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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期末考成绩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自打张妈带着张弟走后，轻羽每天就是吃饭，吹空调，跟沈嘉衍打打电话，少了这些闹心的人，她的日子别提多舒心了。
只是偶尔半夜会听到张爸在和人打电话，虽然声音压低了，但情绪里是难掩的愤懑。
隔着门，轻羽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
“什么叫我过分？妈，这么多年我对她已经够忍让了，还想我怎么样？”
……
“我不可能去接她，她爱住多久住多久，住一辈子都行。”
……
又过了两天，客厅里再次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这一次，张爸的情绪比之前的还要激动。
轻羽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张妈。
不过这次，他们提到了离婚。
张妈和张爸这些年吵过很多次，离婚这两个字也说过无数回，只是每次都没有下文。
轻羽默默回到床上。
结果隔天吃中饭的时候，张爸突然问：“如果我和你妈妈分开的话，你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让轻羽愣住了，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
吃完饭后，她躺在床上吹空调，脑子里想的都是张爸饭桌上的那句话。
事实上，轻羽和张妈的关系并不好，她对张妈也没多少眷恋，如果张爸真的和张妈离婚的话。
她好像。
轻羽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
有点儿开心和向往，生活中没有张妈的日子。
轻羽躺在床上想了些有的没的，没一会她就拿起一旁的手机给沈嘉衍打电话。
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和他倾诉。
电话照例被秒接。
“嘉衍，我爸妈好像要离婚。”
轻羽习惯倾诉，沈嘉衍则习惯了倾听。
他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她的诉说。
“我爸问我怎么想，唉，他们本来感情也不好，我爸估计怕离了对我影响不好。”
“其实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我妈对我又不好，他们如果真的分开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轻羽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过她的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很快她就换了个话题。
下午就要出考试成绩了。
她在这头估算着分数，分析两人分在一个班的可能性，电话那头的沈嘉衍在跳到这个话题时，比之前要更加沉默。
“嘉衍，嘉衍你还在听吗？”
“我在。”
“你怎么不说话啊？”
话音刚落，轻羽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发布各科成绩以及年级排名。
轻羽怀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率先点进年级排名。
很快她就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张轻羽，总分805，全校排名五十九。
这个名次对于次次考试徘徊在七八十名的轻羽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嘉衍，我考了八百多分，全校第五十九诶，你快看看你考了多少。”
……
“诶，嘉衍，你怎么才九百多，名次也跌出了前十……”
沈嘉衍作为年级红榜常驻选手，这次的期末考却考得比以往都要差。
不等他回答，轻羽又自顾自的道：“不过这样算的话，咱俩分在一个班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了。”
轻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可是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轻羽，”沈嘉衍顿了顿，沉默了会才开口，“我改选理了。”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也浇灭了轻羽所有的热情。
轻羽僵硬地握着手机，呐呐地问：“为，为什么啊……”
又是一阵沉默。
细细算起来，她和沈嘉衍好像除了小学不在一个班，整个初中三年都在同一个班，包括中考，原本她以为以他们的差距无论如何都不会上一个高中的。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是不是为了自己才来的二中，冥冥之中她好像知道答案，所以她下意识的认为，这次文理分班，他也会和那时一样。
她一时难以消化，不停地问：“不，不是说好了要在一个班的吗？”
那头的沈嘉衍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点低也有点沉：“我，考虑了一下，选理科对我的优势比较大。”
这回换轻羽沉默了。
沈嘉衍：“轻羽，对不起。”
轻羽倒在床上，感觉浑身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
听到沈嘉衍的道歉，她一瞬间为自己刚刚的自私而惭愧。
轻羽：“嘉衍，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我，我就是有点不习惯和你不在一个班。”
……
挂了电话，沈嘉衍回到客厅。
谌彦军正拿着手机不停翻看着上面的成绩表：“卧槽，卧槽，绝对是改错了，我怎么可能才考这么点。”
“嘉衍，我们可能就此别过了……”
谌彦军一脸哀怨。
沈嘉衍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他紧抿着唇，眉宇间有若有如无的黯然。
谌彦军见他一副如同失了魂的模样，想起刚刚看成绩时，这位红榜大佬居然意外跌下神坛，分数一路跌出了年级前十。
他不禁由感而发道：“你明明故意考差就是为了缩短你和她的差距，好和她分在一个班，现在又突然改志愿，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谌彦军：“要我说啊，你干脆直接和她表白算了，这样就算你俩不在一个班，至少彼此心意相通，省的互相猜来猜去。”
这句话之后，过了一会沈嘉衍才开口。
他沉声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
“你知不知道，在量子力学里有一个定律叫薛定谔的猫，我和她的关系如果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那么结果无论如何，都是百分之百。”
谌彦军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但好在还是抓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你，该不会是怕表白被拒吧？”
“靠，兄弟你从来不照镜子的吗？就你这张脸，哪轮得到女生拒绝你。”
沈嘉衍默然。
他和轻羽的关系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安全模式之中，即使在外人看来他们早已亲密无间，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逾矩。
也许就像谌彦军说的那样，他害怕，害怕越过那条线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谌彦军继续道：“要不我替你探探口风？”
“别闹了。”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你这几天天天跟焉坏的茄子似的，做兄弟的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说着，谌彦军点开轻羽的头像，准备给她发信息。
沈嘉衍：“她爸爸来找过我。”
几天前。
沈嘉衍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将张爸认了出来。
他的记性并不算好，高一都结束了，班里很多人的名字和脸他都对不上。
可是但凡和轻羽有关的人和事，他却记忆深刻。
刘阿姨见是认识的人连忙引着进屋落座。
“嘉衍，你们聊，我去烧水泡茶。”
说完，刘阿姨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一时间，客厅里就剩下沈嘉衍和张爸。
张爸笑着说：“嘉衍，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沈嘉衍性子清冷，不喜欢和人虚与委蛇的做场面功夫，他直白地问：“张叔，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爸见状也不假客套了，开门见山的道：“我听轻羽说你选了文。”
“对。”
“嘉衍，你告诉叔叔你是因为轻羽才选的文吗？我听你们教导主任说，中考的时候你明明可以上重点高中，却为了轻羽来二中。”
沈嘉衍不置可否。
张爸：“嘉衍，叔叔知道你因为初中的事对轻羽格外关照，你担心没了你这个朋友的陪伴，轻羽在学校会孤独，对吗？”
张爸循循善诱：“初中的事你不需要愧疚，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不用一直以一个补偿的心态拿自己的未来做弥补。”
沈嘉衍：“张叔，和轻羽无关，是我心甘情愿的。”
张爸一时语塞，好半天才接着说：“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听不懂呢？叔叔是过来人，不想看你误把愧疚当成喜欢而葬送了前程。”
沈嘉衍半瞌着眸，神色淡淡，半晌他掀起眼皮，不加修饰的直直看向张爸的方向。
“张叔，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分辨得清自己的内心。”
“你们教导主任找我谈话了，现在学校都在传你们的事，你是男孩子没什么影响，可是轻羽是女孩子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希望你能多替她考虑考虑，保持距离。”
“你们马上高二了，我不想轻羽在这种事上分心，你们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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