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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切的坦白
初冬的脚步总是来得悄无声息。
清晨推开窗,玻璃上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像是谁在夜间用银针精心雕刻的冰晶森林。枯黄的梧桐叶在枝头做着最后的挣扎,一阵北风掠过,它们便打着旋儿飘落,铺满了人行道,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清冽,徐家延刚刚清扫完下过的大雪,幼稚的向天空哈气。白色的雾气在他面前形成一朵小小的云,又很快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忽然就是一阵腹痛,来的措不及防,差点瘫倒在地上,这疼痛像一把烧红的刀子,从胃部一直捅到后背,徐家延咬紧牙关,手指深深陷入雪堆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函在他身后一直休息着,见状立刻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温暖的手掌贴在徐家延冰凉的腹部。
徐家延摇摇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他试图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陈函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牢环住他,支撑着他虚弱的身体。
公园里的银杏树褪去了金黄的盛装,光秃秃的枝丫伸向铅灰色的天空。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像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镜子。
"今年好冷啊,小叔。"徐家延把手揣进怀里,指尖冻得发红。陈函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直接塞进自己羽绒服内胸口的位置。徐家延的指尖触到陈函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暖和吗?"陈函轻声问。
徐家延点点头,陈函的心跳声在他掌心下稳定而有力,像某种令人安心的鼓点。
"你的世界,我来温暖,"陈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以后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伤心的。"
城市在初冬的清晨显得格外安静——汽车的引擎声似乎都被冻得低沉了许多,轮胎碾过路面时不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街角的流浪猫蜷缩在纸箱里,警惕地观察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世界。
清扫完毕后,陈函拉着徐家延的手进了屋子。屋内不比外边暖和多少,一大早没有及时打开空调的原因,冻得徐家延直发抖。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桌子上放着熬了很久的粥,还冒着热气。陈函赶紧打开空调,然后盛了一碗粥递给徐家延:"快喝点热的。"
徐家延接过碗,双手捧着,感受着热气温暖他冻僵的手指。
粥是陈函特制的,加了山药和红枣,对胃好,他小口啜饮着,热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部,暂时缓解了那里的绞痛。
"包包,我想告诉你。"陈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他坐在徐家延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神飘忽不定。
徐家延抬起头,发现陈函的表情异常严肃。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其实在他的心里感觉徐家延已经想问过很多遍了,只是没有办法开口。
"说呗。"徐家延期待他说的话,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他隐约感觉到,陈函要说的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陈函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和徐景明是雇佣关系……"
徐家延的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徐景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五岁,也是那个已经被警方端掉的犯罪集团首脑。这个名字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心脏。
"什么意思?"徐家延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几乎听不见。
"我去找你,婶婶去世,不是巧合。"陈函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是徐景明安排的,他雇我接近你,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徐家延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的粥突然变得像铅块一样沉重。他想起了那个秋天,面前的这个人站在家门口像一个无赖……所有记忆都被蒙上了一层可疑的色彩。
"为什么?"徐家延艰难地问,"他为什么要监视我?"
陈函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因为你不肯加入他的'生意'。徐景明需要你金融方面的才能,但你一直拒绝,所以他决定……控制你。"
"就像姜沅一样?"徐家延突然说,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
陈函的脸色变得惨白:"你知道姜沅的事?"
"我不知道。"徐家延苦笑,"但我现在明白了。"他突然把所有碎片拼在了一起——两年前姜沅出轨,徐家延提出分手,但是对他浑然喋喋不休的骚扰,然后他遭遇的一系列"意外",那些差点让他死掉……都是徐景明设计的。
空调终于开始工作,暖风呼呼地吹着,但徐家延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盯着陈函,这个他信任了三年,甚至爱上的男人,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他也怀疑过,但是爱比它大。
"那你呢?"徐家延的声音颤抖着,"你也是来毁掉我的?"
"一开始是。"陈函坦承,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但我很快就发现我做不到。你还记得我们重逢后第三个月,我突然消失了两个星期吗?"
