地跪下，“师父，这个姑娘在山下乞讨，徒儿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她吃的用的可以从徒儿的饭钱里面扣。求师父收留。”
　　李澄心有样学样，跟在后面跪下来，还急得说错了话，“求师胡收留。”
　　“真是够了。”师父捏了捏鼻梁，“你以为我这是什么收留所吗？”
　　“师父！”席子温眼含泪光。
　　“上山还想吃白饭？！先给我颠勺去！”
　　席子温听出了师父话里的弦外之音，赶紧磕头感谢，“谢谢师傅！”
　　“谢谢师胡！”
　　“行了行了，快别磕了，一个两个的真是让为师折寿啊。”
　　每次席子温训练完之后都会去后厨看李澄心颠勺，这天缺心眼的他终于想起来小孩儿还没有名字。他走到耳房，小姑娘正站在凳子上踮着脚颠勺，他走过去，在她耳边道，“上了山之后你就姓孟了。”
　　夸嚓夸嚓——
　　“哥哥你说什么？！”李澄心大喊道。
　　“叫我师兄！”
　　夸嚓夸嚓——
　　“我听不清，你再大声点——”
　　“我说！你！叫我！师兄——”
　　“噢噢，好的——师兄！”
　　“你想过给自己起个名字吗——”
　　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名字？”
　　“对，名字。”
　　“呃，”李澄心挠了挠头，面上有些苦恼，“我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名字好听，师兄给我起一个吧？”
　　“我？”
　　李澄心举着扫帚朝院里的席子温大喊，“师兄，想好了吗——”
　　“没有，再等等。”
　　“师兄，”李澄心嘴里嚼着饭问道，“想好了吗？”
　　“嘴里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没有，再等等。”
　　“看师兄！”李澄心单手抡起大铁锅展示给席子温看，“我厉不厉害？！”
　　席子温看都没看一眼，“我再想想。”
　　“师兄……”两人并排扎马步的时候李澄心又提了起来，“你想好了吗？”
　　“……”席子温满头大汗，“还没有，再等等。”
　　“师兄——”
　　“没有！”
　　“师兄？”
　　“再等等！”
　　啪嗒、啪嗒、啪嗒……
　　“今天就到这里吧。”师父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屋里，席子温和李澄心坐在门前的走廊上看雨。
　　“师兄……”
　　“就叫澄心，如何？”
　　“澄心？”
　　“孟澄心。嗯……素月分辉，表里澄澈。”席子温看着远处的水洼，“我希望你的心和外表一样澄净，不要被世间的肮脏龌龊玷污。”
　　孟澄心的眼睛亮了起来，反复念叨着，“孟澄心，孟澄心！我喜欢这个名字！”她扑过来抱住席子温，“谢谢师兄！澄心好开心啊！”
　　席子温揉了揉孟澄心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这天席子温带着孟澄心下山采买，回来的时候离很远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山门前。
　　“师兄，你看门前有只小狗！”
　　孟澄心松开席子温的手三步并两步地爬上台阶。
　　“你那什么眼神啊……慢点！”
　　那是一个穿着青蓝色外袍的小男孩正倒在门前，脸上沾了不少灰，身子底下还压着一柄剑，比他人还高。
　　“师兄，他好像有点死了。”孟澄心站在一旁弯下腰观察。
　　“死了就是死了，有点死了是什么意思？”
　　孟澄心蹲下来戳了戳小男孩的脸，没有任何反应，“那就应该是死了吧。”
　　风晔是在一阵争吵声中醒来的。
　　“子温呐，我说了你要是不想干杂活就交给小澄心好了。你这又带回来一个，你的口粮钱已经不够分啦。”
　　“师父，这次真不是捡的，是他自己倒在山门前的。”
　　“你这混小子，张嘴就来，你看他还比你上山那会儿还小，他能自己上来？”
　　“澄心都能上来，他为什么不行？”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的早饭我等到午时都没吃上，你是想饿死为师吗？！”
