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后废物金手指到了

　　“好好好。”叶母欣喜的看着自家女儿，“宝儿你可以好好歇息几日，这几个月可忙坏了，你消瘦了不少，来，多吃点。”

　　叶母给女儿夹菜，虽然小饭桌上多是菜蔬，但份量足，多叶书晴一个，也足够吃了。

　　“来，吃这个。”伯娘将桌上唯一的肉菜放到叶书晴的面前，这是一盘肉沫茄子，有肉有油，味道好。

　　叶书晴摇头婉拒：“祖母、伯娘，你们吃吧，我是正院的丫鬟，每日用度比你们好，每餐几块肉总是有的，不必担心我。”

　　伯娘不听，干脆将肉沫茄子扒了半盘到她的碗里：“来，拌着吃，味道好。”

　　叶书晴只能吃了，吃着吃着，越吃越开心。

　　“对了，近些日子兄长和弟弟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叶书晴问道。

　　祖母缓缓开口：“能有什么难处？你兄长在金稚堂当夫子，这差使难道不好吗？而且前些日子还给他涨了束脩，这有什么不满足的？”

　　叶书晴看向伯娘，伯娘笑着点头：“如今他有了正经营生，我已经很满足了。”

　　祖母继续对叶书晴说道：“你弟弟还小，跟着账房先生，学些打算盘、记账册的本事，这也是很好的出路。”

　　叶母点头附和：“是啊，这才是正经的本事，到哪儿都有口饭吃。”

　　祖母看着叶书晴：“他们两个是男丁，虽然不能再入科举之路，但怎么样都能过下去。倒是你，书晴，你是个女子，你也及笄了，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听到这话，叶书晴一下子失了用饭的胃口，她低垂着脑袋，盯着手中的碗：“我如今是个侍女，哪有侍女这么早考虑终身的？”

　　祖母叹气：“若是这府里有个夫人、小姐就好了，我也不用太过愁烦，可是府里偏偏只有沈大人一个主子，他又未娶妻，你作他的侍女，以后可怎么办哪？”

　　叶书晴沉默不语。

　　见到女儿如此低沉，叶母抚了抚她的发，极轻的问：“宝儿，你想过嫁给沈大人吗？”

　　叶书晴震惊抬头。

　　叶母见到女儿这幅神态，便知她完全没想过：“你也该想想了。”

　　因为心里藏着事，在伺候沈飞鸣的时候，叶书晴就有意避开了些。

　　除了避开他，她连说话都不敢和他说。

　　之前沈飞鸣与她说话，她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今她只会说是是是，大人说得对。

　　她的改变这么大，沈飞鸣一眼就看出来了，但他只以为她是累到了，懒得动弹，懒得说话，也就容她去了，可是一日又一日，都过去三日了，她还是这样，沈飞鸣就有些不满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样子，我又哪里惹你烦了？”沈飞鸣站在叶书晴的面前，直直地盯着她。

　　叶书晴正捧着他用过的脸盆要去倒，他突然站在面前，她脚下急停，差点将盆中的水晃出来，洒在身上。

　　叶书晴干脆借题发挥、倒打一耙：“大人您还问什么，这不就是了！我干活的时候，大人能不能别来捣乱？”

　　沈飞鸣无语，只得侧身让开，待她回来，他才说：“这几日你怎么不搭理我？我同你说话，你总是‘是是是’的敷衍我。”

　　叶书晴转身去到圆桌旁，将朝食从食盒里取出，一一放在桌面上：“因为无话可说啊，大人您提到的人我又不认识，提到的事我也不知道，除了说是是是，我还能说什么？”

　　“你可以问啊，你之前可不是这样，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沈飞鸣见她一直在回避，心中有了猜想，“你是觉得我手段残忍、威逼利诱、挑拨离间，心中恶了我？”

　　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他在牢中的行事会令她厌恶，他刑讯，他威胁，他挑拨，他践踏臣子们的风骨,臣子们的怒骂日日回荡在他的耳边。

　　而她，出身官宦之家，天然就站在臣子们的那边，厌恶他也是自然。

　　正在盛粥的叶书晴滞了滞，指尖捏着勺子，捏得发白，她放下碗，转身面对沈飞鸣：“不是的，大人，我没有恶了你，我知道，您只是忠于职守，审讯之事，本就不是风雅论诗。”

　　“你不觉得我恶心？”沈飞鸣低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

　　叶书晴摇头：“不，大人您只是一把刀子，真正……是用刀的人。”

　　沈飞鸣双眼猛地睁大，原本深邃的瞳孔急剧放大，他一时失态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大逆妄言，你不想活了？！”

