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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
翌日一早,我就带婢女出了门,尤其不愿看见吕寒山。
我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只好找了个借口出门。恰逢衣裳铺子降价,我便带了婢女一同前去挑选合适的锻子。
京中女子善织,绣娘更是一顶一的好,时新的衣裳款式没多久便要更换一波。
而满袖楼便是京城中最火爆的铺子。
等我和婢女店中的时候早已人满为患,掌柜的见我穿着不似寻常便到我跟前来。
“夫人,可要挑些什么?”
我看了看陈列在铺子的布料,随手摸了摸: “料子倒是不错,但是花纹太过繁琐,可有简单一些的,颜色淡雅一些?”
“小店的货品最是齐全,自然是有的 。”
掌柜见我这么说,喜上眉梢赶紧招呼了两个丫鬟过来伺候:
“小菊、小翠你们带这位夫人去楼上雅房,取些上好的布料来,就拿上次送往宫廷的那一批。”
上了楼上雅间,有人端上来热茶。
婢女替我倒了一杯,询问道:“公主怎么突然有兴趣来看衣服?”
她倒希望这会公主待在府中和将军多多接触才是。
“正好无聊嘛。”我道。
楼上有露天的亭台,正好能看得到对面街景。我趴在楼台的椅子。
看着街上酒肆车马,络绎不绝,我禁不住陷入沉思。衣裳铺的人送来一批又一批的布料和草图,我看了几眼就觉意志阑珊。
掌柜的见一波一波的人下楼,亲自走到我跟前,提着笑脸询问:
“夫人没有满意的料子吗?夫人采购这批料子是用做什么用途呀?”
我轻声道:“只是做几身衣服。”
也倒不是没有满意的,只是我的我心思不在这衣裳上。
“你挑几匹贵送到惠安侯府上就行,我带的银钱不多,你叫人到账房去取就好,就记在惠安侯的账上。”
掌柜的一听,眼珠子转了起来。
“小的有眼不识。夫人可是将军府上的贵人?”
我没有回答,待了片刻才下楼。不久,北凉公主到店中买办的消息却传了出去。
想巴结吕寒山的人不少,纷纷追到我轿子前叫我替他们在吕寒山面前说个好话。可我连他们的脸都记不住。
婢女抱怨道:“这掌柜真不厚道,竟然转头就把消息放了出来。”
我对掌柜的做法也颇有微词,没有阻止婢女抱怨,只是心里却想,打了我的名号可要收些名号费才是。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会急停下来。
马夫扬声对我解释道:“夫人,这会前方被挡住了,可能要等会。”
我掀开轿帘,只看到庞大的人群挡在前方,一波又一波的马车和护卫队从另外一条路汇入干道。
“前面什么情况?”我轻声问。
马夫摇了摇头:“小的也不知道,前面人多堵住了路,似乎封了起来。”
“再等等吧。”我掀着帘子张望。
恰好站在我轿子旁边的一个看客替我解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啊,今天是藩王归京的大日子嘞。说是陛下寿辰将至,四周的藩王都会回来送礼贺喜。”
藩王归京?
听了这话,我只是蹙紧眉头。
以往皇帝过生日,我也在受邀列,倒是从来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看客见我一脸懵懂,大概把我当做无知无畏的深闺妇人,絮絮叨叨介绍起来。
“诺,那便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成王殿下。今日就是他来主持这迎宾大典。”
看客话音刚落,我就和成王对视到一起。若说皇帝的儿子,我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位成王殿下了。
我知道成王对我心中有怨,不等那人说完,我就关了帘子,叫马夫掉头。
不想成王陈擤早就看到了我,于是兴致勃勃地策马而来。他握紧指关节,饶有兴致地用扳指的尖角刺向马尾。
马匹受惊,瞬间冲向马车。
婢女惊呼:“公主!”
我强作镇定叫马夫调转了方向,幸而两方才没撞到一起。
成王的马匹受惊跑了出去,而后马匹的主人才装模作样姗姗来迟。“哟,不想在这儿遇到公主殿下了呀。”
陈擤不怀好意地道。
见我不回话,陈擤大手一挥,双手抱胸挡在我车前。看见身后不远处的满袖楼,陈擤嗤笑道:“公主殿下今日是来采办衣裳了?”
“不知道您这身衣服穿得惯不?要我说还是脱掉,穿上你那身草皮才符合北凉粗野的气质吧。”
婢女听不下去,冲上前瞪着成王。
“成王殿下还请注意言论,再怎么说我家夫人也都是镇北将军的亲眷!”
