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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
“血战！”
宋灵钰心里咯噔一下，“我爹娘他们如何了？”
看着她煞白的小脸，计于渊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没解释清楚，怕是吓到她了。
“抱歉，方才忘了说，长公主一行安然无恙，最多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宋灵钰这才松了口气，“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冷得冰窖一般，可计于渊依旧挺直脊背，像是丝毫不惧严寒般说道：“既然令尊他们无碍，想必是兄弟们屠了关隘守卫。”
想到他先前说，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宋灵钰这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丽姑请完脉，便立在一旁，悄悄观察着计于渊的脸色，“公子元气大伤，却能强撑这么久，可是服用了秘药？”
计于渊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倏地变得黯淡，“确实服用了御血丹。”
“这东西治标不治本，公子慎用。”丽姑蹙眉道，“我重新给公子开张方子。”
说完这话，丽娘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宋灵钰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听计于渊问道：“方才的饭菜，可还合口味？”
“很不错，多谢公子。”宋灵钰笑着，从袖口里掏出荷包，“山上条件艰苦，以后不必像今日这般丰盛。”
“住的地方，确实艰苦了一些，但吃的目前不缺。”
计于渊解释道：“先帝围攻无羁山时，曾一把火烧了这里，墙壁上那层黑的印记，是当年过火后留下来的。房屋被毁，兄弟们拖家带口躲进山里，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我接手无羁山，才重新拾掇让他们搬了回来。”
原来如此！
宋灵钰把荷包放在桌上，往他面前推了推。
“怕是要叨扰计公子一段时日，今日的赏赐就由我来出吧。”
看袋子的形状，便知分量不轻。
计于渊抬眸，沉声道:“宋小姐这是何意？好不容易来到无羁山，招待你们是理所当然的，哪能提银子的事？”
宋灵钰勾起嘴角，冲着他淡淡一笑。
“计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咱们人多，光吃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若不收下，我心里过意不去。再说，那么多兄弟下山接我爹娘，岂能让他们白跑？这是给他们买酒喝的，还望计公子莫要推辞。”
许是身心彻底放松，计于渊先前坐得笔直的脊背，这会儿却慵懒地靠在了椅靠上。
“宋小姐的心意我明白，山上住的地方虽然差了点，可犒劳兄弟们的银子还是有的。再说若不是常溪亭将我带回，计某还不知是死是活，宋小姐若是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提吃饭的事。”
见他执意不肯收，宋灵钰只得收回荷包，“既如此，那我便先收着，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计公子尽管开口。”
看着宋灵钰认真的模样，计于渊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眼下局势不稳，倒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寒冬腊月的，宋小姐不如先留在山上……”
计于渊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穆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许是没见过计于渊这慵懒的样子，她微微一愣。
“大哥，山下传来消息，太子妃快到了，只是……似乎有些麻烦。”穆璃蹙眉欲言又止。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计公子了。”宋灵钰见状，赶紧起身告辞。
“宋小姐稍等。”计于渊神色一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什么麻烦？”
宋灵钰听得这话，只得垂眸把玩起手里的汤捂子。
穆璃看了她一眼，不悦地说道：“关隘那边的叛军虽被击退，但他们好像搬了救兵，说是要上山缉拿宋家人和太子妃，咱无羁山这次要倒霉了。”
“这是老五送过来的消息？”计于渊坐直了身子。
穆璃点点头，随即小声说道：“还真是晦气，只怕这个年都过不安稳……”
“穆璃！”
计于渊怒不可遏的说道：“先前的叮嘱你都忘了？”
“人家说的是实话！”
穆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大哥现在连句实话都听不进？”
这个穆璃，说话总是夹枪带棒！
先前忙着赶路，宋灵钰不想和她计较，这一次她不想再忍。
“听穆姑娘这口气，是怪我们连累了大家？”
“我可没这么说！”
