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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易主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李承昀静静地扫视了一圈垂手侍立的众臣,最后目光落在了李昊乾身上。
“永亲王。”
“儿臣在。”
“站过来。”
“是。”李昊乾顺从地走到了御阶下。
众臣看到这架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大约明白了。
“张三,宣旨吧。”
“是。”一旁的张公公从容地展开手中的御旨,“永亲王接旨。”
李昊乾急忙跪伏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亲王恭良仁厚,敬长爱幼,平叛有功,处事有方,为能堪重任者,深得朕心,着即封为太子,入主东宫。钦此。”
“儿臣接旨,谢主隆恩。”李昊乾于地连拜三次。
“太子,起来,面向众臣。”李承昀的声音平和有力,李昊乾照做。
“参见储君——众臣,跪——”张三一嗓之下,众臣齐齐下跪。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拜——”最后一次,众臣拜伏在地,不再起身。大殿内静静的,但李昊乾知道该如何做。
“诸位,请起。”嗓音温和却不失力量。
“谢太子殿下。”众臣齐声谢恩。而后李昊乾转回身,躬腰退回了原处。
“好了,诸位爱卿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下朝后,新任太子李昊乾不免被赶着来恭贺的众臣围了个水泻不通。望着那一张张笑脸,李昊乾只觉得烦躁无比。
“我还有事,能不能麻烦各位让一让。”冷冰冰的话语直接断了众人的巴结之心。
当李昊乾回到府里时,正在收拾东西的下人们赶忙都跪下了:“恭迎太子殿下。”连白妤娩见到他都跪地请安,弄得李昊乾极为不适应。
“娩儿,你没有必要这样,我还是过去的我,你不用把我当太子,只把我当你夫君就好。”李昊乾拉起白妤娩。白妤娩无言地笑了笑,神情有些忧伤。
“殿下,入主东宫以后,我们真的就只能一辈子呆在那红墙之中了。你要尽储君的职责,将来帝王的职责,我要尽太子妃的职责,将来皇后的职责,再也活不成自己了。”白妤娩轻叹一气。
“娩儿,这没有办法,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必须要去尽,这个国家需要我们,等着我们去守护。”李昊乾轻轻揽住白妤娩。
“我明白,殿下。我很感激你,到现在除了我,你身边也只有一位应皇上所需而纳的赵妹妹,可是以后再也不能了。”白妤娩把头埋进了李昊乾的怀里。
“娩儿,”李昊乾紧紧搂住了白妤娩,“无论今后如何,我承诺你,我只有你这一个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其余人不过都是妾罢了,谁都比不上你,谁都不可能捍动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尽管知道男人的甜言密语轻意信不得,但被那样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听着那样真挚的言语,白妤娩还是忍不住沉沦其中。
“殿下,不许骗我……”
当李昊乾正式入主东宫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李昊乾简单收拾收拾便兴冲冲地去了阑雪殿。
“小允!”
可出乎李昊乾意料的是,李仲允并没有如同往日般高兴地迎出来,而是一脸诚惶诚恐地跪在了他足边:“臣弟不知太子殿下何时入宫,未及拜见,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臣弟不敢再有下次了。”
“小允……”李昊乾茫然地后退一步,来时的热情被李仲允的表现如一盆冷水般浇熄了,“小允,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二哥啊。”
“臣弟不敢,先论君臣,方能再论兄弟,臣弟不敢造次。”李仲允仍恭顺地跪在地上,头温顺地垂着。
“小允,你别这样,好不好,起来,你这样,哥害怕。”李昊乾蹲下身扶起李仲允,抱住了他,“小允,我不是李祇,你真的不用那样,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你二哥啊,没变的,你不用害怕我,不用有那么多虚礼。”
“殿下……”
“小允,你还叫我二哥,好不好?”
