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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与悸动
“大一刚开始时,因为偶遇次数多,你认为我暗恋你,便开始接近我,那时我心理有些问题,总想靠情爱为自己制造出路与退路,靠近你同样别有目的——我承认我那时的愚蠢。但很快我们成为朋友,我抛掉了最开始的目的性,明确地拒绝了你,并尝试与你做纯粹的朋友。可惜你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在试探你的感情。”
“大二时,军政学院联谊,因为你以前对我的追求行为,众人起哄我们两个,我说只是朋友关系,你却认为我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羞于承认,反而说我是前段时间与你吵架闹别扭,坐实谣言,后来的两个月我去哪都会听见有人谈论我‘攀高枝还总作’,好在后来辟了谣。”
“大三时,某人与我连战五十局连输四十局,心情郁闷臭脸连天,你居然觉得是她对我表白失利,喜不自胜之下跑去耀武扬威结果上门讨打,还放话说你才是我的唯一。最后我好心安慰了一下肿成猪头的你,结果当晚你就在我宿舍楼下摆玫瑰法阵,害我丢脸丢到帝医!”
“还有大四时……”
敬书杳越听,脸色越灰败——一半是被以前的自己蠢得,一半是被华清里的话扎得:“你……你既然这么烦我,怎么还没和我绝交?”
为什么总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华清里嗤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某人每天拿把刀站我床头我都没绝交。你毕竟是我最初结交的朋友,再奇葩我也忍了……你看,你又在自作多情了。普通的对朋友的包容,你不会要解读为我对你仍存旧爱吧?”
差点就这么想了的敬书杳:“……”
“你这毛病果然得打,还以为毕业后你就正常了,没想到还是欠揍。”华清里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我和你只会是朋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和警告。”
他算是明白了,就算他说了要断开不正常的距离,他的追求者们都能自作多情地为他加一层“言不由衷”的滤镜!
错不在他啊!
敬书杳痛苦扶额,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作为预备议员的风范,“我知道了……我们讲回正事吧。女皇现在忍不了议会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古董了,准备大换血议会,顺便敲打一下老古董们所在的世家——毕竟那些世家发展越来越僵化,一天到晚只会盯着议会的位置,甚至还打起了议席世袭的主意,陛下哪会同意。”
“议会不够纯粹,帝国的一柱早晚会坍塌,但世家兴盛一日,议会就一日无法清洗。”
说起正事,他便恢复了那副一看就憋着坏水的政治家模样:“陛下目前的意向是通过新一轮议会选举把老古董们换走,打压世家,再把君家拉拢起来,威慑那些如今体量不足的世家……”
“之所以选君家,一是因为底蕴深、势大,不容易被撼动;二是与你的联姻关系,没了议席的世家对上军部怎么也得掂量几分;三是君家明事理、不逾矩,军、政、商皆涉但主商,对议席需求不大,不怕会像世家那样升起垄断议席的念头。”
华清里:“不怕君家日后初心改变?”
敬书杳摊手,“那就是女皇要考虑的了,陛下才是最有手腕的政治家啊。就是可惜了继承陛下天分的太女殿下……”
他看见华清里晦涩的神情,猛的住了嘴,后知后觉地道歉:“呃,我说错话了……不是故意戳你心事的。”
“没事。”华清里摇头,“我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
“舆论。”敬书杳道,“深受民众爱戴、名望足以一呼百应的上将苦受老议员限制之久,当你有一些站队新议员选举的表现,民众都会把老议员们冲个稀巴烂,最大程度地限制世家在舆论上的运作空间……别这么看我,虽然利用民众这事听起来挺过分,但帝国如今的规模与局势,只有这种方法是最优解,我们玩政治的都这样。”
华清里笑:“所以这是拿我玩上明星效应了?”