穆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朝着计于渊看去，“大哥，我伺候不了贵客，你还是换人吧！”
说完，她冷哼一声，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去。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宋小姐多担待。”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计于渊抱了抱拳，“这山上的姑娘，就数阿璃机灵，先前让她过去伺候，也是希望她能放下成见。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待会儿再派个老实的过去。”
宋灵钰本想拒绝，可一想到青岚未做过粗活，便只好应下，想到爹娘的状况，她立刻起身告辞。
“计公子，也不知我爹娘情况如何，我想去山上看看。”
计于渊也赶紧起身，“宋小姐不必担心，险隘处都埋伏有人，就算李炽追来，也没这么快上山。算算时辰他们也该回来了，还是安心等着吧。”
听得这话，宋灵钰才放下心来。
穆城带着人马抵达山顶时，已是将近暮色，李静娴掀开马车帘子，入目便是被晚霞镀上金边的雪山。
“这次离开，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去。”楚沅宁回首，盯着远处的祁阳城。
“这可不好说！”
李静怡从未想过要认输，“得民心者得天下，李炽大开杀戒，城里早已怨声载道，只要找到承曦，一切都好说。”
楚沅宁疲惫的脸颊上，满是忧色，“承曦的人要么被他迫害，要么被迫投诚，难！”
李静怡沉默了……
好不容易把他们盼来，宋灵钰带着二位弟弟，早早的迎了过去。
“爹！”
许是明白了当下的处境，宋容睿扑到宋逸怀里，就开始痛哭。
“母妃这一路可好？”李君衍走到母亲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连日来的担忧和惊恐，在看到儿子的这刻，化作泪水落了下来。
楚沅宁哽咽着声音说道：“好，好，衍儿这一路可还顺利？”
“母妃不必担心，儿臣很好。”
一行人边走边说，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狐裘下摆，扫过覆着白雪的枯草，看着前面烧得发黑的土胚房，李静娴蹙眉道：“这便是咱们往后住的地方？”
计于渊带人迎了过来，听得这话立刻抱拳说道：“抱歉，让长公主失望了。”
“无妨，我只是没想到，祁阳城外会有这么破落的地方。”李静娴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还不是拜你李家所赐！”穆城没好气的说道：“这下好了，李炽又派人追了上来。”
“二弟！”计于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抱拳，不情不愿的勾着脑袋退下。
李静怡冷哼一声，这才跟着楚沅宁进屋。
屋子中央，泥砌的火塘里燃着一堆篝火，时不时噼里啪啦的闪着火花，嗅着那呛人的烟尘，楚沅宁慌忙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山上直接用木头取暖？”
李静娴抬头，盯着那透风的门板，想着山匪们蓬头垢面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换成木炭吧，出再多银子我们也愿意。”
“兰姑，这是怎么回事？”计于渊沉声，朝着那位膀大腰圆的妇人看去。
那妇人低眉顺眼的说道：“公子，阿璃说贵人怕冷，炭火不中用，我想着柴火的火力大一些，便自作主张的换成了柴火。”
“撤走吧，柴火的力道虽大，但烟尘太呛人。”
计于渊一声令下，穆城立刻带着人动手，三下五除二的把篝火撤走。
打开门窗透了会儿气，屋子里总算不烟熏火燎的呛人。
作为最受宠的长公主，母亲虽然有着天之骄女的傲气，可总是保持着应有的体面，从不会像这样咄咄逼人。
宋灵钰心想着，大约是得到李炽派人追杀的消息，穆城他们途中说了什么，才惹得母亲这般不忿。
“这是给大家准备的谢礼。”
宋灵钰话音刚落，丽娘便把两个塞得鼓鼓的荷包递给穆城。
“一点小小的心意，感谢大家将我爹娘安全送到山上。”
“这……这怎么使得？”
穆城打开一看，发现是碎银和金瓜子，顿时涨红了脸，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明显带着喜色。
“计公子不是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宋灵钰说道：“总不能让他出力又出钱，拿去给兄弟们分一分吧。”
东西太过贵重，穆城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希冀的朝着计于渊看去。
“即是宋小姐的心意，便收了吧，以后对人好点！”计于渊冷冷地说道。
穆城喜不自胜，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报！”一瘦高个儿飞奔着跑了过来，“大哥，没想到他们行动如此之快，这会儿已经攻到了云间洞！”
“领头的是谁？大概有多少人？”计于渊问道。
“领头的姓卫，看阵仗少说也有几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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