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音绕帝心

作者:静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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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死期到了


      阮星萝的马车驶离京城时,祁御天站在城楼上,银甲反射的日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他攥着那封邻国可汗的挑衅信,指腹几乎要嵌进信纸——信上“和亲”二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像滴在宣纸上的血。

      “皇上,”李忠捧着件貂绒披风,“阮昭仪说边境风硬,让您务必披上。”披风的里衬绣着对交颈的鸳鸯,是阮星萝昨夜熬夜绣的,针脚有些歪,却藏着她未说出口的牵挂。

      祁御天突然转身,龙靴踩过城砖的积雪:“传朕旨意,让镇北将军率三万铁骑,暗中护送使团。若邻国敢伤星萝一根头发,即刻踏平他们的王庭!”

      李忠刚领命退下,兵部尚书匆匆赶来,手里举着份密报:“皇上,查到了!当年阮大人的旧部,有位叫秦风的将军,如今在邻国做质子!”

      祁御天猛地夺过密报,指腹扫过“秦风”二字——这个名字他有印象,阮父生前总说“秦风是块璞玉”,后来却因“通敌”罪名被流放,原来竟是被太后设计,成了两国交易的筹码。

      “秦风在邻国的位置……”

      “他娶了可汗的妹妹,如今是邻国的禁军统领。”兵部尚书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据线人回报,他一直暗中联络旧部,似乎在等机会为阮大人翻案。”

      祁御天的指尖在城砖上重重一叩。这或许是破局的关键——若能策反秦风,既能保星萝安全,又能瓦解邻国的军事部署,一箭双雕。

      而此时的阮星萝,正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摩挲着那半块“清”字玉佩。慧宁公主塞给她的密信藏在玉佩夹层里,是祁御天的笔迹:“秦风可用,见玉佩如见朕。”她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荒原,突然想起父亲曾说“秦风是唯一能信的人”,原来命运早已埋下伏笔。

      使团行至两国边境的“断云关”时,被拦住了。守关的将领是个独眼龙,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盯着阮星萝的眼神像饿狼:“可汗有令,阮昭仪需独自过关,其他人……留下当人质。”

      副使是个白发老臣,闻言气得发抖:“岂有此理!我大祁使团岂能受此羞辱!”

      阮星萝却按住他的手,掀起车帘走了出去。寒风卷着雪沫打在她脸上,她的红衣在荒原上像团燃烧的火:“可以。但我要带贴身侍女,还有……这箱嫁妆。”

      她指的是个描金木箱,里面是祁御天连夜让工匠赶制的“聘礼”——一箱假的金银珠宝,底层却藏着三样东西:太后与邻国的密信原件、秦风家人的平安符、还有半张绘制着邻国布防的地图。

      独眼龙搜遍了木箱,只当是女人的嫁妆,啐了口唾沫放行。阮星萝踩着积雪过关时,听见身后传来老臣的怒吼:“昭仪!万万不可啊!”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披风的系带系得更紧——这条命,她不仅要自己活着,还要为冤死的父亲、为边关的百姓,搏出条生路。

      可汗的王帐建在雪山脚下,帐篷外插着狼牙旗,猎猎作响。阮星萝被带去见可汗时,正撞见他在鞭打一个侍女,理由是“端茶的手太慢”。鲜血溅在羊毛地毯上,像朵丑陋的花。

      “大祁的美人,果然有胆识。”可汗转过身,满脸络腮胡里露出双阴鸷的眼,“听说你为了避战,甘愿来和亲?”

      阮星萝屈膝行礼,裙摆扫过地毯上的血迹:“可汗说笑了。我来,是想与可汗谈笔交易。”

      “哦?”可汗挑眉,“你有什么资格跟本汗谈交易?”

      “我有太后与您的密信。”阮星萝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王帐里,“还有……您私吞贡品、准备篡位的证据。”

      可汗的脸色瞬间铁青。他身后的谋士刚想拔刀,被他眼神制止:“你想怎样?”

      “放了秦风将军的家人,退出所占的三座边城。”阮星萝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便将证据还给您,从此两国互不侵犯。”

      可汗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帐篷顶的积雪簌簌落下:“你以为本汗会信你?”他拍了拍手,帐外押进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认识她吗?秦风的夫人,现在可是本汗的阶下囚。”

      妇人抬起头,脸上满是伤痕,却死死瞪着阮星萝:“别信他!他早就杀了我的孩子!”

      阮星萝的心脏骤然缩紧。她看见妇人脖颈上挂着的平安符,正是祁御天交给她的那半块——原来秦风的家人,早已遇害。

      “看来谈判破裂了。”可汗拔出腰间的弯刀,抵在阮星萝咽喉,“要么,你今晚侍寝;要么,我明日就兵发大祁。选吧。”

      刀锋的寒意刺得皮肤发疼,阮星萝却突然笑了:“可汗可知,您帐外的亲兵,有一半是秦风的旧部?”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帐篷,“您私吞贡品、害死他们的家人,他们早就想反了。”

      可汗的刀猛地一颤。他这才注意到,帐外的亲兵们握着刀的手,指节都在发白。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秦风穿着铠甲冲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士兵:“可汗!你勾结太后、谋害忠良,该当何罪!”他的甲胄上还沾着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原来阮星萝过关时,故意让侍女将“秦风家人平安”的消息传开,激怒了早已隐忍的秦风。而那半张布防图,让他轻易找到了关押家人的帐篷——虽然只救出夫人,却也拿到了可汗篡位的铁证。

