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陵

作者:生平无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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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乐花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睹物思人呢。”

      闫蓓不解地问道“思谁?钟寒吗?是有一点。”

      钟寒:……还是免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你案子上面放着的东西,琦锦八宝匣。”

      季十九听到夏柒口中的琦锦八宝匣时,微微一皱眉。

      这个东西和自己的铁匣子恐怕有些渊源吧,但究竟是什么呢?

      季十九也搞不清楚。

      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作壁上观了。

      闫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品了一口茶,那几个小娃娃纷纷退去,只留下他们五个人。

      “你想知道点什么?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闫蓓的长相其实很普通,只是气质超然,沾不了一丁点的尘埃。

      像白纸做的一样。

      啪嗒一声,闫蓓手中的茶盏落地碎了个稀巴烂。

      “你知道极乐花吗?”

      季十九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印象,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夏柒将自己的目光藏得很深很深,深不见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季十九敏锐地捕捉到了夏柒的不寻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咽了一口茶水。

      “极乐花吗?我好像有些印象,不过也只有一点,至于具体的,闫蓓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不是吗?”

      “呵!”闫蓓突然笑了一声。

      “是啊,那你想听吗?”

      闫蓓没有管他们到底想不想听,只是自顾自地说起来。

      在云贵交界处的深山里,有个叫雾隐寨的村落,寨民世代相传着关于极乐花的传说。

      极乐花七年一现,花瓣七色流转,白日敛容,月下盛放。

      花开之时,香飘十里,闻者心神俱醉,如登极乐,故得此名。寨中老人说,这花是山神的泪珠所化。

      能窥见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也能带来最深重的诅咒。

      “所以极乐花和琦锦八宝匣有什么很大的关联吗?”

      齐皖北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极乐花的谶语是:以欲求花,花赠极乐;以心观花,花显本真。贪念起时,灾祸临门。”

      钟寒不紧不慢地说道。

      齐皖北更是不解,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季十九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因为在之前谛听的话里面,铁匣子关载着的是怨念。

      怨念就是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也就是说没有极乐花,就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怨念是什么。

      “你问极乐花这是为什么?”

      季十九的话,如同离弦的箭惹人注意。

      “看来刨去装傻的还是有明白人的。”

      闫蓓走过去,一步一步地靠近季十九。

      她原本冷静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沙哑,甚至透得一丝偏绝的执拗。

      “我当然是要用极乐花,看到我内心深处那一隅。”

      说罢,闫蓓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处。

      “我想问问,我到底为什么活着?”

      季十九看着她,心里这一点也不发怵,想比起闫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

      她更觉得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摊上这么该死的命运。

      她不甘心,她恨,恨自己活得不明不白,也恨自己死得不清不楚。

      终究是夏柒当起了和事佬,皮笑肉不笑地将闫蓓拉回座位。

      这时,季十九手腕上系着的定风波突然一响。

      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闫蓓。

      然后,刹那间的安静后,就是定风波不断地响起,剧烈地抖动,惹得季十九的手也不断地颤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十九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大脑像是被刷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上一次这样子,还是在女鬼凑近她的时候。

      骤雨惊鸿落,早晚也潇潇。

      一道闪电好巧不巧地劈到了这间屋子,屋顶迅速地起火,顿时红光漫天伴随着白光永不消散。

      如同鼓响的雷,像是天兵天将莅临凡间一样,此起彼伏。

      “着火了。”夏柒立马拉着季十九就往外面冲。

      雨落下来的豆瓣,溅上了季十九的脸。

      “怎么回事?”季十九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语气都开始焦急。

      “老房子着火有什么稀奇的?没安避雷针呗!”

      夏柒死死地攥紧季十九的手腕,手腕上系着定风波还在响。

      “夏柒!”季十九的手腕有些疼,夏柒攥得实在是太紧了。

      而另一边拉着她跑的夏柒,向前院跑着边跑还吐槽。

      “整条巷子的人都搬走了,就她闫蓓不搬,她不挨劈谁挨劈啊!”

      闫蓓属于那种既怕火又怕水的人。

      后面遭雷劈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出去。

      而是去找伞,火光漫天,她抱着那个曾经给季十九一行人领路的女娃娃,冲出火光。

      “啊啊!我的房子!”

      她以为那四个人早跑了,没有想到自己到了前院,就发现没跑,四个人很整齐地在那里吃着,自己早上到这里买的红豆饼。

      闫蓓:……气死我了。

      “你们,从我这里滚!有多远滚多远!”闫蓓捂着自己的胸口。

      一口气来了两个扫把星,差点让闫蓓闭眼直接进棺材。

      “别生气呀!你这纸人命多金贵啊!别一会儿生气,给自己再气着了。”

      夏柒还在那里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看,你那老房子命长着呢,火一会儿就灭了。”

      闫蓓被那个女娃娃扶着坐在前院的太师椅上,上气喘不上下气。

      季十九很贴心地给闫蓓,递上一杯茶水。

      “消消气,雷雨天危房就这样……”

      危房?!