敬书杳继续说道:“老东西们已经有所察觉了,估计正准备抓哪个把柄为自己争取有利局面。让军部注意些,你家的文秘部也小心点,别让你们联姻不和之类的消息被放大,煽动情绪转移重点……”
华清里很满意:“你这不是会说话吗?你要是像现在一样正常我也不会用菜单砸你了。”
敬书杳:“……”
“已经一败涂地,应激也没什么必要了。我可没看过你这么在乎一个人。”他语气辛酸,败犬阴影萦绕不散,“还是弄倒世家重要啊……真正为了帝国学政治的人,有哪几个看得惯那些老东西。”
华清里翻了个白眼,“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既自作多情又有自知之明的人,你要是没这份自知之明,大一时你就得被我打成残废。”
敬书杳又中一箭:“你在报我称呼君二少为残废的仇?”
华清里大为惊奇,凉凉道:“原来你也知道这很冒犯啊?真难得,我还以为你又要坚定不移地认为其实我是因为对你有感情才下不去手呢。还好你脑子没坏成那样,还是能听懂人潜台词的。”
敬书杳:“……”
被心上人亲自粉碎滤镜,敬书杳终于悲哀地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明明意气风发长相昳丽的华清里被称为“疯狗”之一——那叫一个得理不饶人、阴阳怪气王啊!
偏偏又是敬书杳有错在先,他只能强颜欢笑。
但他还没完全死心:“你会记得我的喜好——”我不信你心里没我!
华清里一脸无辜:“记性好也有错?你学政治的记性不好吗?我就不信你不记得某人爱在厕所第五个隔间吃烧烤……”
敬书杳崩溃了:“这种东西谁忘得掉啊啊啊啊啊!”
生怕再多待一秒就要爆炸,敬书杳落荒而逃。华清里把能量果泡一饮而尽,心想当年团伙作案套他麻袋的时候,就该趁乱多踹几脚。
华清里看了眼让敬书杳破防的婚成,忍不住又转了转。一天的高强度心神消耗后,他突然很想见见君枝晤,确认对方如今的身体状况,被对方身上清淡的药香环绕。
只是……不知道小少爷乐不乐意见着他。
毕竟他那时说了伤人的话,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忽的想起自己那几份构想方案,已经正式交由帝研院预首席小组着手研发,前不久刚与他交流过细节,据说已经实现了技术突破,大气电网的研发进度猛蹿一截。
而那位帝研预首席君星纵,正是君枝晤的堂姐——据说关系亲密。
那么自己上门,对小少爷表达对他提供设备、其亲戚鼎力相助的感激很合理对吧!
想通关窍,华上将雷厉风行地付了款就离开了初邻咖啡店,冲进了浮空艇。因为过于急切,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草丛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
华清里站在君家美轮美奂的大门前,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上书“赠君枝晤”的精美礼盒,心中别扭又莫名咬牙切齿。
是小少爷的哪位爱慕者?还是小少爷的白月光其实一直在关注小少爷,现在要主动出击了?
权限通过,门禁开放。华清里跨入门内,不由一愣。
巨大的落地窗前,君枝晤半躺在椅背向后斜放三十度的轮椅里,阖目休憩。一条三米长的银蟒歪七扭八地趴在他盖着的薄被上,长长的蛇尾缠着轮椅扶手,鳞片在阳光下银光熠熠。
午后的阳光暖得恰到好处,穿过树叶层叠的间隙,在君枝晤脸上落下一片明灭的斑驳光影。本就苍白的肌肤被映得别透,反而将颜色浅淡的薄唇衬得显眼,像雪地上的一抹浅红。
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华清里心这么想着,人却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鼻尖近乎相抵。他看清了君枝晤眼下淡淡的青黑,可现在又睡得这么熟,怕是服用了带有安眠成分的药。
……看着就乖。
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
君家很多人是薄唇,家主、君疏晦、预首席君星纵以及君枝晤,都是薄唇。但君枝晤的唇珠饱满,唇形也好看,虽然薄但看着很软,诱着华清里着魔般有种一吻芳泽的冲动。
他动了动唇,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男声:“华上将,您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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