      王帐里瞬间乱作一团。可汗的亲信与秦风的士兵拔刀相向,弯刀砍在狼牙柱上,发出刺耳的响。阮星萝趁乱躲到木箱后,指尖摸到描金的锁扣——该是动用最后一招的时候了。

      她掀开箱底,点燃了藏在假珠宝里的火折子。那箱“金银”其实是浸了油的木胎,遇火即燃。浓烟瞬间灌满帐篷,可汗的怒吼、士兵的惨叫、妇孺的哭喊混在一起,像场末日的狂欢。

      “跟我走!”秦风拉起阮星萝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砍杀。他夫人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叠密信,指甲几乎嵌进纸里。

      冲出王帐时,阮星萝回头望了一眼——熊熊烈火中,可汗被自己的亲卫刺穿胸膛,那双阴鸷的眼,死死盯着她的方向,像不甘心的恶鬼。

      雪山上的风更大了,卷起火星飘向夜空。秦风指着远处的隘口:“那里有祁御天派来的接应,我们快……”话没说完,一支冷箭突然射穿了他的肩胛。

      阮星萝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箭尾扫中额头,鲜血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看见暗处冲出来十几个黑衣人,穿着大祁禁军的服饰,为首的人脸上带着道刀疤——是太后的心腹,她竟然还有余党藏在邻国!

      “阮星萝!你的死期到了!”刀疤脸狞笑着扑来,“老佛爷说了,要让你父女俩在地狱团聚!”

      阮星萝的手在雪地里摸索,摸到块尖锐的冰棱。她想起父亲临刑前的眼神,想起祁御天在城楼上的背影,猛地将冰棱刺向刀疤脸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喷在她脸上,温热粘稠。刀疤脸不敢置信地倒下,手里还攥着半张太后的令牌——原来他们不仅要杀她,还要嫁祸给祁御天,挑起两国真正的战火。

      秦风捂着伤口,拉着阮星萝往隘口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箭矢擦着耳边飞过,钉在雪地上,像排狰狞的獠牙。

      “快到了!”秦风指着隘口的火把,声音因失血而嘶哑。阮星萝的额头在流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却死死咬着牙——她答应过祁御天,一定会活着回去。

      火把越来越近,她仿佛看见祁御天的银甲在火光中闪烁。可就在这时,脚下的积雪突然塌陷,她和秦风夫人一起坠进了冰窟。

      “星萝!”是祁御天的声音,撕心裂肺。

      阮星萝坠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他疯了一样扑到冰窟边,银甲上的雪沫,像落在她睫毛上的泪。

      冰窟里刺骨的冷,比冷宫的雪水更甚。阮星萝被冻得牙齿打颤,却死死抓着秦风夫人的手——不能让她再出事。夫人的体温越来越低,嘴里还在念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绳索摩擦的声音。一束光射下来,照亮了祁御天焦急的脸:“星萝!抓住绳子!”

      他亲自吊着绳索下来,银甲上的冰碴掉进阮星萝脖子里,冻得她一哆嗦。他抱住她的瞬间,阮星萝才发现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是刚才扑过来时,被冰棱划伤了筋脉。

      “别动。”祁御天的声音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带你上去。”他用右臂紧紧箍着她,绳索一点点往上收。冰窟的石壁划破他的后背,鲜血染红了绳索,像条蜿蜒的蛇。

      被拉上隘口时,阮星萝看见满地的尸体——是太后的余党,已经被祁御天的人全部剿灭。秦风靠在石头上,肩上的箭伤还在流血,看见他们,虚弱地笑了笑:“皇上……守住了……”

      祁御天抱着阮星萝,用自己的披风裹住她,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过来,烫得她想哭。“傻子。”他的声音哽咽,“谁让你这么拼命的?”

      阮星萝在他怀里,笑得眼泪直流:“因为……我想回家。”

      回家的路很长,阮星萝发了三天高烧,梦里总看见父亲的脸。祁御天守在她床边,亲自喂药、擦身,龙袍的下摆被药汁染得发暗也不在意。秦风夫人每天都来送药,她说:“昭仪救了我们夫妻,这份恩,秦家记一辈子。”

      行至断云关时,老臣带着使团在关口等候,看见阮星萝被祁御天抱下马车,老泪纵横:“昭仪……您受苦了!”关口的士兵齐刷刷跪下,甲胄撞在冻地上,发出震耳的响——他们听说了她在敌营的壮举,这一跪,是敬她的胆识,敬她的忠烈。

      阮星萝掀开祁御天的披风,对着士兵们屈膝回礼。风雪落在她额头的伤疤上,已经不疼了。她知道,这道疤会像勋章一样跟着她,提醒她:有些仗,不必用刀枪;有些胜利,靠的是人心。

      回到京城时,春暖花开。祁御天牵着阮星萝的手,一步步走上太和殿的台阶。朝臣们分列两侧,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没有人再质疑她的身份——这个从冷宫走出、从敌营归来的女子,早已用自己的血与智,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传朕旨意。”祁御天的声音响彻大殿,“追封阮父为镇国忠烈公,平反旧案。秦风将军护国有功,擢升镇北大将军。”他顿了顿,握紧阮星萝的手,“册封阮星萝为后,择吉日完婚。”

      阮星萝望着丹陛下的百官,望着身边这个为她褪去戾气的男人,突然想起冷宫里的那株腊梅。原来再贫瘠的土地,只要有信念、有勇气,终能开出花来。

      只是她没看见,人群的角落里,一个小太监悄悄退了出去,袖口露出半朵熟悉的牡丹——皇后的余党,还没有彻底清除。这场关于权力与爱情的战争,或许还要打很久。但这一次,阮星萝知道,她和祁御天,会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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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4个月前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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