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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
江既白一步踏过数十道阶梯,直奔着远方的祭坛而去。
刚一跨过这高大的青铜门,角落里挂着的风铃便疯狂摇晃了起来,江既白的眼前似乎划过了许多青面獠牙的虚影。
而胸口的翎箭流光一闪后,这些乱象便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他又进入了某处连绵的山脉,远处的火山静默着,环绕在面前的巨大祭坛周围,而祭坛之上,是沸腾而浓稠的灵气,它们似乎是从地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可水雾又直通天际,仿佛从苍穹坠落。
江既白浑身的经脉自动吸收起这浓郁的灵气,填补了从前内府巨大的亏空。他松了一口气,低声唤道:“宴枕舟?我们到了,你快去泉眼中心疗伤,等你稳定了,我再回去给你找精血。”
江既白跃上面前巨大的祭坛,让宴枕舟缓缓降落在这灵泉之上,随后划破自己的手指喂了他几滴血液。
他刚要转身,手臂被人猛地一拉,险些向后倒去。
“别走。”宴枕舟的魂魄在这灵泉中像个虚化的影子,他招了招手,哑声道:“他打得过,放心,薛烬城的状态不对劲,你要小心的是别人,那人费了这么大功夫让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一个曜石之争。”
“你觉得是谁?”
“我的记忆缺失的太多了,但是司宏很可疑,他像是谁专门留下来守着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既白本能的排斥怀疑司宏这件事,经宴枕舟这么一提起,他才发现这种“排斥”,本身的存在就有问题。
江既白干脆坐了下来,悬浮在灵泉之上,带着宴枕舟向泉眼内部而去:“你也别装了,身体都没力气了就直接说,我先帮你聚灵。”
所谓聚灵,是引此处的天地灵气用来加固宴枕舟的神魂,并用此地精粹生成一具身体的雏形。
江既白的记性很好,甚至可以说过目不忘,早就将那司宏交给他的聚灵诀记全了——如果这聚灵诀本身没有问题的话。
他将宴枕舟推到对应的位置后,便开始低声呢喃着这些咒文。
云雾缭绕,来时的青铜门已经望不见了,随着这一声声聚灵诀,一道闪电划破了此地的宁静,让天空都暗沉了下去。
灵泉是每个抵御的灵气根源之地,在这里,渺渺水光同于天地一色,让人难以分辨来时的路途,直觉自身自渺小。
江既白诵念出最后一道符文,将手指对向天空,忽然觉得有些奇妙——他一个来自异世的旅人,和这样一个不存在于原著的魂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生共死这么多次。
“系统。”他唤了一声,听到这元素体颤颤巍巍的回应:“宿主,怎么了?你别分心,这聚灵诀不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施术者爆体而亡吗......”
“如果此番能活着回去,我也想试试书里的风花雪月阁,仗剑走天涯啊。”
雷光照彻了这片水域,江既白的长发在空中翻飞,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太累了。”
从上学到成为社畜,就连意外死亡之后都没能登上极乐,反而被限制了自由在各个世界打工,他的忙碌像是没有尽头。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直劈这灵泉中心,白光弥散开来,一个人形的轮廓隐隐现于这光柱之中。
江既白屏气凝神,展开一层结界为他护法,将体内的灵气悉数排布开来。
世界的灵气是互通的,人族将其化作内力储存,魔族将其存入魔纹化为自己的特殊能力,这所有的灵气都需要一个“存”字。
但江既白的内力早在此前都传给了宴枕舟,此时只能一边飞速吸纳新的灵气,一边马上转化成内力用出去。
这世上能有这样在短时间内消耗完一个人的所有内力,又提供给他充足灵气的地方可实在不多,时间久了,江既白反而从这种状态中品出点玄妙的意味来。
他闭上眼睛,看到万千涌动的灵气在体内流淌,突然心念一动。
内府本来混沌的气流们开始缓缓聚拢,围绕着一个核心旋转,凝结,周身的万事万物都在这层混沌消失后变得明晰,一滴水珠,一片落叶,都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那扇青铜门,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瘸拐地从那里赶来。
“宿主,不要停,你要升境了,太好了,这种天地灵泉之处能确保你的突破万无一失,还可以让你打下异于常人的深厚基础!”
江既白没有回答,反而强行压下去了这种突破的渴望,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盯着那个人影。
“还差一个引子,还需要魔族精血,我若是在这里突破,很可能会影响枕舟的身体重塑。”
他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我去找他,你替我在这里守着宴枕舟。”
说着,江既白身形一动,顷刻间消失了在了水雾之间,留下系统呆愣愣地留在原地,小声嘀咕着:“宿主应该没法继承原主的记忆啊,怎么这么快就突破了,难不成他也是个武学天才?”
江既白虽然强行压制了自己的突破,境界却仍然提升了不少,他一个闪身来到了薛野身边,刚要拍上他的肩膀,却又见一道淡紫色的光影闪过。
他连忙抓住薛野的胳膊,原地转了半圈,离开方才的位置。
“谁?”
