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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2012年7月4日,晴
今天妈妈带回来一个男孩,告诉我以后他就是我的哥哥了。心里突然揪了一下,他会分走妈妈对我的爱吗?
2012年7月10日,晴
哥哥生日,他却送了我一个娃娃。好奇怪,明明是主角的他,为什么把礼物给了我?这份“反客为主”的善意,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2012年7月12日,多云
跟笙笙分享了娃娃的事,她笑着说:“那是因为哥哥喜欢你呀!”回家后,我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他的眉眼很好看。
心里那点芥蒂似乎松动了,也许……有个哥哥的感觉,并不坏?一丝暖意混着好奇涌上来。
2013年10月17日,阴
笙笙来了,带着令人窒息的消息——她妈妈死了。我知道她家里的龌龊。愤怒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那些伤害她的人,都该死。
我的世界第一次因为朋友的痛苦而剧烈摇晃。
2013年10月21日,雨
我来参加笙笙妈妈的葬礼。乌云沉重得仿佛要压垮整个天空,让人喘不过气。笙笙的悲伤像一道无形的墙,哥哥说需要给她空间。
离开时,我的心像被浸在冰冷的雨水里。晚上,她翻窗而来,紧紧抱住我,泪水无声地浸透了我的肩膀。她的颤抖和绝望,让我感到彻骨的心疼和无能为力。
2013年10月22日,阴
醒来时,身边只剩凉意。笙笙回去了,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潮湿的梦。空落落的感觉挥之不去。
2013年11月15日,晴
终于见到笙笙了,却像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她开始躲闪我的目光,沉默取代了所有言语。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我眼前一点点变得陌生而遥远。困惑和失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2014年1月13日,晴
在颁奖典礼上远远看见笙笙。她光芒万丈,身边站着家人,气氛却冷得像冰。
她离我越来越远,筑起高墙,将我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思念像藤蔓缠绕,却找不到攀援的缝隙。
2014年3月18日,多云
哥哥要离开了,去外面学习一年。一年,听起来像一个漫长的世纪。
爷爷说哥哥变强是为了保护我。我倔强地想:我自己也可以很强。但心底那份不舍和空荡,骗不了人。
2014年5月29日,晴
在城主府见到笙笙。阳光落在她身上,那一刻的惊心动魄让我呼吸一滞。她的美,让我心跳失序。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感觉悄然滋生,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2014年6月7日,雨
我明白了那慌乱是什么。恐惧瞬间攫住了我,这种心思是错的,是危险的。它会像阴影一样玷污她、伤害她。我必须远离她,把这份不该有的悸动,连同我的靠近,一起埋葬。决心像冰冷的刀锋,划开了我和她之间仅存的那点联系。
2015年3月1日,阴
哥哥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叫谷暄和。名字好听,人也好看,像哥哥一样。他的到来带来久违的轻松和光亮,我很快喜欢上了他,如同喜欢哥哥。
2015年3月16日,晴
爷爷最近神神秘秘,妈妈说他忙大事。但直觉告诉我,这平静之下涌动着不寻常的暗流。一丝不安爬上心头,希望是我的错觉。
2015年3月20日,晴
妈妈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无声的控诉。我问她,她却沉默以对。恐惧和疑惑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2015年3月25日,阴
妈妈带我去未名湖。她说这湖永恒清澈,连接着未名湖畔,那是我们放花灯的地方。湖水的神秘让我暂时忘却了忧虑,对即将到来的花灯节生出一丝纯粹的期待。
2015年3月27日,多云
见到了行踪诡秘的爷爷。他说要干一件“大事”,需要我和哥哥的“帮助”——抽了我们的血。爷爷眼中闪烁的狂热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意。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2015年3月29日,晴
妈妈虚弱得几乎不见踪影。哥哥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像个失控的孩子,只有暄和哥哥能安抚他。家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重,弥漫着风雨欲来的窒息感。
2015年4月3日,晴
花灯节,也是寒食节。未名湖畔,花灯点点,燃烧着蓝绿色的火焰。
我在花灯里悄悄写下两个愿望:家人平安,笙笙开心。也把那个深藏心底、注定无望的秘密,一同投入了幽暗的湖水。
明天还要应付繁复的祭祖祈愿,疲惫让我只想沉沉睡去。