“二哥,现在真的不能和以前一样了,你是君,我是臣,再那么随意,被旁人看见就不好了,会落人口舌的。”李仲允轻声说着,眼眶却红了。
“小允,”李昊乾轻轻抚摸着李仲允的后脑,“哥不是承诺过你护你一辈子吗,如何会让旁人的闲言碎语伤到你?无论什么时候,哥都会替你做主的,你永远也不用怕,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小允,你记着,不管我是从前的永亲王,现在的太子,亦或是将来的君主,我都一直是你二哥,永远也不会变。”
“哥……谢谢二哥……”李仲允靠在李昊乾怀里,他知道这里永远都会是他的依靠和避风港。
开春了,一声惊雷过后,雨水纷纷而下。李仲允被噩梦和雷声惊醒,一身粘湿的冷汗,他惊魂未定。
刚刚的梦境太过可怖……
李昊乾那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李仲允,他讥冷地笑着:“谁是你二哥?我没有弟弟。我是君,你是臣,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位置的,你去死吧!”说着,他拔出佩剑一剑捅入李仲允的胸膛。梦里,连痛感都那么真实。
又是几声雷响,李仲允浑身哆嗦不止,恍惚中仿佛又听到李祇的狞笑声。李仲允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向余庆华的房间。余庆华似乎并没有受到雷声的影响,仍然睡得很沉。
“余庆华……”李仲允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颤抖着唤了一声,轻轻推了推余庆华。
岂料下一秒余庆华猛然睁眼,反手将李仲允摁在身下,一只手死死扣住李仲允的双腕并将其摁在李仲允头顶,另一手扼住了李仲允的脖子。
李仲允完全被吓傻了,喊都喊不出来一声。但几乎是在一瞬,余庆华认出了李仲允,立时松开了手。李仲允一惊未平又添一惊,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身上抖个不停。
“三爷,你没事吧。”余庆华也慌了,急忙轻轻扶起李仲允,“对不起,三爷,属下应激反应了,对不住,真的对不住,疼不疼?”
李仲允答不出话,可怜兮兮地缩进了余庆华怀里。只隔着中衣,余庆华那有力的心跳渐渐平复着受惊的李仲允,他哽咽不止。
听着外面时不时的雷声,余庆华也明白了,他紧紧搂住了李仲允,温柔地拍着他。
“我做噩梦了,余庆华,”李仲允哭着说,“我害怕……”
“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余庆华也隐约能明白李仲允在怕什么,“梦都是反的,三爷,没事了。”
李仲允渐渐缓过来些,突然打了个喷嚏。余庆华这才发现李仲允也仅穿着中衣,光着脚。
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凉的,余庆华怕李仲允再这样回去会着凉,只好先给他盖上自己的被子。
“三爷要是不嫌弃属下这儿,就将就一夜吧。”余庆华轻声说着在李仲允身侧躺下。
“谢谢你,不嫌弃。”李仲允往余庆华身边蹭了蹭,轻叹一气,“你这比我那暖和多了,我那一点热气也没有。”
余庆华轻轻一笑,干脆让李仲允靠在自己怀里,温声说:“暖和就睡吧,三爷。”
倚着余庆华温热的胸膛,李仲允终于放松下来,迷糊了一会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时,李仲允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的事,侧头一看,余庆华已经醒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李仲允不觉有些尴尬。他苦笑一下:“昨天又让你看我笑话了。”
“哪有,”余庆华平静地望着李仲允,淡淡笑了笑,“属下还怕昨天吓到三爷呢,属下常年耍刀弄枪的,劲儿可能大了些。”
“何止是大了些,昨天手腕差点儿没让你捏碎了。”说着,李仲允举起双手,小半宿过后,手腕上红痕仍在。
余庆华看了心中很是愧疚,默默伸出手捉住李仲允的胳膊拉过来,双手轻轻地在李仲允的手腕上抚揉着。
“还疼吗?”余庆华小声问。
李仲允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坐起了身。
“我什么时候能开府啊?”过了一会儿,李仲允扭头问余庆华。
“皇上已经在给三爷准备了,大约明年就差不多了。不过,三爷很想离开皇宫吗?”
“没有,”李仲允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在阑雪殿里久住了,再怎么说,阑雪殿也在东宫里,现在又和以前不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吧?”
“属下懂,姿态摆得低些对三爷有好处。避嫌总是没有坏处的。”
“嗯。”李仲允低着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开口问道,“余庆华,你能教我骑马吗?”
