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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深绿宝石飞在宋燃黎右侧蹦了几下，又飞在她左侧蹦几下。
“就这么走了！丹药都没拿回来，便宜那小子了！”
“那小子的手是他自己故意磕的，你还同情他给他丹药！行，给就给了，那件玄木匣子为何不拿？正好作为丹药的补偿！你…”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吾说话！”
宋燃黎从茶馆出来，就没吭过声。
深绿宝石气得鼓出灵气，蹦落到她头顶上，运出几缕灵力作乱，几丝头发被灵力揪得翘起。
“坏宿主！坏宋燃黎！”
头顶的异样终于把宋燃黎从沉思中揪了出来。
“给我下来。”
宋燃黎抓过深绿宝石，同时灵力抚过，乱翘的头发恢复原样。
她现在正在回苍虚宗的路上，不去凡界了。鉴于系统所说，与她魂魄相连。她改了主意，不扔它了。
系统从宋燃黎手里溜出，飞起，“你可算是说话了。”
宋燃黎停下脚步，看着系统。
系统被看得些许心虚，“怎么？你想问什么？先提前说好，很多事吾不能说，也不可说。你问了也是白问。”
“我…”宋燃黎眉头轻蹙，“想不起话本内容了。”
在半空蹦着的深绿宝石当即停住，“你说什么？”
宋燃黎：“只记得些大致走向和结局，但具体的时间点，具体的剧情，都想不起来。我现在不知道，书里有没有提到过涅槃秘境和凤凰之火。”
系统弯了弯宝石身躯，寻思片刻，“这有可能是你毁了话本的缘故。”
毁了话本，竟会让她对剧情记忆模糊？
宋燃黎犹豫片刻，“系统，我烧毁话本之时，莫名直觉，我曾做过一模一样的事。一样去到凡界，一样毁掉话本。”
特别是看到火光燃起的那一刻，有一种令她心颤的熟悉感。
系统飞到宋燃黎头上，趴下，听她继续说。
“这种熟悉感不止一回。”宋燃黎回忆起这百年，
“这百年以来，我总觉得很多事情都发生过。修为停滞，灵力后退，成为修仙界笑柄，师兄帮我日夜寻求恢复方法，在秘境寻求恢复灵力的宝物碰上魔修等等。很多的事在发生后，我都会恍惚自己好似又经历了一遍。”
“我一直以为是我心境出了问题，便有意无意地忽略这种感受，慢慢地，它变弱了，甚至消失了。直到，灭魔话本的出现，熟悉感再一次涌了出来，我也再忽视不掉了。”
混沌域界街道上，修士来来往往。站在街道边上的宋燃黎，身影单薄，无端出离于世间之外。
系统分出两缕灵力，安慰似地摸摸她头发。
宋燃黎继续说着，“这百年里，有些事，我觉得曾经历过，可有些事，我又觉得不一样。”
系统轻声问：“哪里不一样？”
宋燃黎愣住，好一会后，才道：
“师兄。”
“师兄他，不该是疏远我百年的。”
“还有…”
“你。系统，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系统飞到她面前，往下掉的时候，宋燃黎伸出手心，接住它。
“宿主，吾知你很想弄清所有真相，可契机未到，吾无法说出。世上一些稀罕之事，终是需要代价交换的。你心里的诸多疑惑，需要你自己去解开，你也终会知晓一切。”
宋燃黎看着自己手心，深绿宝石正在翻来翻去。
她问：“你说有恢复灵力的法子，是去找凤凰之火，对吗？”
话音一落，系统立起宝石身躯，惊喜地转起圈圈。
“是的宿主！那件圣物，是涅槃秘境中最重要的宝物，也是秘境之心！那小子透露给你的消息没错，凤凰之火的确能帮到你。”
“怎么样？宿主！是不是很想拿到它？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进秘境了？吾再悄悄告诉宿主，秘境的入口就在——”
“混沌域界！”
旁边赶路的修士听不到系统的说话声，只觉一道劲风穿过幽暗的街道，飘向混沌域界的尽头。
宋燃黎没吭声。
“宿主，只要你拿到凤凰之火，再勤加修炼，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修出灵意，就离你不远了。”系统没了方才的一惊一乍，在认真劝说。
宋燃黎想不起来话本中的她是寻到什么样的机缘，才促使灵力恢复的。
是凤凰之火？
她忍不住问：“话本中的我是拿到圣物从而恢复了灵力？”
她还是会惧怕于话本所写的，恢复灵力的她加入了魔阁这一事。
她最讨厌的就是魔。
系统停下转圈圈，宝石身躯往后仰了仰，仿佛在抬着小脑袋看宋燃黎。
“宿主，我不知道话本里的你有没有拿到圣物，但不管话本里如何写，难道你要一直躲着吗？”
“躲到话本里的最终时间点过去，宿主你能保证还会碰到这种机缘吗？我现今唯一可以告诉宿主的是，这件圣物最契合你的资质。”
“这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就不知会什么时候能碰到了，百年，又或是千年！修为再停滞那么久，你会甘心吗？！”
“再者，宿主你想躲剧情，但你又能保证不去寻机缘剧情就不会推动吗？又或者，只有当你开始寻机缘时，话本剧情才会真正开始推动，不管你躲多久都没有用！因为你根本就躲不掉！”
句句如利刃，戳中宋燃黎繁杂的思绪！
她胸口剧烈起伏，心底翻起了巨浪，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攥紧了衣服。
直到系统迅速接上的最后一柄——
“最重要的是，你能够保证，自己永不会成魔吗？！”
刺进她最防备的心底，让她手足无措地直面最深的惧意。
宋燃黎瞳孔缩紧，“不，我不会成魔！”
忽地，她顿住，紧张又惊惧地望向四周。
没有异样的目光，路人形色匆匆，只顾赶路，好似都没有注意到她，以及她说的话。
系统飞到她鬓角边，蹭蹭她柔软的头发，“别担心，宿主，吾施了点小法术，别人都听不见你说的。”
宋燃黎缓缓闭上眼，去平复不安且复杂的心情。
有风飘过，轻轻拂动她的发丝。
待她再睁眼时，系统分出两道浅弱灵力安慰似地摸摸她头发。
“方才那句话，是宿主的答案。那就算恢复了灵力，宿主你有你自己的意志，那些只存在于话本上的剧情又能奈你如何呢？它说成魔，你便会成魔吗？”
“宿主，你其实很想去涅槃秘境，对不对？”
“宿主，惧怕会阻挠你最真实的心意，不如撇开话本，随心走。”
拐角处，站着一道身形颀长冷冽的身影，也不知来了多久，长发如墨缓缓飘飘，那双雪眸淡漠地望着对面那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安静人儿。
宋燃黎思索许久，心中下好了决定。
她抬头时，拐角处的清冷身影顷刻消散不见，不曾惊动任何人。
宋燃黎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去，对面拐角处，空空荡荡的。
她道：“系统，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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