2015年4月6日,阴
真相撕裂了一切。爷爷消失了,带走了无数鲜活的生命。为什么?他们明明都好好的。
花灯节那晚妈妈虚弱的身影闪过脑海。
原来爷爷窃取了他人的生命,却将反噬的毒刺狠狠扎进了妈妈的身体。
她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动。
幸存的居民们仿佛集体失忆,称我为“圣女”。这虚伪的尊称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生疼!我恨这“圣女”之名,我只想要回我的家人们。还有暄和哥哥……他们都是无辜的祭品。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将我撕碎。
2015年5月12日,雨
城中游荡着无法安息的亡魂,是那些被爷爷抛弃的生命。巡视时,我看见了笙笙。她看我的眼神彻底空了,不再有漠然,只剩下对“圣女”的敬畏。
她忘记了我,像其他人一样。这冰冷的尊崇,比漠视更令人心碎。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2015年5月28日,多云
母亲成了城主,却只是一个虚弱的躯壳。在爷爷的房间里,我找到了一个残酷的续命法。
用红线维系妈妈的生命,代价是:我成了活祭品。
城中徘徊的怨灵会不断侵蚀活人,而每年的“祈福”,就是将这份侵蚀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十年,这就是我的刑期。
十年后,我将油尽灯枯。圣女?不,我只是一个献祭的容器,和妈妈一样。但她甚至都没有十年。
绝望像冰冷的湖水将我淹没。我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如此渺小无力。这沉重的枷锁,我不得不独自扛起。
2015年6月17日,晴
那场浩劫彻底改变了哥哥。他变得偏执而疯狂,沉迷于寻找某种“完美的艺术品”。我知道,这也是爷爷留下的诅咒。
哥哥也能看见亡魂,他把暄和哥哥的魂灵留在了身边。城里的人都叫他疯子,说他对着空气说话。
只有我知道,他没有疯,他只是被困在了巨大的悲伤和执念里。看着他孤独挣扎,我的心像被反复揉搓,充满了无法排解的痛楚和深深的无力感。
2016年1月16日,雪
和哥哥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想找到送走亡魂、拯救剩余居民的方法。他却激烈反对,他要暄和哥哥“活”下去。我也想让笙笙活下去,让无辜的人活下去啊!
再次被巨大的无力感吞噬,像坠入无底深渊。争吵无果,我们只能被各自的执念捆绑着,在绝望中等待那个既定的十年之期。
2016年2月30日,雨
哥哥走了。他说这里不再是家。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像被剜去了一块。又一个重要的人,离我而去。空荡的城堡里,只剩下我和日渐衰弱的母亲,以及无数无声的亡魂。
2017年4月4日,阴
又一次祈愿结束。妈妈短暂地清醒了,她让我离开,说她很后悔没能阻止爷爷。
泪水无声滑落。妈妈,无论是圣女还是祭品,我都已经被因果锁链紧紧缠绕,哪里还有离开的可能?这条不归路,我只能走到黑。
2018年8月14日,晴
我感到自己在慢慢“死去”。那个天真、充满期待的我,被沉重的责任和痛苦一点点磨蚀。
镜子里的人,眼神疲惫空洞,像一个陌生的、被掏空的躯壳。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活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2025年2月11日,雨
来到未名湖,湖水依然清澈如昔,讽刺般地映照着物是人非。
我知道哥哥画了很多这里的画。妈妈也曾深爱这里。
意外地,我看见了笙笙。她站在湖边,说在等一个约定。我没有追问细节——那注定与我无关。在她眼中,我只是“不夜城圣女”,一个符号,一个遥远的符号。曾经汹涌的情感,如今只剩下苦涩的平静和深深的疏离。
2025年4月1日,雨
城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似乎知道亡魂的存在,是为处理此事而来?漫长的等待和一次次的失望,让我早已不敢心存期待。麻木地观望,是最后的自我保护。
2025年4月2日,晴
或许我该修正昨天的想法,他们似乎……有点本事。但是,他的同伴死了……
一个念头冰冷地升起:也许,他可以成为那个“代替品”?十年之期将至,我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抓住这最后的稻草,无论它意味着什么。为了这座城,为了残存的人,我别无选择。
2025年4月1日,雨
怎么回事?感觉经历过这一天……是我记错了吗?记忆像蒙上了雾。十年之期迫在眉睫,送走亡魂的办法依然渺茫。
妈妈……走了。支撑她的红线彻底崩断,我的力量也即将耗尽。哥哥……妈妈一直对你那么好,你该回来看看的……哪怕最后一面。
哥哥想杀笙笙?为什么?我绝不能让他这么做。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无论我多么虚弱,保护笙笙,是我心底最后一道不容触碰的底线。
哥哥,我想你了……真的好想。想念那个会送我娃娃、保护我的哥哥。这沉重的命运,我们都被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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