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中药吧,这么拉也不是办法

作者:彩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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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返程的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缓慢行驶,车窗外的阳光被树影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江笙的侧脸上。
      她睡着了。
      头微微歪向车窗,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呼吸轻缓。随着车身的颠簸,她的发丝偶尔扫过陈守安的肩膀,像羽毛轻挠,痒得他心脏发紧。
      他僵直地坐着,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惊醒她。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突然,前排伸过来一只手,指间夹着一张对折的纸条,精准地丢到陈守安腿上。
      他抬头,对上白风从座椅缝隙间瞥来的眼神——戏谑的、挑衅的,带着某种恶劣的怂恿。 陈守安皱眉,展开纸条。
      「现在亲她,我帮你挡着许轻轻。」 ——白风的字迹,张狂得像他本人。
      陈守安的指节瞬间绷紧,纸条被攥得皱成一团。
      疯子。
      他猛地抬头,前排的白风已经转回去,只留下一个懒散的后脑勺,仿佛刚才的纸条只是幻觉。
      陈守安盯着手里的纸团,喉结滚动。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前排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江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发尾扫过他的锁骨。
      陈守安闭上眼,舌尖抵住齿间残留的纸浆苦涩,心想:白风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而更混蛋的是——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心动了。
      元旦过后,期末考结束,校园里很快冷清下来。
      陈守安收拾着书桌里的东西,把几本借来的书塞进背包,余光却总忍不住瞥向窗外——江笙正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一张机票,笑着和许轻轻说着什么。
      寒风吹过,她的围巾被掀起一角,许轻轻伸手替她拢好,动作亲昵得刺眼。
      “笙笙,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许轻轻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江笙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我爸妈巡演要一个月,家里没人,你陪我一起去呗?反正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回来。”
      许轻轻一把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冲不远处刚走过来的白风挑衅地挑了挑眉。
      白风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捏着一罐没开的可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守安收回视线,拉上背包拉链,金属齿咬合的声响格外清晰。
      ——
      江笙要出国了。
      和许轻轻一起。
      整整一个月。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是昨晚江笙发来的消息:
      寒假快乐!我要出国一阵子,回来给你带礼物~
      连一个“我们”都没提。
      仿佛许轻轻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仿佛他陈守安,从来就不在那个“我们”里。
      ——
      教学楼下,白风终于走上前,把可乐递给许轻轻,声音压得很低,但陈守安还是听见了:

      “你就这么急着跟她走?”
      许轻轻接过可乐,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手指,笑得明媚又残忍:
      “不然呢?等你把我锁在家里?”
      江笙疑惑地看向他们,许轻轻却已经挽住她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走吧,该去机场了。”
      白风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死死钉在许轻轻背上,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
      冬日的街道比平时冷清得多,路灯在雪后氤氲出一圈昏黄的光晕。陈守安推开酒吧门时,白风已经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里缓慢融化。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没说话。
      白风抬眼看他,唇角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你居然真来了。”
      陈守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精的辛辣从喉咙烧到胃里:“找我什么事?”
      白风没急着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推到陈守安面前。
      屏幕上是许轻轻刚发的朋友圈——她和江笙站在某个欧洲音乐厅的后台,江笙穿着黑色礼服裙,正在弯腰调试钢琴,许轻轻则亲昵地靠在她肩上,比了个剪刀手。配文:【和笙笙的跨国日常~】
      陈守安的指尖在杯沿摩挲了一下,没说话。
      白风收回手机,仰头灌了半杯酒:“她们现在在维也纳。”他顿了顿,冷笑,“轻轻出了国就没回过我消息。”
      白风指腹摩挲着玻璃杯壁,眼神阴郁而专注,仿佛透过琥珀色的酒液能看到幻影。
      “轻轻小时候……怕打雷。”他嗓音低哑,嘴角微微上扬,像在回味什么甜美的毒药,“会钻到我被窝里。”
      突然,他手指猛地收紧,玻璃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可现在?她宁愿抱着江笙——江笙!”他的声音骤然抬高,又强行压下去,变成一声从齿缝里挤出的冷笑。
      第三杯纯饮后,白风的眼神反而亮得可怕,像是酒精烧穿了理智,只剩下偏执的本能。
      “同性恋?哈……她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他突然抓住陈守安的手腕,指甲狠狠陷进皮肤,“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连内衣尺码都没变过,还是我初中陪她买的!”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野兽低吼,另一只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边角泛黄的照片——许轻轻十四岁,穿着初中制服,笑容明亮得刺眼。
      “她这辈子都别想逃。”他用指尖划过照片上她的笑脸,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却让陈守安胃部一阵痉挛。
      “……你喝多了。”
      陈守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指节抵着玻璃杯,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它。杯壁凝结的水珠混着掌心的血,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暗色。
      白风嗤笑一声,仰头灌完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时,脖颈上那道陈年旧疤在酒吧灯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她十二岁第一次穿胸罩,是我帮她挑的。”他舔掉唇边的酒液,眼神浑浊却亮得可怕,“粉色的,带蕾丝......”
