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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
上午十点的官方应援签发会，易筠的粉丝“竹笋”们早在八点就占据了后场座椅，没抢到座位的人挤在空地上，新贸大楼三层被堵得水泄不通。
易筠到工作室时，化妆师正给她打高光，她左手握着限量款海报签名，右手转着银质钢笔，腕间的百达翡丽腕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这工作室比声茂总部还气派。”陈怡把保温杯放在化妆台，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格莱美提名证书，“当年要是有这条件，VIC出道就能横扫颁奖礼。”
易筠没抬头，“我从不亏待自己人。”她顿了顿，钢笔尖悬在纸面，“您怎么来了？”
陈怡数着行程表叹气：“公司乱成一锅粥，了趁热喝了吧。觅怀的剧和综艺照常拍，阿源窝在家里写歌，舒微——”
“嗯？”
“在家休息。”陈怡笑道，“仇霜回chisoul处理公务了，说是下周才回来。”
易筠垂下眼睫，继续签名。
“这么紧张？”陈怡笑她。
易筠没说话，化妆镜里映出她新做的妆造——柳月弯刀后髻簪着绿玉竹形簪，墨绿马面裙配黑色盘扣短衫，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像暗夜里掠过的竹影。
*
签发会现场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粉丝举着“Criteria”灯牌摇晃，前排有人举着七年老粉认证的手幅，被保安拦在警戒线外仍拼命往前挤。
易筠接过话筒时，耳返里传来导播的提醒：“注意控场，后排有媒体混进来了。”
她忽然笑了，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听说有人想听《Starry Night》？”
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当清冽的钢琴前奏响起时，站在后排的娱记们纷纷举起相机——这位刚拿了MMB提名的顶流，竟在签售会现场清唱未公开的副歌。
尾音消散的瞬间，易筠把话筒递给助理，转身走向签售台。
第一个上前的女孩抱着限量专辑，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易爷，我我我我是七年老粉，从练习生时期就跟着你了。”
易筠抬眸，认出她是当年总蹲在公司楼下送手写信的粉丝。女孩突然红了眼眶：“您还记得吗？您说过会永远和VIC在一起。”
笔尖在专辑内页停顿片刻，易筠写下一行小字：“从未离开。”
签售进行到一半时轮到一个染着粉发的女孩，拿着手机屏幕对着易筠：“您看这个！刚刚爆出来的！”
屏幕上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停车场里，易筠抱着江舒微的腰，头埋在对方颈窝，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配文写着【VIC队长与ACE深夜密会，疑似恋情曝光】
易筠的指尖骤然收紧，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斜的墨痕。台下已有粉丝注意到这边的骚动，举着手机疯狂拍摄。
“抱歉，”她突然站起身，对着话筒说，“今天的签售提前结束。”
全场哗然。
保安迅速围上来阻挡涌向前台的人群，易筠在保镖簇拥下走向后台，经过粉发女孩身边时，低声问：“这视频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就在您清唱的时候……”女孩声音发颤，“营销号说是声茂内部人员爆的料。”
易筠的脚步顿住，指节捏得发白。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走廊尽头的电子屏上，#VIC江舒微易筠#的词条正以火箭速度蹿上热搜。
声茂大楼的走廊里，江舒微靠在磨砂玻璃墙上，指尖冰凉。
仇霜的助理糖糖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粉丝掐架的截图——易筠唯粉骂江舒微“蹭热度”，团粉在超话哀嚎“房子塌了”，唯粉则刷着“姐姐独美”的话题试图控场。
“何总说她没时间处理。”糖糖的声音带着哭腔，“公关部那边……说是要冷处理。”
江舒微闭上眼。
她记得五年前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冷处理。那时她被拍到和资方吃饭，何玟喆任由黑料发酵，直到她在练习室晕倒，易筠砸了公司会议室的玻璃，才把热搜压下去。
“微微！”仇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戴着墨镜口罩，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你怎么来了？”
“我给何玟喆打电话，她不接。”江舒微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视频里的停车场，是汤臣一品的吧？”
仇霜摘了墨镜，眼底布满红血丝：“除了她还能有谁？何玟喆手里肯定有备份，这是想逼你续约。”
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打开，易筠快步走出来，马面裙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她看到江舒微的瞬间放慢脚步，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来收拾烂摊子。”江舒微的语气很冷淡，却在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时，声音不自觉软了，“签售会……”
“推了。”易筠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我让陈怡处理后续了。”
仇霜突然咳嗽两声：“要不……你们先聊聊？我去看看公关方案。”
