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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
周宛玉紧握鸾瑾的右手微微发抖,她冷然一笑:“君上还有脸问?君上的所做所为君上自己心里没数吗?如今修真界人人皆可诛尔!”
北冥卿月一怔:“我做什么了?我最近一直在修重峦宫啊,这才刚得闲。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周宛玉一懵:“修重峦宫?”
“啊……”北冥卿月尴尬地挠了挠头,“之前有一次我喝高了,不小心把重峦宫给烧了,尊上罚我修的。”
“所以呢?你以为你拿这个当幌子,你做的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吗?”
北冥卿月闻言,再见周宛玉那依旧冷冰冰的神色,心中莫名其妙又愈发委屈憋闷:“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绝对没有做过你口中的事情。周宛玉,我从不喜欢别人冤枉我,尤其是你。”
周宛玉仍是不信,颤声道:“君上可真会巧言令色,骗起人来也是信手拈来。你敢说黄松山沐鸿歌沐掌门不是你杀的?你敢说如今嘉兴妖物遍地与你无关?你敢说……”
“等一下,你先冷静!沐鸿歌?我何时杀他了?”北冥卿月大吃一惊,心下朦朦胧胧地闪过一丝念头。
“你还装!”周宛玉见他那无辜又茫然的神色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你派你的手下假扮晏宗弟子打入黄松山助你夺舍沐掌门,晏宗在什么地方还用我说吗?瓜州!上次你也在!这次你又在!为什么能这么碰巧?!”
“不可能!”北冥卿月也激动了,“你说的沐鸿歌之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真的没做!我发誓!周宛玉,你信我,我求你了,信我,好不好?”北冥卿月的语气渐转卑微。
他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好不容易没日没夜苦兮兮地干了将近一个月才把重峦宫修好,终于得了尊上特赦能喝酒放松一下,结果还差点被心上人杀了,他的心上人又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冤枉他,他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剜过,钻心的疼。
周宛玉见北冥卿月的神色不像有丝毫作伪,心中闪过一瞬疑虑。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个魔会亲口指认你?沐掌门的遗体里又为何残留着你的魔息?我亲自探过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魔息是何种样子。还有,为什么瓜州、嘉兴两次妖物纵横你都在场?若你能说出一番道理,我自会考虑是不是冤枉了你。”
北冥卿月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仿佛因这质问而受伤般的垂了下去。
“好,我解释。”他低声道,“不过,第一、二个问题我真的解释不了,不管你信不信,但我是真的毫不知情。至于第三个问题,瓜州那次是因为尊上同我说那家酒楼的酒好喝我才去的。这次,本来尊上让我一年之内不准喝酒,但许是见我重峦官修得不错心情一好就准了,还给了我一沓这家酒馆的酒票。”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一沓酒票。
周宛玉皱眉不语,心中有了一丝动摇。
“可我刚到这就发现这不对劲,一个仙门大派所在之地为何妖魔遍野?而我身处魔界却并未听说有这样的安排。恰好这帮东西凑了过来,”北冥卿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群魔物,“我就逮一只问问,结果刚问上你就来了。”
周宛玉抿了下唇:“那你现在问。”
“哦。”北冥卿月老实巴交地应了一声,转身狠狠一脚踢在那东西身上,厉喝道:“说!谁把你们弄到这的?”
那东西吃痛,“呜呜”“吱哇”地叫了几声,而后开始哼唧。
北冥卿月抬手在周宛玉的耳边打了个响指,于是那魔物的哼唧声传到周宛玉耳边时便成了普通的人声。
“君上啊,我们不清楚啊,感觉就睡一觉的工夫就到这儿了,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反正那个人特别厉害,一下把我们都催眠了。”
北冥卿月和周宛玉听完后都有点无可奈何,全是废话!
对于一个普通魔物来说,但凡是个魔族人在他们看来都是“特别厉害”,这根本没办法洗清北冥卿月的嫌疑。
北冥卿月深深叹了口气,回头直视向周宛玉,无比坚定而郑重地说:“姐姐,我发誓我绝没有做过半分伤人害命之事,更没有驱使这些东西祸乱人间。如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所以,还请姐姐信我,”北冥卿月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真挚地望着周宛玉,“我一定回去查明真相,一旦得知真相必定第一时间告知姐姐。求姐姐给我这次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周宛玉避开了北冥卿月的目光,内心挣扎了一会终是说:“好吧,这次我就暂时信你一回,但倘若我发现你骗人,我必亲手了结你性命。”周宛玉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盯向北冥卿月。
北冥卿月丝毫没有被这话吓到,只是淡然一笑,从容应道:“好。”
寅时,众人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嘉兴湖中央的蓬船内。他们互相一交流便发现嘉兴城内各处的情况差不多。
“那就先这样吧,晚上恐怕那些妖物会更猖厥,大家就暂且在船中委屈一夜,明日再寻对策。”周宛玉道。
“好。”
夜幕降临,蜀桐山凝云峰上的梅、云师徒二人也准备歇息了。
“令枫。”
“师尊?”