　　“那您想怎么样，把他送下去？”
　　“……这个不急，他那剑不错，先拿来给我看看。”
　　风晔听到他们对碧华意图不轨便不再装睡，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正好跟弯腰查看的孟澄心撞了个正着。
　　“哎呦！”孟澄心狠狠向后摔了一个屁股蹲。
　　“你醒啦？”风晔被撞的满眼金星，依稀看到一个白色的老头凑了过来，捋了捋胡须，“你是谁家的小子呀？”
　　“啊！”风晔吓得抱着剑向床里缩去，“你你你，是谁？！我找孟、孟樊孟仙首！”
　　一段短暂的沉默，席子温指着师父率先开口，“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孟仙首。”
　　“……什么？！”风晔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跳下床跪了下来，“晚辈风晔见过仙首！”
　　“风晔？”师父想起了什么，“你是河南风氏来的？”
　　“正是。”
　　“世家又怎么样？你撞疼我了！”孟澄心叉着腰不满道。
　　“姐姐，对不起！”
　　第一次被叫姐姐，孟澄心被成功地取悦道，美滋滋地原谅了他，“哼，这还差不多。”
　　“你一个世家弟子，来青城山作甚？”
　　风晔表情有些局促，“晚辈，因为一些事与长老吵了一架，长老说让我滚，还说出了河南没有人会收留我。我沿路听说了孟仙首最近收了徒弟，就想来试试，啊不，拜师！”
　　“你这剑……”
　　“啊！”风晔抱起了剑，“它叫碧华，是我父亲母亲在我出生时打的。”
　　“我，我长老还说，离开了风氏我就什么都不是……”
　　师父皱紧了眉头，“听闻风仙首言辞犀利，未曾想竟然还能对这么小的孩子说出那样狠厉的话来。”
　　师父看不惯风事成那般做派，更听不了他说那样的话，便收留了风晔，没有改姓。再后来青城山上的弟子越来越多，逐渐热闹了起来。
　　“师兄！师兄！”孟澄心身后跟着好几个师弟叽叽喳喳地跑了过来。
　　“你看我的剑！”孟澄心手里举着一把青白色软剑，手里抖来抖去，“嘿！嘿！”
　　“好了，”十六岁的席子温放下手里的剑轻笑，“别玩了。”
　　“听说你要带着风晔去扬州？”
　　“嗯，”席子温点点头，“受到了邀请，师父让我们这几天出发。”
　　“这么快！”孟澄心跑上来拉住席子温的手，“那岂不是要好久才回来？”
　　“你又不是十岁的小孩了，我走了你就是最大的，看好师弟师妹他们。”席子温拿剑柄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不听话的打就行了。”
　　“啊——大师兄——”顿时哀嚎声一片。
　　“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扬州成府新宅落成，邀请了各仙门去参加开光大典。”想到这里席子温按住了额头，“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其他仙门也和师父一样，派像我们这样的弟子前来吧。”
　　不过，成家家大业大肯定不止邀请了仙门，当地的有钱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去到了还是应该谨慎些。
　　“哦——”风晔摸摸下巴，“那不会还邀请了我本家吧？”
　　“那是必然。”席子温叹了口气，眼看已经到了旧成府门前，两人落地。
　　成府朱红的大门足有十几尺高，站在正门前围墙看不到边。在大门旁边拴着十几匹宝马。
　　“哇！好马啊！”风晔冲上去摸起了马鬃，“哇，这身量，这毛，这腿，这屁股！绝世好马啊！”
　　席子温站在一旁等风晔摸完。
　　“这成府就是大哈。”远处传来了议论声。
　　席子温抱着胳膊转过身来，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身着藏青色外袍向这边走来。
