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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很赏心悦目。
这回比上次更直观,阮空青开始充分理解了好友业余的兴趣爱好,而且当下比隔着层网路更值得一看。
虽然被观赏的主体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大楼新风系统催化空气流通,温度倒是保持得很平稳,太过适宜也不总是一件好事。
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很正经做事的那种。
阮空青就只需要坐在椅子上,负责动动嘴,甄别哪些东西可以直接收进垃圾袋里,另一些就摆到一旁。
言林连垃圾袋也是自备的,很快先收拾出一袋需要迭代更新的道具,打上结,拎到门口相对离阮空青最远的位置。余下就先被放进箱子里,统一搁置,等着之后二次筛选。
悠闲到开始玩手机。阮空青刷了刷朋友圈,点了几个赞,谨慎避开长辈。她和老爷子的对话框在离家出走后几天内都保持静默,虽然之前也很少有,大多都是直接打电话,或者通过钱叔沟通。
刚想到这个,她就收到一条来自钱叔的消息:“今天预约了全套检查,正在陪阮董过去。他还是不太情愿,还好岸洲这两天回国,帮我一起劝过去的,老爷子现在还是爱听年轻人的话。”
阮空青发送一个“辛苦啦!!”的表情包,给钱叔效率点赞,又打字回复:“洲哥回来啦?我感觉都有两年没见他了,上次还是朋友圈里刷到,感觉在国外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
“回来多喝点姚姨的补汤!”
钱岸洲是钱叔的独子,比她大了半轮,已经能独当一面,近些年一直在负责公司海外拓展的业务。
钱叔:“这次回来会多待一段时间,可以慢慢补。不光是瘦,还被晒黑了不少,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阮空青和钱岸洲其实还挺熟,念高中时有段时间找他补过竞赛的课。之前在姚姨那蹭饭,也常常听她惦记儿子,因而还陪着一起看了不少旧相册。
因此是个好消息,阮空青弯弯眼,继续打字:“洲哥随姚姨,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认不出来”。
刚编辑完,还没发送出去,她才注意到言林走到自己面前,手里拎着个拖长线的音箱。刚才太投入,阮空青都没听到声音。
言林在收拾就察觉到她情绪变化,原本只是正常放松的心情,很快变得很轻快,在和谁聊天,聊得兴致高昂起来。
首先排除司锋。
虽然韩宽报信说她们两人周日约了见面,但他当时也在现场,感受得到氛围。阮空青并不喜欢司家那个Alpha。
言林闻得到没有遮掩、强势蔓延开的信息素,在普世评判标准里可以称得上有魅力。但阿青不喜欢。因此言林也觉得不行,像开屏的孔雀,但对谁都无差别。
阿青和他聊天绝对不是这样轻快的心情。言林判断。那会是谁?
抱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心态,他找出一个连接线岌岌可危的音箱,拎过去,有理有据暂且打断,有理有据询问:“这个要留下来修一修还是?”
成功吸引到阮空青的注意,也不影响她把消息回过去,然后收起手机,思考:“这个还能修好吗。”
应该是之前试着把它拽到房间这头的时候出的意外,当时没顾及,还能用就勉强用着,预备忙完再处理。阮空青间歇性得过且过的观念占据高峰,接着就忘在脑后了。
换一个更直接,就是价格不便宜。
阮空青在装修时就砸了不少钱,现在后悔的点在于由奢入俭难,她不是很想在视听语言上亏待自己。虽然换个配置的音箱也一样能用。
言林的判断是最好换个新的,看上去还能用,只是安全问题。但斟酌了下才开口:“我可以试试。”
已经打算让韩宽待会先找个同款的出来,当做预备选项。倒贴钱做保洁的这点不需要说出来。
阮空青露出惊喜的表情:“能修好就再好不过了——”她觉得言林也算半个业内人士,技能感觉很广泛,没准真的能省一大笔支出。莫名就有这种信心。
“修不好也没事,我本来是打算淘汰掉的。”阮空青提前宽慰,虽然打算淘汰是在信用卡自由的时候。总之交给言林,修好就算赚到,修不好也只是原来的结果一致。
“我知道了。”言林敛起视线,避开晶晶亮的期待眼神,假装很认真看自己拿着的音箱,在恒温恒湿流通的空气里,他觉得目光好像有些太灼热,使得脸颊微烫。
缓缓蔓延,到颈后,被衣领和贴剂双重覆盖的疤痕好像开始再生长,那处皮肤变得肿胀、有点痒。
言林抑制住被阮空青最后“拜托啦”的话音弄得泛滥的心思。
然后就是扎扎实实收拾了一整天。