      钟寒的危房二字一出,闫蓓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别的不说,就这间纸扎店,前店后院,风水极其考究,历史也十分久远至少能追溯到成化年间。

      想当初,她闫蓓盘下这间屋子的时候,还是十分困难。

      如今一句危房差点儿给她干没了。

      真是去你妈的危房!

      “你呀!当初就是太死心眼儿,我当时那么劝你把屋顶子改成金顶,像武当山那样子,到时候一下雨打雷形成一个法拉第笼,直接雷火炼殿!那多气派呀!”夏柒又补充道。

      季十九觉得夏柒一个人就能把自己的功德给干没了。

      闫蓓此时欲哭无泪,脆弱地倚在太师椅上。

      直觉自己头疼得厉害。

      良久,很无奈地说道“夏柒,我有什么很得罪你的地方吗?”

      “我拿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了?”

      闫蓓幽幽地看了一眼夏柒。

      只能自顾自地安慰她自己说道:“嗯……朋友,好好好!”

      齐皖北在旁边默默地围观,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此时不做些什么会有些尴尬。

      当他情不自禁地把碟子里面最后一个红豆饼给拿走的时候,他全是没有注意到。

      此时,那个女娃娃只是手慢了一步。

      女娃娃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个红豆饼,进了齐皖北的嘴里。

      水灵灵豆瓣大的眼泪,以及稚嫩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前院。

      “啊——啊——啊!我的红豆饼!”

      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闫蓓。

      闫蓓只是静静地看着:……

      齐皖北还想着怎么哄哄她,可是越哄哭的越起劲。

      季十九受不了了,孩子的哭喊声让她的太阳穴直疼。

      “别哭了,吃薄荷糖吗?”

      说罢,就把糖一股脑地塞到了女娃娃的嘴里。

      直见那女娃娃,嘴里塞满了糖,一点哭声也发不出来了。

      嚯,终于安静了。

      正当季十九舒了一口气就发现有种莫名其妙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刚准备回头,就是觉得视线又消失了。

      多半是闫蓓,也有可能是……

      老房子的火灭了之后,闫蓓又重新进去,发现损害得并不厉害,只是墙皮烧焦了而已。

      连物品也没有损坏。

      奇怪,没安避雷针避雷的效果也这么好吗?

      半夜,季十九出来透透气,外面又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睡不着,出来干什么?”闫蓓突然从她的后面出现。

      “透透气,要不太闷了……”

      “你倒是有这闲情雅致。”

      季十九看着中式院落灯火相辉映,雨声潺潺。

      不由得追问起了,之前聊到过的极乐花。

      季十九的眸光映的景色,看上去什么也不在乎,无欲无求极了。

      观音相,蜉蝣命。

      “我想问一下,闫师傅,你之前提到过的极乐花,我觉得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的或是听说过。”

      闫蓓顿了顿身,瞬间就提起了兴趣。

      但她始终不说话,在斟酌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季十九若有若无地说了一句。

      “我记得,雾隐寨口石碑上刻着这样的一段字,为了警诫后人。”

      季十九在引导着闫蓓,故意顿了顿语句。

      闫蓓也有意问,说道“什么?”

      “十九,原来你在这儿啊!”夏柒的声音很是清脆,能从院子的南面穿到北面。

      雨声铮铮都盖不住。

      季十九光是听脚步就能听出来是夏柒,只不过在夏柒走过来的时候,季十九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闫蓓:……

      “你们在聊什么呢?”夏柒凑近季十九,边说边把手上的风衣,给季十九披上。

      “我们在聊……”

      季十九的话还没有说完,院子里面的灯突然之间全都灭掉,毫无征兆。

      “嘿,这么快天就黑了?”

      夏柒的指尖夹着一张点燃的符纸,纸火上的光明明灭灭,颤颤巍巍得像个虚弱的老人。

      “什么人?”闫蓓最先警觉起来,一阵鬼影穿过院内。

      闫蓓迅速跑到院内,无数纸影挡在了前面。

      “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瘦小的鬼影,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一会儿便像烟一样消散掉了。

      “什么情况?”夏柒还在看热闹不嫌事的,讲真的,她第一次看到去别人家一个东西也不拿的小鬼。

      季十九不响,只是静静地看着,耳畔又传来那一阵熟悉的嬉笑声。

      弥勒鬼,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时,那个圆脸女娃娃突然冲到院内,雨滴溅在她的脸上,微微有些渗过去。

      “不好了!云樱快不行了!”

      闫蓓立马回过身,转身向西屋奔去,也不管雨落在自己的脸上。

      刚一打开屋门便看到纸人在火盆里面燃烧。

      熊熊的烈火和雨水直直地浇得闫蓓心疼,刚想上前去看看云樱最后的模样。

      就在这时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闫蓓转头望去,看到了云樱躺在了门的后面,而火盆里面的只是烧焦的纸而已。

      别有疑心,但是多了几分猜测。

      不久便是云樱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纸人长心了。

      夏柒一看也没有什么大事,打哈哈地就回去睡觉了。

      只是闫蓓在她们两个走之前叫住了季十九,想让她把没有说完的事情说清楚。

      “十九,你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季十九笑而不语。

      留下一句。

      “极乐不在外求而在心安,幸福不在得花而在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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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极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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