　　席子温做了一礼，几个人向他回礼。其中为首的人看到他手边的佩剑，开口道，“敢问小友师出何门？”
　　“蜀州青城孟氏，孟子温。”
　　“哦！原来是孟老的大弟子，失敬失敬。”那人过来握住了席子温的手，“河南风氏，风吾。”
　　松开手后，风吾说道，“不知子温兄来自何门何氏，竟然能让孟仙首开门收徒。”
　　“晚辈只是一名籍籍无名之徒罢了。”
　　“子温兄说笑了，孟仙首在子温兄之前从不收徒，每年多少人拜师都被拒之门外，想必定是子温兄天资卓绝。”
　　“晚辈只是一介籍籍无名之辈罢了。风氏这么多年能鹤立鸡群，想必前辈天赋自当是高于我百倍的。”
　　“哈哈，子温兄真会说话，不若我们交个朋友，日后还望多帮衬帮衬。”
　　“哪有，晚辈还要仰仗风前辈的光。”
　　风吾笑得乐不开支，他突然注意到了席子温身后马厩里面的风晔，“那是……”他皱紧了眉头仔细辨认了一番，突然眼睛瞪得浑圆，“风晔？”
　　席子温苦笑，果然被认出来了。风晔听到有人叫他，他转头，“怎么了，师……哥、哥？！”
　　风吾僵在了原地。风晔见势不妙抓着席子温就往成府里面跑，“师兄快跑啊，我哥会打死我的！”
　　风晔虽然没被打，但被狠狠教训了一通。
　　“找到了师父为什么不给家里回封信！你知道父亲母亲有多着急吗？这么多年了，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呢！”风吾指着风晔的鼻子大骂，“你个小没良心的！等着回去看长老打不死你！”
　　“我才不回去，我在蜀州就呆得挺好的。他既不想看见我，我回去作甚？”
　　“你！”风吾忍不住撸起袖子就要打，席子见状赶紧从后面抱住风吾，“前辈，别动怒，消消气消消气。风晔还是小孩子心性，会这样认为也很正常。”
　　“子温兄，他这就是欠打！”风吾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打一顿，他就不长记性！”
　　“哈哈，哪有孩子是打大的？”席子温笑着打圆场，“风晔平日虽然马虎了些，但练剑习武从没落下过，是特别刻苦的一个孩子。”
　　风吾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他能吃得了苦也就不会跑出去了。”他腾地一声对着风晔坐了下来。
　　“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
　　“你以为我求着你回去？不回去谁管你！”
　　“哦，这么多人啊？”杨程身后跟着两个小孩走进了院里，“子温？诶，这不是风吾吗，怎么这么大火气？”他身后的两个小孩朝席子温和风吾行了一礼。
　　席子温点点头，“在生他弟弟的气。”
　　杨程坐在了席子温旁边，“如何说？”
　　“罢了！跟你在这里置气也是浪费时间！”风吾站起来朝杨程招招手，“陪我出去转一圈。”
　　“诶，我刚坐下？”杨程被风吾薅走了，两个小孩还站在原地。
　　“杨长青。”“杨弘秋。”“见过孟前辈。”
　　席子温对两个小孩有些印象，先前巫乾山围剿巨蟒的时候他们就跟在杨程身边了，“看你们师兄心情不错，最近可是有何喜事？”
　　“喜事倒算不上，”杨弘秋挠了挠头，“就是夔州曹氏的长老上个月找师祖单挑，出黑手被师祖发现，师祖气得把他打了个重伤，来的路上听说到现在还没养好。”
　　恭州杨氏师祖杨睿为人正直，最看不惯曹氏轻薄无行笑里藏刀的做派，两地又离得近经常发生一些争斗。不过杨氏剑法讲究一个快准狠，发起进攻就绝不后退，步步紧逼直击要害，对上曹氏门生打不过就跑的品性，杨氏能把他们克得死死的。
　　“临行前师祖还嘱咐了师兄，说如果看不惯就打，出了事她担着。”杨长青无奈笑道。
　　席子温听到不免好笑，杨程是杨睿带大的，跟他师父一个性子。两个小孩不放心还是去找杨程了，分开后风晔从后面走过来，“师兄，我是不是该跟我兄长道歉？”
　　席子温点头，“找个机会好好道歉吧。”
　　风晔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来之前还兴致勃勃的，这么快就蔫了。席子温捏捏他的脸，“正事还没开始，你可以在周围转转，不用一直在我身边。”