周漪同酒醒之后,只来得及发了个表情包,示意自己还活着,就匆匆赶去实验室,之后再没有回音。阮空青怀疑她又要来不及吃午饭,读博读到丧失双休日,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还是在中午点简餐时,帮她也叫了一份方便进食的,收到返图谢恩。
然后阮空青想起来,自己还往包里塞了两袋麻花,没注意看是什么口味,现在已经有种开盲盒的心态了。在午休时间顺便拿了出来,当小零食分享,佐着套餐配的奶昔喝。
一份椒盐。运气不错,很正常。一份……
阮空青吸气,看清包装上小字之后缓缓抬头:“言老师能吃辣吗?”她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行,尤其这款另附一行楷书,写着正宗山城联合配方。阮空青扯了扯嘴角,觉得津市可以在麻花上更有自己的尊严一点,不要在这种地方搞联名啊。
言林也陷入进退两难的沉思。
“……可以。”他估量了自己吃铜锅涮肉调蘸酱时加入现炸辣椒油的水平。
觉得还是可以一试,主要不想拒绝。
被阮空青听出一点为难:“没事,我也不太能吃,明天塞给朋友好了。”她指的是钱岸洲,刚约了明晚去蹭饭。
其实她已经混入钱家小群,姚姨刚晒了张正在清洗煲仔饭的锅的照片,说明晚煲靓汤,做煲仔饭吃。阮空青点单了口味,并忍不住畅想,姚姨从前在南方开饭馆,就是这么和钱叔认识的。搬来首城后也做了一段时间餐饮,接着因为积年的腰伤,早早退休。
现在只能靠蹭饭吃到了。阮空青也不想她太辛苦,只肯偶尔受邀才去,或者找准时间,比如洲哥回来的时候。
她正怀念着姚姨的手艺,言林则是从中读取了关键词。
明天、朋友。
眼神暗了暗,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显然构成一个答案。他按照已知条件推测。
“我能吃辣。”言林下意识重复强调,帽子已经在打扫时摘下来,眼神很认真,将阮空青盯住。不到三秒,被盯的当事人还捏着包装袋,没说话,他已经仓皇挪开,去看她手上拿着的麻花。
阮空青的手指并不能算纤细。修长而有力,指缘光滑,指甲被修剪得很圆润。言林知道她从小随母亲学钢琴。
言林回答的语速偏快,音节组合起来就有点变调。
阮空青在意识到他的听力问题之后,也大概清楚了缘由。尽管语言功能没问题,就算是后天导致的听力障碍,也会因为交流减少、等种种原因,影响一个人的发音。言林平常说话已经算是很正常,只在这时更明显一点。
这里的正常只是用大众标准衡量,阮空青听惯不和谐音,并不觉得这算什么问题。
反正比司锋温和但爹的发言好多了。
有健康证的言老师就是不一样。
虽然阮空青还没有意识到他在因为什么突然变得急切,但还是把那袋麻花递过去。言林也因吃饭摘下了手套和口罩,交接零食时难免触碰到温热的指尖,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发言问题,始终没再抬起眼,只是触电一般——已经尽量收敛了——收回手:“谢谢。”
“可能不一定好吃,”阮空青提前铺垫,依旧有概率开出诡异味道,虽然甜辣本身加在麻花上,就已经让她不太能理解了,“吃不惯也没事的,不用勉强。”
说完这些,也好奇地看着他。
现在轮到言林被盯住。他拆开包装就嗅到甜味,呛鼻的那种。用来吃饭的桌子并不宽敞,能收拾出来这个一张就很不容易了,言林把它拿得离阮空青远点,然后再从中捡出一根。
肉眼可见的辣椒籽。
言林还能将脸色保持得处变不惊,吃下一根,很顺利、很顺利地被呛到咳嗽,在他努力忍到转过头之后。
是一种后劲很足,直到咀嚼咽下之后,才在喉咙和味蕾集中爆发的辣。前半程被甜味遮盖,应该来自蜂蜜,言林咽了咽唾液,勉强理智思考,然后给出反馈。
“……是有点辣。不腻,味道还不错,”他客观理智测评,主要是吃下去之前还是缺乏点心理准备,口味奇怪但属实不能算难吃,应该确有固定受众,这部分分析没什么意思,他只挑着重点说,重复强调,“有一点辣,可以吃。”
言林对这包麻花已经产生了独占欲。
不想分给别人,尤其是那个“朋友”。反正司锋不行。言林肯定这一点认知。
“那让我也试一口。”然后阮空青说。
她眨了下眼睛,好奇心提到实践出真知的程度,暂时放下中规中矩不出错的椒盐。
言林抿了抿嘴角,咽下辣意,并顺便将不想分食的念头也咽下。
不是别人。
他把手指擦干,再戴一次性手套,好像随意,实则认真挑选,才找出一根看着没那么辣的,从沾着的辣椒数量判断,递过去。
阮空青就着他伸过来的手掰了一半。举着酒杯似的,轻碰一下。
“干杯——”
言林尝出这根麻花确实是被蜂蜜淋没,浇满了甜味。
虽然阮空青还是捧起奶昔,猛灌了两口,压下呛喉咙的辣,再用那种敬佩的眼神看过去,说不出话来,只能比个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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