走廊里只剩下她们两人。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易筠突然伸手想碰江舒微的头发，却被避开了。
“别碰我。”江舒微后退半步，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在看见易筠怔愣的神色后又自觉无措，慌忙解释，“现在全网都在传我们的绯闻，你想你的事业就此完蛋吗？”
“完蛋又怎样？”易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大不了我们退圈，我养你。”
江舒微猛地抬头，撞进她眼底翻涌的情绪里。
那里面有委屈，有愤怒，还有她看不懂的偏执。
“你以为退圈就能解决问题？”她声音发涩，“何玟喆手里有我们多少黑料，你清楚吗？”
易筠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就让她放出来。”她向前一步，抬手按住江舒微耳后的墙壁，“我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孩了。”
这个七年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孩，此刻却像座压不垮的山。她突然想起练习生时期，易筠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对着刁难她的舞蹈老师说：“是我自己不想学，关她屁事。”
“我去跟何玟喆谈。”江舒微推开她的手，转身走向电梯，“你先回工作室，别再出乱子了。”
易筠在她身后说：“姐姐，你是不是怕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她的视线。江舒微靠在轿厢壁上，抬手摸着发烫的耳垂。刚刚易筠说话时，呼吸扫过她的耳廓，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脏。
*
何玟喆的办公室里，咖啡已经凉透了。女人看着监控画面里相拥的两人，指尖在桌面敲出规律的声响：“你看，我就说她们撑不了多久。”
江舒微坐在对面，指甲掐进掌心：“您到底想怎么样？”
“续约。”何玟喆推过一份合同，“签七年，我就让公关部澄清绯闻。”
合同末尾的签名栏空着，旁边放着支钢笔，笔帽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江舒微突然笑了：“您觉得我还会信您吗？”
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份合同，让她错过了VIC1.0的出道机会。
结果却是把她推给资方。
“易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何玟喆端起凉咖啡抿了一口，“但你不一样，江舒微，你背后没人。”
江舒微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您错了。”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何玟喆，“我背后，一直有VIC。”
走廊里，易筠靠在墙上等她，马面裙的褶皱里还沾着签售会的彩带。看到江舒微出来，她眼睛亮了亮，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大型犬。
“谈崩了？”
“嗯。”江舒微的声音很轻，“她要我再续一个七年。”
易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楼梯间走，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消防通道里没有灯，只能借着安全出口的绿光看清彼此的脸。
“别签。”易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养得起你。”
江舒微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头：“我知道。”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易筠耳后的碎发，“但我不想再躲在你身后了。”
七年来，她总是看着易筠的背影，看着她从练习室的角落走到聚光灯下。
这一次，她想站到她身边去。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仇霜举着手机冲进来：“不好了！#易筠江舒微避嫌#上热搜了！”
屏幕上是段剪辑过的视频——签售会现场，粉发女孩展示的监控画面被放大，配文写着“ACE疑似默认恋情，队长全程避嫌”。评论区已经吵的天花乱坠，说什么的都有。
易筠突然转身往楼下跑，江舒微追上她时，发现她正往停车场冲。“你去哪？”
“去找何玟喆。”易筠的声音发狠，“我要让她把视频删了。”
“别去！”江舒微拉住她，“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易筠猛地回头，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那你要我看着他们这么骂你？”
江舒微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眼神——易筠浑身湿透地站在练习室门口，手里攥着被撕碎的乐谱，说：“他们凭什么说你唱得不好？”
“我没事。”江舒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当年比这难听的话我都听过。”
易筠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抬手抱住江舒微，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声音闷闷的：“可我受不了。”
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将这一幕无声地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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