　　沈飞鸣这下意识的俯身捂嘴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

　　叶书晴被惊得“呜”了一声，刹那间，一股温热的气息如羽毛般拂过沈飞鸣的掌心。

　　他微微一怔，意识到那是她的气息后，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让他将她的容颜尽收眼底。

　　她的眉，宛若一弯新柳，纤细柔美地恰到好处。

　　她的眼，犹如一汪清泉，眼波流转间，带着沁人的甜意。

　　他的心微微一颤，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叶书晴只觉得两人此时的姿态、此时的距离，实在是太令她尴尬了，她和大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好傻，还要瞪多久？

　　沈飞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目光想移却移不开，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牢牢定在她的脸上，甚至，他想凑得更近些，他想看得更仔细些。

　　叶书晴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了，她双手挡住，一个使力后退，让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两步远。

　　“大人……请自重。”叶书晴心如擂鼓，沈飞鸣刚才那些不对劲的举止，让她的心中生起了一个不祥的猜想。

　　距离拉开，那种奇怪的状态突然中断，沈飞鸣刚有一丝庆幸，就听得叶书晴让他自重，顿时又让他心生不快。

　　“我……我捂你不是唐突轻薄，而是让你谨言慎行，记住，祸从口出。”沈飞鸣强自镇定。

　　叶书晴规矩行礼：“是。”

　　沈飞鸣捏了捏手指，假装毫不尴尬、不动声色的坐到圆桌前，拿起碗筷，开始用膳。

　　但是这粥这菜，实在是没滋没味，沈飞鸣草草吃了几口，就起身拿起佩刀。

　　“我去上衙了，你……好好做事，不要胡思乱想。”沈飞鸣不敢回首，说完就快步离开。

　　看着沈飞鸣离去的背影，叶书晴心中翻腾起纠结与茫然的情绪，双手紧紧绞着。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他，起码没有因为他刚才的举止而产生厌恶，若是一个陌生男子对她如此，她必定会斥责对方登徒孟浪，可是沈飞鸣捂了她的嘴，又凑得那么近，还那么放肆的打量她，她……竟然不厌恶。

　　难道，祖母的担忧是对的？

　　可是，她并不想予人作妾。

　　父亲虽然在官途上白璧有瑕，但对家里人是爱护关切的，父亲从没想过讨好上官，将她作妾。

　　母亲虽然见识不多，但也从未想过将她嫁回娘家，帮扶娘家。

　　她是在父母的爱护中长大的，于是她养出了傲骨，养出了骨气。

　　予人作妾，自甘下贱，她是极度不愿的，虽然她已经不是官家小姐，已经贬入奴籍，可是她一直坚信，她是可以重回良籍的，毕竟，她是写书人钦定的新女主啊。

　　不行，别想了。叶书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感受到面上的热度，心中更不自在了。

　　儿女情长的事还是别想了，还是先想想恢复良籍的事。

　　半个月后，白成勇突然来府里找叶书晴。

　　“快，和我去一个地方，有事儿找你帮忙。”白成勇怕叶书晴不肯走，又补充了一句，“是老大喊我来找你的。”

　　城郊，青山连绵，草木葱茏，突然一阵马蹄声踏破了城外的安静。只见一匹骏马踏尘而来，风驰电掣，仿若一道闪电。

　　马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男子，他控着缰绳，身姿矫健，随着马背的起伏而起伏，人与马配合得天衣无缝；另一个是女子，她背着药箱，坐在男子身后，双手紧紧抱住男子的腰，双眼紧闭，不敢睁开。

　　跑了一段路后，骏马脱离官道，转向山道，一路盘旋上山。

　　“还有多久？”叶书晴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快了快了。”白成勇敷衍的安慰她，“你再忍一会儿。”

　　叶书晴呜咽一声，小心睁开一只眼，见到高速飞驰的地面，立时眼晕心慌，果断又闭上了眼睛。

　　骏马一路跑上半山腰，白成勇见到前方停着七八匹马，便知道到地方了。

　　缰绳一勒，骏马缓步停下。

　　“到地方了，我们下来。”白成勇转头对身后的叶书晴说道。

　　叶书晴睁开眼，同时手也放开了白成勇。

　　白成勇不打招呼的抬腿一跳，惊得叶书晴叫了一声，下一瞬，他伸手抱住她的腰：“来，放松，我抱你下来。”

　　他略一施力，轻轻松松将叶书晴抱了下来。

　　直到双脚着地，叶书晴才感觉活了过来，只是膝下仍是有些发软，踩着地也有种不真实感。

　　刚巧，从一颗树后转出来的沈飞鸣见到了这一幕，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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