“当然可以。只是,三爷怎么突然想学骑马?”余庆华有些惊奇。
“就是……诶呀,反正总得会骑嘛,以后进出宫也方便。”
余庆华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进出宫不坐马车或轿子,而是骑马,这姿态摆得够低,无异于宣告世人我什么野心也不敢有。
“三爷,其实属下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现在的太子殿下不会猜忌你的。”
“就算现在不会,你能保证将来他太子做久了,亦或是即位后不会吗?身为帝王之后,哪里还有什么亲人情谊,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或事威胁到他的皇位的,父皇是这样,将来的皇兄也会是这样。我无论如何也得保住二哥对我的信任与关照,否则以后我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就会和这深宫中那些众多可怜人一样,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我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罢了。”
余庆华悲哀地看着这个早醒人世的少年,内心苦涩不已,命运待他竟是如此不公。
“好,属下教你。吃完饭后,属下带你去我们侍卫的校练场,手把手教你。”
“嗯。”李仲允微微一笑。
用过早膳后,余庆华带着李仲允走进了大明宫边缘的校练场,那些新晋侍卫正在接受训练。
“诶呀,这不是余庆华吗?多久没来了,不来和哥儿们几个喝一杯?”一个侍卫走过来笑嘻嘻地拍了余庆华一下。
“你是只能看见我一个人吗?”余庆华斜眼瞪了那人一眼。
“啊?”那人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李仲允。李仲允素来不爱戴冠,穿得也极为寻常,只一身素净白衣,看起来确实没有皇子的那种尊荣。
“啊呀,这是三爷?属下冒犯,三爷恕罪!”那侍卫躬身行礼。
“没事,没事。”李仲允急忙摆手,“你们先聊。”说着,他退开几步。
“不是,兄弟,”那人拽了余庆华一把,“当个御前侍卫不香吗?就你这本事,将来混成将军都不在话下吧,何苦跟这个无依无靠的主儿?你这不自毁前程吗?”他甚至都没有压低声音,让李仲允听得清清楚楚。
余庆华担心地瞥了李仲允这边一眼,恼怒地低声说:“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瞎操心,闭上你的狗嘴。”言罢,便走向了李仲允,“三爷,你……”
“聊完了?”李仲允故作无事地笑了笑,“现在能教我了吗?”
“嗯,三爷和属下来。”余庆华带李仲允来到一处空地,牵来一匹棕栗色的高头大马,它皮毛光滑,神采奕奕。
“三爷不用怕,这马是属下曾经亲自驯的,温顺得很。来,上来。”余庆华托着李仲允上了马,然后自己坐在了李仲允身后。余庆华从李仲允身后把住了他的手握在马缰上。
“手臂放松,自然点儿,别太僵,手也不用握太紧。诶,对。”余庆华轻轻拽了一下马缰,略催了一下马,那马便开始慢慢走起来。
“余庆华。”李仲允突然轻声唤道。
“嗯?怎么了,三爷?”
“你确定以后都一直跟着我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三爷,”余庆华打断了李仲允,微微皱了皱眉,“刚才那死人说的话三爷是不是听到了?”
李仲允垂下了头,不置可否。
“三爷,你不用听他胡说,属下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绝无反悔。”
李仲允沉默良久,而后轻声说:“可是,他说的对啊,你不用勉强自己,你若是留在宫中,前途确实会很好的,何必跟着我……”
“三爷,”余庆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话是你第二次说了,属下可不想再听了。”
“余庆华,”李仲允转过头,执拗地望着余庆华,“你能这样,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几次三番护我周全,又对我这么好,我本来就无以为报,若是再因为我,你连个好前程都没有,我……我会良心不安的,我对不起你……”
余庆华没吭声,只是突然控马让马小跑了起来。
“啊呀!”李仲允没有准备,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了余庆华的胳膊。
“再瞎说,跑得更快。”余庆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
李仲允果然不敢再说了。但余庆华终究是担心李仲允,怕吓着他,只片刻便让马慢了下来。
“三爷,你若是真心想报答属下,顺心而活就好,无需考虑其他。属下跟着你,是属下自己的决定,是属下自己心甘情愿的事,三爷不用因此有负担。但如果三爷烦我了,属下立刻就走,绝无二话。”
”我没有,”李仲允很是委屈,“我根本不想你走,我不也是为你好吗,你吓我干什么?”顿了一下,又弱弱地补了一句,“你别生气了。”
余庆华立时便心软了,抬手亲昵地捋了捋李仲允额前的碎发,温言道:“属下没生气,请三爷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属下能跟着三爷,是属下的福分,上哪去找像你这么好的主子去?”
“嗯,”李仲允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行了,继续教我吧。”
“好。”余庆华欣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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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努力地侦查错别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