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望

　　##第十五章
　　“折磨，真是非人的折磨。”四喜瘫倒在了床上，对石头说。

　　“阿福阿贵，你怎么非逮着我一人折磨啊，那二狗就能全优吗？”四喜的脸皱成了一团，欲哭无泪地对着天花板嚎叫道。“

　　”少废话，让你训练就训练。”“上次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没进上营的”。阿福阿贵两人一唱一和道。

　　狗剩则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前。看着我说：“二狗？”他每次叫我二狗的时候就成熟的面具就会裂一道缝隙，透出狡黠的一面，“二狗也是非优不可。”

　　我不语，只挑衅得看着他。心想着：等着吧，我是不可能放你进上营的。

　　后面的几天训练，我都非常的努力，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最想进上营的那个，石头哥偷偷和我说，不用这么拼，身体要紧，本来身上就没二两肉了。四喜更是看着我直摇头，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考核当天，我昂首挺胸站在队伍的末端，依旧是甲字突出来的那一点。

　　早上的考核内容是队伍之间的武力比拼，站在梅花桩上，不用武器，只用手脚，哪方全员掉下梅花桩，哪方为胜，胜利的队伍再进入下一关。

　　因为我们小队是六人，比旁人多一个。石头哥提议让我上，四喜下去。毕竟我的拳脚功夫比起四喜要好上不少。

　　“不行，四喜上。”这时候狗剩发话了，阿福阿贵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有四喜的脸皱成了苦瓜，说：“要不还是让二狗上吧，我的实力肯定没有二狗强，我光自己站着，都站不了多久，更别说还得和人打架了。”

　　“四喜上。”狗剩的语气中多了一分不容置疑。

　　臭小孩，我心想，肯定是怕我捣乱。我摊了摊手，表示没意见。石头哥转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我。“好的，就让四喜上吧。”

　　接下来就是抽签了，我们抽到对手的是上营十二伍的。石头哥一拿到，就开始唉声叹气：“咋一上来就抽到个上营的捏。

　　我幸灾乐祸地看向狗剩，用眼神挑衅道：抽到个上营的，看你怎么赢。

　　他也用了个眼神回我：“只要你不搞小动作，必定能赢。”

　　三哥哥，行知，行路三人在台上当裁判。我远远看着，觉得他们三人更像是看戏，尤其是三哥哥，他虽然端坐在那里，一脸严肃。但我仍觉得他现在肯定恨不能来上一碗别来酒，再来上一碟瓜子，倚在靠背上边喝酒边嗑瓜子，仰天大笑道：“快哉，快哉。”

　　新兵们则围着梅花桩观战，我和四喜，石头呆在一起，离人群远一些，好在梅花桩高高的，离得远也能看得见。

　　快轮到我们的时候，狗剩他们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阿福指着最边边的梅花桩对四喜说：“一会你就在那站着，别掉下就行。”

　　四喜点了点头。

　　轮到我们队伍了，我要去拍狗剩的肩，却被他警觉地躲开了。我尴尬地假装整理衣服。本来是想给他鼓鼓劲的，算了，不和他计较。转过头劝石头哥说别太紧张。

　　我们的对手，上营十二伍的五人，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还没开始比，那气势仿佛已经赢下了这一局。石头哥站在最前，一脸不服气地抱着胸梗着脖子看着他们，后方的狗剩气定神闲的，但是气势比起石头还要强上不少。而四喜就听话地站在了最最角落里的梅花桩上，直挺挺立着。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对方为首那人便率先出脚，直攻石头哥的下盘，好在石头哥反应极快，往后一撤步，躲过了这一脚，双手往前一伸，打算将他的腿抱住，但也被对方躲过，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和石头哥相比，狗剩也就是谢梧笙就要来得更加轻盈了，脚尖点地，一步一腾挪，在梅花桩上也能如履平地，让对手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这个在文臣中权倾天下的谢相怎会让他的儿子去学功夫，还将功夫练得这样好。

　　也不知道谢相的另一个儿子，赵谦安现在怎么样了，现在是否在满足他祖父的期待，在日夜苦读，考取功名呢？

　　阿福和阿贵两人联手将对面三人挡在了四喜的前面，四喜原本在后面还有些瑟瑟发抖，看到阿福阿贵将对面牵制得很好，便有点有持无恐，甚至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在阿福阿贵两人的背后，对着对面的三人做鬼脸，那个得瑟的样子，让我看了都想揍。