此时,云令枫已经坐在了榻上。
“收你这么长时间,还没教过你什么正经修仙的东西,想学吗?”
“想!”云令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刚刚的睡意一扫而空。
“不过想必你也听人说过你灵脉稍稍弱一点这个事,所以你修仙要比别人辛苦一点,你得先修灵脉。”
“那怎么修呢?”云令枫好奇而又有点急切地问。
“睡觉。”
“啊?”
梅苏慕见云令枫那副呆愣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嗯,躺下,把被子盖好。”
尽管云令枫很不解,但他还是依言照做。
“呼吸放稳,闭眼,气运丹田。”梅苏慕低声说着走到云令枫的床头,“修灵脉必须要先练气息,用你的气劲打通你的周身经脉与各大要穴。什么也别想,放空自己,试着运气,感受到了吗?”
“嗯。”
梅苏慕蹲下身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云令枫颈部一穴上,二指轻轻一揉,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动了云令枫身体气息的运转。渐渐地,云令枫的呼吸声愈发平稳,他睡着了。
“令枫。”梅苏慕轻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确认云令枫熟睡后,梅苏慕便将双手二指抵在他的侧颈上,将自己的灵力一点一点地打进了云令枫体内,顺着他体内运转的气息沿周身经脉而下。
这一路可谓滞塞无比,梅苏慕蹙眉垂眼,全神贯注,可每过一穴都坎坷非常。
对于云令枫这极弱的灵脉,若是冲力太小便是竹篮打水,但若是冲力太大,怕是能把那几根可怜的经脉震碎,所以把握好这个度便至关重要了。
饶是一代宗师,时间一长,梅苏慕的额角也不免渗出了几丝冷汗。
烛台上的蜡烛滴着泪,矮了身子,将梅苏慕的身影映得愈发昏暗高大。
足足一个时辰,梅苏慕才收了手,缓着气站了起来,腿部的麻木让他一时行动不得。
他垂着头凝望着小徒弟安详的睡颜,不察间嘴角已扬起一抹弧度。他知道要想彻底让云令枫的灵脉强大到足以支撑他修仙的程度至少要三四年的时间,不过他毫不在意。不过是费上一点灵力罢了,都值得。
我的徒弟从不必知道我为他做过什么,我要他一生一世沐浴光明,笑容灿烂,大胆向前。不必背负愧疚,不必瞻前顾后,因为我会替他做好万全之策。
我会做他的引路人、引渡人、送路人。去往那最高处,莫要回头。
清晨的阳光穿过嘉兴城上的乌云在湖面上落下浅淡而斑驳的光晕。
“走吧,去南菩寺周围探探。”
南菩寺位于嘉兴城的边郊,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几条河道纵横其间。纵使在冬日,江南水乡依旧温暖,连叶子都没怎么落。这倒是方便了几人藏身。
突然,寺庙的钟声铿然而响,回荡不息。四周也不见什么妖魔之物。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极了。
“师姐,那我们现在……”柳桓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宛玉打断了。
“嘘,看。”
几人顺着周宛玉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便被吸引了目光。
那是几名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老百姓,他们正踉跄着向这边靠过来,无不是神情慌乱,面露惊惧。
“真的要来这吗……之前那么多人来这求救都有去无回……”
“那能怎么办?等死吗?与其被那些怪物吃了,还不如拼上一把。”
“是啊,毕竟是仙门,仙门总该会救人吧……”
此时已有人敲响了寺院的大门。
“众位仙人救命啊!……”
出乎众人所料,寺院的大门竟自己缓缓打开了,但透过门向里看去竟不见半个人影。
“这……能进吗?”