　　“不了吧。”风晔倚在席子温旁边，“我总感觉离开你准没好事。”
　　“好，那你就跟着我吧。”
　　没一会儿受邀的仙家都到齐了，席子温还看到了一些陌生面孔，想来就是些高门大户了。
　　成家的大少爷出面主持了此事，新宅入门正中央的影壁迟迟没有入府，雕石师傅说每次刻的时候都能听见石头里面有人在说话，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刻完了。可这块本来量好尺寸的石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大门了，奈何没有将大门拆了让一块石头进去的说法。此事诡异，成老爷就想到既然新宅落成，叫来仙门百家为这块石头驱邪开光。
　　开光？这个成家老头怕不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驱邪行，开光可不是他们这帮人能做的事。
　　成大少爷拍了拍手，十来个仆人将一块巨石从后院抬了进来。这块乳白色巨石足高八尺宽十三尺，一块幽绿的孔雀石嵌在其中，隔着面纱席子温也能看出这上面雕着一位惟妙惟肖的菩萨。席子温认不出这是何方神圣，不过这个师傅手艺之精妙可以和师父比上一比了。
　　“如各位所见，正是这块石头。”成大少爷鞠躬，“如今石头已经到了不能再切割的程度，五日后便是新宅落成吉日，烦请仙师们想个办法能让此石在这之前顺利通过新宅的大门。”
　　成家毫不吝啬，刚刚就承诺了事成后的巨额报酬，更是在邀请信中便放入了可观的银票，想必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了。
　　杨程站在一旁打开了扇子，“这成家真有意思。”
　　“依杨兄看何如？”
　　杨程咯咯笑了起来，“孟兄可知他这石头上雕了个什么？”
　　“什么？”
　　“这三头六臂的并非什么菩萨，而是与天神作对、以善妒好斗著称的阿修罗。”
　　席子温听到这里就完全听不懂了，不过他知道成老夫人礼佛，定是不会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那就只能是故意雕成这样的。
　　“依我看，此事不急还需静待转机。”杨程收起扇子揽住席子温的脖子笑道，“不如叫上风吾一起喝一杯吧，久闻扬州琼花美露，琥珀色泽，入口甘醇。快走吧，我要等不及了。”
　　席子温耳根子软，就跟着杨程去了。
　　两人在影壁前找到了风吾，风吾正用手捏着石头还时不时感叹，“真硬啊。”
　　杨程笑道，“风兄真是好手段，轻轻一捏就能感觉出来。”
　　“那是自然，”风吾放下手，“此石较孔雀石更硬，不知成家用何手段将其嵌在其中。”
　　“风兄，先别想这些了，我们去喝酒吧。去的路上我跟你说说我的发现。”
　　“你说那是什么罗？”风吾放下酒杯问道。
　　“阿修罗，传说他因圣树的果实而常与天神缠斗，嫉妒而善战。他的形象往往千头千手，青面獠牙，口喷烈火。成家的雕刻明显美化了他。”杨程餍足地品味着美酒，“不过我也是在书库里偶然看过一眼，记得不甚清晰。”
　　“竟有此事。”
　　“其意图是一回事，这怪事又是另一回事。”席子温开口。
　　杨程拍手赞同道，“孟兄所见略同。”
　　风吾又抛出了新问题，“那你们觉得是什么？”
　　席子温默默喝酒。
　　杨程抿了一口酒，“不一定鬼祟，妖邪也未必。”
　　“妖？”
　　“嗯，”杨程指了指风吾，“风兄刚刚说石头极硬，说不定是个石妖呢？”
　　风吾扶额，“……我怎么会听信你这个酒鬼的话？”
　　“你是在开玩笑吗？！”
　　风晔早上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走到外院，席子温和风吾正站在门前。
　　席子温转过身，“你醒了？”
　　“呵，听你师兄说的还以为多勤奋，原来是卯时才起吗？”风吾借机挖苦风晔。
　　风晔撇撇嘴，“师兄，怎么了？”