　　对面三人眼看攻不下来，相互对视一眼，便改换策略，一人牵制住阿福，两人攻击阿贵，将阿福和阿贵两人分开。阿贵一人应对两人越来越吃力，还是被对面的一人抓住了空子，将角落中的四喜，用一个扫堂腿，扫了下去。

　　说是被扫下去的，其实在我看来，四喜更像是自己跳下梅花桩的，对面的人那个腿，都没碰到四喜呢！四喜一落地，左脚踩右脚，直接一个扭脚，摔倒在地，抱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吱哇乱叫的。

　　石头哥见四喜落地，心里着急，手上便失了章法，对面的人见状寻了个缝隙拳头直冲石头哥面门。石头哥往后一撤步，投往后一仰，堪堪躲过，对面又直逼一步上前，要将石头哥扫下梅花桩。这时石头哥已经快速反应过来，有了准备，立刻将前腿抬起，放在了侧边的梅花桩上，双手往下一捞，将对面那人的腿抱起，对面那人直接失去平衡，双手在空中乱舞，用力往旁边一倒，双手撑在了一旁的梅花桩上。

　　石头哥和对面的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狗剩这时候的身形也有点慢下来了，看来这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公子”虽然身姿轻盈，但是体力还是差了一些，对面也发现了一点，加快了攻势，将狗剩逼到了角落。对面那人有些洋洋得意，进攻越发迅猛，一拳冲向了狗剩的面门，想要一击即中将他逼下梅花桩。狗剩看准时机，向旁边一避，那人收不住势，直接面朝下栽下了梅花桩去。

　　狗剩解决掉一个，左右看看，感觉石头哥那里好像还能撑得住，就加入阿福阿贵的阵营。阿福阿贵两人本来二对三只是略微有些吃力，有了狗剩的加入，更是占据了上风，没一会儿，就将对面那三人打下了梅花桩。

　　对着石头的那人看着他们队只剩他一人，便不再挣扎，认输跳下了梅花桩。至此，我们队赢下了第一局。

　　石头哥高兴极了，四喜更是不顾自己受伤的腿，跳上梅花桩和石头抱在了一起。狗剩双手抱胸站在高高的梅花桩上，目光越过了重重人群，落在了我身上，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你看吧，我说能赢就能赢。

　　我当然不会示弱，也向他挑了挑眉，这才刚开始呢。

　　紧接着就到了下一轮的考验，这一轮是比拼的箭术。每人三次的射箭机会，取全队的成绩总和进行排名。经过前一轮的考验，这一轮就只有五十支队伍参赛，排名前二十的队伍进入下一轮。

　　“该不会有人练习至深夜，箭术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吧，向家的女儿会这么差劲么？”我正偷偷躺在一棵大树的后边，脸上盖着一片大树叶偷懒乘凉，突然耳边传来狗剩佯装老成的声音。

　　我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又是背着手，蹙着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于是转过身子不想理他。激将法，对我没用。

　　“我进上营，并非要对向家军不利，”狗剩沉默了一会，说，“不管你信不信，向将军是我最敬重的人。”

　　这话说的倒是诚恳，于是我转过头睁了一只眼看他，他定定地看着校场的方向，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行，我可不能轻易相信这人。万一他是看激将法不成又换做苦肉计呢？

　　转眼就轮到我们这组上场，四喜腿伤了没办法上场，就在旁边为我们加油鼓劲。阿福和阿贵这两人怕是暗卫出身，箭术出奇好。五十环的总分，这两人各拿了45和46分。石头哥在箭术方面差了一点，据他所说，从前在村里和同伴用弹弓打鸟也从未打中过，这次算是超常发挥，也中了36分。

　　终于轮到我了，我拿着手上的弓自信满满地往那一站，手上开始用力拉开，放，箭并未射在靶上，也是定在了离靶一米远的地上。

　　众人哗然，我却不以为意，心里只默默对石头和四喜说对不起。第二第三第四箭也陆续射出，不是射在他人的靶上，就是射在旁边的树上，总之四箭射完之后，我还是零分。

　　二哥哥在台上一脸惊讶，转头对着行知和行路说：“这小丫头在搞什么鬼？”

　　在准备射第五箭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狗剩的目光，比这箭尖还要锋利，似乎想将我射穿。

　　我屏息静气，凝神拉弓，瞄准靶心，第五箭射出，“争”地一声，稳稳正中红心，十环！

　　而后我走过狗剩身边的时候，用只有我们能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向家人，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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