“走啊,等什么,进去吧,快点。”那几人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树丛之中的众人无不错愕。
周宛玉神色微变,抬手揪下一片树叶,指尖轻弹出一抹灵力将树叶包裹,继而她一挥手,那树叶便轻飘飘地飞向了寺院的大门。可在树叶碰到大门的一瞬,本是翠绿舒展的叶面刹时变得枯黄卷曲。
“有魔。”周宛玉喃喃道。
“仙魔相克,看来这魔气还挺重。师姐,咱们要进去吗?”柳桓面显忧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是必须得进去的,只不过此行怕是凶险非常,咱们最好在外面留一个人接应。”周宛玉回头看向另外几人,“秋师妹,你年纪小,要不……”
“师姐,我不留下,我得同你们进去。师尊这次让我来也是为了历练我,但你们把我往外一撇,我上哪见世面历练去?”秋九夕面无惧色,淡定自若而目光坚定地望着周宛玉。
未及周宛玉答话,明清尘忽然开口:“师姐,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让殷氏兄弟留下一个。他们是亲兄弟,有血缘关系,感应符需以二人之血订下血契,他们之间感应更强。”
话音刚落,殷封、殷宇就异口同声道:“没问题,你留下。”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
“你是我哥,你就不能让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吗?”殷宇不满道。
殷封讥笑一声:“那你没听说过孔融让梨吗?”
“那是一回事吗?这么危险的事你有什么可抢的?你不就是爱逞英雄吗,殷封!”
“对啊!就是因为这事危险我这个当哥的才不能让你去!”殷封没听完殷宇的话就急吼吼地喊了起来。
殷宇一时瞪大眼睛呆立在地。不是,争来抢去怎么还打上感情牌了?
趁殷宇愣神的工夫,殷封立刻看向周宛玉:“周师姐,你看,他不说话了,他同意了,让他留下吧。”
周宛玉生怕他俩再吵架,赶紧点头:“行行,就这么定了。”
这下殷宇不干了,他瞪着殷封:“你耍我?!”
殷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少废话,订血契吧。”说着,他从怀中掏出符纸,又从荷包里蘸了朱砂,利落地画好了两道纹路相对的感应符,将其中一个递给殷宇。
“老滑头。”殷宇骂了一句,扯过符纸在上面滴了血。
二人的血迅速晕在黄色的符纸中,沿着朱砂印流动而散,继而彻底融入其中。
“好了,咱们走吧。殷师弟,拜托了。”周宛玉冲殷宇点了下头,而后同另几人一同向院门走去。
“笃,笃,笃。”柳桓上前一步敲响了门,门如刚才一般立刻开了。几人对视几眼,毫不犹豫地踏进了南菩寺。
门轰然一声关闭了,周宛玉一行人消失在殷宇的视野里。
殷宇恨恨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一屁股坐在了树丛中,兀自生着闷气。而他不知道的是,门内的一侧此时已是险象环生。
就在大门合上的瞬间,寺庙的钟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刹时间院内黑气团团炸开,一群魔族人现了身。
“刷——”众人立时拔剑在手。
“哟,这回不是平民了,来了几个修仙的!”
“正好,那些毫无功力在身的还不够少主子塞牙缝的呢,把他们抓了送给少主,保准大功一件!”
周宛玉的目光落在他们的额头上,那里无一例外落着一块血红色的魔印,十分乍眼。
“东方嬴云的人。”周宛玉低声道。
魔族中最主要的四族便是南宫、北冥、东方、西门四族,他们每一族之间头上魔印的颜色都不同。
南宫为乌蓝,北冥为银白,东方为血红,西门为淡紫。按他们的惯例,由一魔君或魔尊收编的人都会随了主子的姓,额上也会被赐下这一族的魔印,与血缘无关。这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完全要比那些杂族的高出一等。
眼下这些人无疑是阳和君的人了。
“少主子?东方嬴云有儿子?”柳桓不可思议道。
“大胆!竟敢直呼我们君上的名字!找死!”
“东方”们一拥而上。刹时间,院落内战成一片。
但外面的殷宇却听不见院内的丝毫动静,对此一无所知。
周宛玉几人都是蜀桐山弟子中的一流角色,魔族人一时占不到丝毫便宜。交过几次手后,周宛玉便心下了然这些人都是魔族中的末流,不难对付,大概东方嬴云以为只是守株待兔几个老百姓吧。
“嘶啦——”
“啊——”
柳桓一剑穿透一魔族人的胸膛。紧接着,那几人接连倒地。
周宛玉轻舒一气:“走吧,该进寺内了。”
但当他们刚推开门,就和几名杀出来的“东方”大眼瞪小眼地对上了。
操。周宛玉在心里骂了一句,举剑相迎。
但这些人绝不是刚刚的菜鸡了,周宛玉等人顿感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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