徐家延点点头。
"那是徐景明对我的惩罚。"陈函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因为我拒绝继续向他报告你的情况。我告诉他,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徐家延盯着那道伤疤,喉咙发紧。他记得那个夜晚,陈函醉醺醺地敲开他的门,身上带着酒气和血腥味,却坚持说自己只是摔了一跤。
"为什么?"徐家延又问了一遍,但这次语气不同了。
陈函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我爱上了你,包包。不是装的,是真的,我宁愿被徐景明活剐,也不愿再看你受伤。”
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无声地堆积在窗台上。徐家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所有情绪在胸口翻腾——愤怒、背叛、痛苦,还有一丝可耻的……释然?因为至少陈函最后选择了保护他。
"你知道姜沅做了什么吗?"徐家延突然问,声音空洞。
陈函摇摇头:"只知道她是徐景明安插的另一个棋子,具体任务我不清楚,我们这些'棋子'都了解彼此的行动。"
徐家延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姜沅,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男孩,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现,成为他的精神支柱。然后在他完全信任他后,他开始引导他做一系列错误决策,差点毁了他的第一家公司。
但是却给他带来的财富。
“分手那天,我看着他和出轨对象手拉着手,而我坐在病床上看着手腕上的伤……"他睁开眼睛,看向陈函,"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即使知道他是骗子,我还是爱了她很久。"
陈函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痛苦:"包包,我……"
"别叫我包包。"徐家延突然站起来,被子滑落在地,“是因为你也感觉我很好骗吗?”
陈函也站了起来,脸上写满痛苦:"不是的!我叫你包包是因为……因为你总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看到真实的你。我想一层层打开那些包裹,看到里面的徐家延。"
这个解释让徐家延愣住了。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说他像只寄居蟹,躲在厚厚的壳里,而陈函,是第一个让他愿意主动探出头来的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徐家延质问,声音里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疲惫。
"我不敢。"陈函坦白,"我怕失去你。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徐景明威胁说,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他就会亲自动手对付你。"
徐家延冷笑一声:"所以之前他派人撞我的车,在我的办公室放火,都是因为你不听话?"
陈函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些事我不知道!我发誓!徐景明答应过我,只要我继续假装监视你,他就不会伤害你。"他的声音充满自责,"天啊,我真是个白痴,居然相信他。"
徐家延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他的倒影映在玻璃上,苍白而模糊。三年来的一切都是谎言吗?那些深夜的长谈,创业的艰辛,生病时的照顾……都是演技?
"告诉我,"他没有转身,"这三年里,有什么是真的?"
陈函走到他身后,但没有触碰他:"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违抗徐景明的命令是真的。我宁愿死也不愿伤害你是真的。"他的声音哽咽了,"包包……徐家延,我爱你这件事,千真万确。"
徐家延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想起陈函为他熬过的夜,挡过的酒,流过的血。那些细节,那些微小的温柔,不像是能伪装出来的。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徐家延终于转过身,眼中含泪,"就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然后那个人转过身来说'对不起,我是想保护你'。"
陈函的眼泪终于落下:"我知道。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知道真相,现在徐景明已经被捕,你安全了。"
徐家延点点头,走向沙发坐下。疼痛又开始了,像有人在他肚子里搅动一把锋利的刀。他蜷缩起来,额头抵在膝盖上。
陈函立刻跪在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家延,告诉我实话,你的胃到底怎么了?"
徐家延看着陈函焦急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他已经厌倦了谎言和隐瞒,厌倦了假装坚强。
"小毛病。"他轻声说,"胃病,胃痛。这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快习惯了。"
“让我陪着你,陪着你好好过日子,做我的妻子,好嘛?”陈函向他单膝下跪,拿着对戒,那真挚的感情他表现的明明白白。
徐家延愣了又愣,在心底下默默想了许久,陈函的手没有放下,一直等待着一个结果。
“就当你补偿我的。”
陈函终于肯笑出来,他的吻落在徐家延的的额上,炽热的唇烙下一个痕迹。
徐家延伸出手指,迎接了那一个他等了很久的戒指和一份真挚的爱。
在往后的日子,他觉得,只要这个男人一直陪着自己,一直爱着自己,那么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等了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即使陈函的背叛对他也带来了感情上的猜疑,可是陈函的真心他也不能辜负。
上天没有恶搞他,徐家延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他是美好的的幸福的,眼前的男人,会爱他一辈子,会好好的待他。
不会担心其他的事情,被绑架被背叛,这些都再也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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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完结噜,感觉自己剧情写少了,可能是因为马上开学了,我最近要学习,不能经常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