　　席子温让开半个身子让风晔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原本正中方正的孔雀石有一个角掉了下来，几个黑衣修士正围着一个紫衣小孩刁难他。
　　“早上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还说不是你干的？”
　　“他自己掉的，真不是我做的。”小孩向四周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就连他的同伴都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席子温看向地面上的碎石，有大有小，甚至还有碎末样。以孔雀石的硬度，除非摩擦或者雕刻，一般不会碎成这样。看来其中另有猫腻。
　　“鬼鬼祟祟的，还说不是你？”其中一个人抬手就要打向小孩。
　　“等等。”席子温飞身上前抬手挡住了修士的拳头，“这位前辈，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就刁难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不合适吧？”
　　席子温带着面纱黑衣修士看不清面庞，他气恼道，“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随即拔出剑作势要砍。
　　“师兄！”
　　咔。
　　席子温两指夹住了修士的剑，白色的剑刃出现了裂痕。
　　“你做了什么？！我的剑！”
　　席子温松开手，剑刃瞬间断裂掉在地上，“如此脆弱的剑刃想必也不能伏妖驱邪，您可以借此换把好剑了，不必谢我，前辈。”
　　“你！”曹氏修士指着席子温差点没晕过去。
　　席子温收起手轻笑，“没想到前辈和您的剑一样脆弱。”
　　“怎么了！”杨程跑了出来，“我听说曹狗又咬人了？！”看到院里的景象杨程忍不住笑了出来，“曹承宣，又是你啊！”
　　“杨程！你这么也在这里？！”
　　“夔州曹氏？”“那个就是恭州杨氏？”“那没打起来就不错了。”“是啊是啊……”
　　杨程走过来揽过席子温的肩膀，“这位同仁，不必和狗计较，不如同我喝一杯去去晦气。”
　　席子温皱起眉头。
　　这家伙刚醒就又要喝酒？
　　“喝酒？带上我吧！”风晔一蹦一跳地凑了过来。
　　“好哇好哇，人多热闹！”
　　“风晔，敢喝酒，你找死吗！”
　　偏院。三人在屋内，院外风晔与杨长青和杨弘秋聊得正欢。
　　“那个石头果然有问题。”
　　“你看出什么了？”
　　“玉石缺失的一角像是被人磨掉的。”杨程抬眉，“你们注意到了吗？那块玉多出来了一点。”
　　风吾皱起眉，“多出来了？”
　　“是的，”杨程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昨日我好奇是怎么嵌进去的，就在侧面多看了几眼，我肯定昨夜之前玉是正好嵌在其中的。但今早它却出来了一点。或许我说的没错呢？”杨程狡黠一笑，“说不定是个石妖。”
　　“倘若能做到这个程度，恐怕已经成精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孟兄，”杨程看向席子温，“你这次怎么没带那个小师妹来？”
　　“你说澄心？”席子温想起巫乾山是孟澄心一剑刺破了蛇胆，杨程能记住澄心也不奇怪，“怎么了？”
　　杨程了然一笑，“哦，原来她叫孟澄心？”
　　席子温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风吾端起茶杯一笑，“孟兄，你可要小心自家白菜别被猪拱了。”
　　听到风吾的话，他立刻警觉了起来，“杨程你不会？”
　　“不好了！”风氏弟子冲进来，“禀报前辈们，前院曹家人又跟那个孩子吵起来了，风枝去拉架被曹家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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