“放开他!”
薛夜阑从方才的青铜门内冲了出来,抓住了薛野的另一条胳膊,一抬头,愣住了:“怎么是你?”
他连忙放开了薛野,撩了撩头发,上前来握住江既白的手腕:“你没事吧?我以为你是来追杀薛野的,抱歉。”
“行了行了我没事,你们谁能有纯种魔族的精血?”江既白甩开了薛夜阑的手,回头望向灵泉的方向,表情凝重起来。
接二连三的雷声响彻了云霄,方才江既白生成的结界隐隐有了裂纹,其中蕴含着不知多大的能量,而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焦急的呼喊:“宿主不好了!宴枕舟的状态不对,这里的灵气浓度太高,马上要爆炸了!”
可江既白刚看向薛夜阑,便见他摇了摇头:“抱歉,我的祖母不是夜氏一脉,何况这些年魔族不同姓氏之间通婚频繁,纯种的魔族恐怕早就......对了,那薛烬城倒是一个,这也是他这几年唯一能炫耀的资本。”
“他跑了。”薛野低垂着头倒在江既白的肩膀上,嗓子里含着血,眼睛却还亮着:“我倒是有个法子,如果一个人是两个纯种魔族的后代,随后去除他身上的一种血脉,那么他的精血可以用吗?”
江既白又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结界,快速说道:“也只能试一试了,只是你的身体......”
“死了拉倒。”薛野也不含糊,当下就割开了自己的手掌,随后手一推,向后倒在了薛夜阑的身上:“还多亏了二叔给的药,让我能短暂恢复到如今的状态,师尊小心,别沾上我身上的污渍。”
“那我的衣服就能被弄脏了?”薛夜阑冷哼一声,用左肩将薛夜一抵,随后拿出个瓷瓶接过他的鲜血,递给了江既白:“去吧。”
江既白对着二人深施一礼,随后再度飞往泉眼处,留下薛夜阑一脸迷惑地看向薛野:“你和既白如何认识的?怎么才几天就为他掏心掏肺的,还有你和你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的交谈声隐没在了暴雨倾盆的风中,江既白足尖一点,没入灵泉中心的风暴之眼,手中气旋向外打去,隔绝开这疾风骤雨。
手中瓷瓶被扔至半空,鲜红的血液分成七簇,分别融入那虚化身影的七窍之中。
本就在爆发边缘的灵气漩涡赫然暴动起来,摧枯拉朽的力量涌向正中心那个逐渐清晰的个体,却都被江既白纤细的身形一道道打回。
他垂眸念下咒诀的最后一字,随后再次向天一指。
轰隆!似有千万雷光回应他的呼唤,在陡然亮起的这方小天地中,一股化作泉水的灵气穿过了外层的飓风,来到了江既白的指尖,可下一秒却直奔江既白的心脏!
“去!”
江既白低喝一声,在即将被刺中要害之前让这些灵气悬停下来,随后朝着宴枕舟的方向一推,在这股灵气将宴枕舟包裹其间。
他松了一口气,跪倒在水面之上。
“宿主,成功了!”
系统冲了出来,用自己圆滚滚的元素体身体接住了江既白,欣喜道:“再等三柱香的时间就——宿主?宿主?”
江既白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本来强行压制下去的修为就让他的经脉处于滞涩的状态,方才的术法耗尽了精力,此时只觉得头疼欲裂,繁复的衣衫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他的眼前又显现出了那些破碎的画面,耳边的系统还在焦急地叫着:“宿主!宿主你先别睡,等宴枕舟好了我们就能离开了,宿主?”
这焦急的叫喊慢慢化作了嘈杂的人声,好像有数不清的人围在他的身边,嫉妒的,恐慌的,不屑一顾的,咬牙切齿的,他们指着江既白,面容狰狞而愤怒。
“别吵了。”
江既白皱起了眉头,又重复了一次:“别吵了。”
一股巨浪掀了过来,这场暴雨非但没有因为术法的结束而停息,反倒更加疯狂起来。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四周的一切像深不可测的海面,望不见尽头。系统本来抬起了江既白的上身,试图让他躲过这浪潮,谁知这水有些古怪,竟能直接触碰到它的本体。
它猝不及防被击飞了出去,在空中滚了几圈,声音骤变:“这水有天道之力,不好,宿主和我被发现了,去救他——”
又是一阵狂风,将它推得更远,而江既白却被这奔涌的水流向中心卷去。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我们要被发现了!”
它才喊了几声,忽然被某种隐秘的力量打了一拳,圆滚的身体沉入了水底,痉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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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
一名黑衣男子斜倚在诺大的王座之上,他垂眸看着怀里的江既白,声音带着愉悦。
“现在只有你在这里了,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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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今天才发现是我没设置存稿箱里的章节提前进审!我说怎么每次发布了还显示在审核,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