成本对我算积怨已久,今日逮着机会必然要奚落羞辱我,不过也无非说些粗话脏话,除了惹我生气也没别的。
“你下车去喊人传个将军府的人来。”
我坐在马车内任由成王叫嚣奚落,数落我在北凉宫中如何刁蛮,如何饮毛茹血,阖宫上下将他母妃折磨致死。
听成王絮叨不断,街上不知情的人也开始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
我知道吕寒山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因此也不着急,叫婢女去叫人也无非装个样子,遂了他的愿和他演夫妻情深的戏码。
吕寒山此刻正在楼上喝酒,和他对饮的是林国舅府上的大公子林天麟。
林吕两家虽积怨许久,但是吕寒山和林天麟却是一块长大,知根知底也算京中好友。
眼线向吕寒山报信的时候,吕寒山眉眼微微挑动,不久府中也有人传信来,说是夫人在街上遇到成王刁难请他过去一趟
林天麟笑笑:“这北凉公主倒还挺会搬救兵,我在宫宴上见过几次,很漂亮,冷冷清清的总缩在角落里。”
吕寒山不置是可否,只说:“成王与她有怨,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吕寒山起身要走,林天麟也跟了上来:“我和你一同去吧。”
“成王忌惮我父亲,我和你一同去看看,看看你那心心念念觊觎已久的北凉公主有何神力将你迷得神魂颠倒。”
林天麟爽朗一笑,于是和吕寒山一同出了门。
……
京城中心就那么几条街,驱车不久,吕寒山就赶到了我的跟前。
“可有受伤?”
我朝他摇了摇头。随即看到了站在吕寒山身后的林天麟。
林天麟身着一身深色锻面绣竹束袖,通体修长,长得一副俊俏小生的顽皮相貌。
朝我抱拳道:
“嫂嫂好,难得一见。嫂嫂花容月貌,难为我吕兄念念不忘了。”
吕寒山没说话。我却看到了林天麟悬挂在腰间的腰牌。
“林公子好。”
林天麟爽朗一笑,注意到的视线,取下腰间玉蝶收了起来。
“嫂嫂好眼力。”
……
“成王殿下不去迎接各地藩侯,怎么跑来这里欺负一个女孩子。”
林天麟转身看向成王殿下。
林天麟自去和陈擤纠缠。
我和吕寒山这里却是安静。静得听见彼此呼吸声。
“下次出门带上几个小厮侍卫。”
吕寒山道。
我苦笑:“哪里用得上这么大的阵仗。”
“可有哪些地方想要去逛逛的?”吕寒山问我。
然而经过成王这样一吆喝,我也没了心思。
本就是为了躲着吕寒山。
如今他亲自来了,倒是避无可避了,更没必要再去和他一起同游。
“没有了。”我低着头,怯生生地状似躲在他怀里:“我们回府吧。”
马夫把扭坏的车轮子修了修,随后吕寒山告别了林天麟,于是和我同坐一辆马车离去。
离去时,为了和吕寒山保持距离,我坐在了马车边上,佯装掀开帘子透气。
“这么不待见我?”吕寒山哑然失笑。
“没有。”我生硬地回答,目光却盯着前方一队又一队的马车。藩王归京倒是阵仗浩大,只可惜,我居然连皇帝有几个儿子女儿都不知晓,可想我在京城的消息如何闭塞。
我看得入迷,却在一阵风掠过的犹如湖中掷石。
微风撩开浩荡车马队伍里其中一顶轿子的窗帘,小小的一角露出一张让我极为熟悉的脸。
魏野!脑海炸出一个名字,我慌忙喊停了马夫,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只可惜只是一瞬,那顶轿子就已经掠过。
吕寒山被我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连忙询问道:“怎么了?”
心里涟漪久久不能平复,我蹙紧眉心捏紧袖口勉强道:“没事,回去吧。”
……
另一边。
成王不愿和林天麟纠缠,只是恶狠狠地放了狠话。
“林公子还是不要站错了队伍。”
林天麟自幼就入了翰林院做太子伴读,通吃同住。后来,林知静入了皇宫做了皇妃,宫内的人对林天麟的恭敬只多不少。
即便林天麟在宫中蛮横撒野,不少的人也不愿意得罪他。不过在林知静生下十七皇子之后,太子和他之间的关系才微妙了些许。
对于这样的人,成王自然不愿意与他纠缠太多。
林天麟回到府中,正好遇到父亲林为正。林为正对于这个儿子一方面是满意,一方面也是头疼不已。
“你小子又跑到哪里撒野去了。得给你许门亲事,叫人管住你才好。”
林父恨铁不成钢地道,“如今你姑姑入主宫中,表弟年幼,正是容易招人记恨,你不要太过招摇!”
“父亲大人冤枉。我好端端地做着我的太子伴读,哪有闲心思惹事招摇。”
林父哼了一声,“又是跑到吕相爷府上了吧。”
成王当街刁难北凉公主这件事,马上就在京中散播开来。谁不知道成王殿下恨透了这位公主殿下。
“叫你少掺和这些事情。”林父皱着眉头:“你父亲我与他吕相爷可是死对头,你和吕寒山那孩子还是少接触些为好,免得将来弄得自己骑虎难下。”
林天麟左耳进右耳出随便迎合了几句,边嚷嚷着要回去房中休息。
待林天麟走远,林为正捋了捋胡子。
他长叹一声。眼角似笑非笑。看来吕寒山这家伙也真是醉倒温柔乡了。
林为正心下讥讽,毕竟是个常年在外征战的毛头小子,碰上点儿女情长便无法自拔,难为大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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