      “闭、嘴。”
      陈守安的呼吸骤然加重,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出来的。他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旧伤,血珠顺着掌纹滴到牛仔裤上,但他感觉不到痛——耳膜鼓胀着,全是血液奔涌的轰鸣。
      白风却变本加厉,突然倾身过来,酒气混着薄荷烟的味道喷在陈守安惨白的脸上:“你知道怎么弄哭她吗?只要按住她手腕,在她耳边说......”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陈守安揪住白风领子的瞬间,整个酒吧的视线都扎过来。他的拳头悬在对方鼻梁前两厘米,颤抖得厉害,手背青筋暴起如盘踞的蛇。
      白风却在笑。
      他仰着头:“打啊。”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让江笙看看,她当‘姐妹’的人,拳头有多硬......”
      陈守安的瞳孔紧缩。
      他忽然看清了白风的把戏——这疯子根本不在乎挨揍,甚至渴望受伤。那些伤会成为证据,成为筹码,成为刺向江笙的刀。
      “……你不配提她。”
      最终他松开手,指缝里还沾着白风领口蹭到的血。转身时听见玻璃杯砸在墙上的爆裂声,和一句飘过来的低语:
      “你连为她发疯都不敢。”
      热水从头顶浇下,蒸汽模糊了镜面。
      陈守安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洗掉白风那些肮脏的话——可有些东西,热水烫不净,冷水冲不走。
      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指节上还残留着酒吧里攥紧白风衣领时的触感。
      ——砰!
      拳头砸向瓷砖的闷响在浴室回荡,指关节擦破皮,血丝混着水流进排水口。
      “……操。”
      他低骂一声,声音嘶哑,不知道是在骂白风,还是在骂那个差一点就被蛊惑的自己。
      擦干身体,他抓起手机,屏幕亮起——江笙的消息静静躺在通知栏:
      【明天好像要下雪。】
      简单的一句提醒,却让他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打不出一个字。
      他想告诉她一切——
      白风那些病态的执念
      许轻轻可能只是利用她逃避
      自己根本不是gay,而是一个……喜欢她到快要发疯的骗子
      可最终,他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害怕……”
      他深吸一口气,回了一句最无关痛痒的话:
      【嗯,带把伞。】
      发出去的瞬间,他看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男同闺蜜”,不再是只会用假发和谎言接近她的懦夫。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锋利的决意。
      深夜,陈守安盯着屏幕,指尖发冷。
      白风的小号像一扇被撬开的暗门,里面堆满了扭曲的窥视欲——
      「她今天又穿那件白色连衣裙。腰好细,想掐着按在墙上。」配图是许轻轻的背影,偷拍角度,裙摆被风掀起一角。
      「轻轻换洗发水了。味道像薄荷,好想咬她后颈。」发布于凌晨三点,配图是许轻轻留在课桌上的发绳,特写镜头,边缘还有一根缠绕的黑发。
      这不是暗恋,是狩猎。
      白风在记录——许轻轻的衣着、气味、习惯,甚至她掉落的头发。
      像野兽标记领地,像屠夫熟悉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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