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

　　见乔幸言不吃饭，顾择余忍了好几次，最后筷子一撂：“我脸上有饭？”

　　乔幸言一直盯着顾择余，那双大眼此刻半阖着，双肘撑在饭桌上，手里还端了一碗粥放在唇边，要喝不喝的样子。

　　对面坐的要不是一个大活人，这样看来，确实有点像眼中餐。

　　这句话唤回了乔幸言的意想，他反应过来后慌乱地垂眸，脑袋轻幅度地摇了摇，嘴里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粥，哪知喝的太急，刚想说话就被呛到了。
　　他立刻放下碗偏过头猛烈地咳嗽。

　　顾择余：“……”
　　他就多嘴。

　　顾择余起身从餐桌上抽了两张纸巾，然后绕过一边来到正在咳嗽的乔幸言身边，皱眉给他纸，语气有些不好：“真服了你了。”
　　说完还一边不耐烦地抬手帮他拍拍后背。

　　乔幸言最后咳得脸红，眸中激得含着泪光，这个模样，生动又可怜。
　　他抬头看了眼顾择余，嘴角委屈巴巴地撇着，眼神狠狠地瞪着他，可惜这双大眼瞪人的时候，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添了一丝楚楚可人的感觉。

　　措不及防地和他这样一对视，顾择余心跳猛地一缩，随即心跳加速，像做了噩梦后的知觉。
　　他别开脸，总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尤其他们现在这样的姿势——
　　顾择余一只手撑在乔幸言的椅背上，微微低着头观察他的状况，乔幸言是面对着他的，此刻还盯着他，眼眶也泛红，若是餐厅内有第三人，怎么样感觉是顾择余欺负乔幸言之后然后在去哄对方。

　　意识到之后，顾择余抓住椅背上的手指不可察觉地微扣，心里还是别扭，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因为乔幸言刚刚的那个眼神。

　　*

　　晚饭过后，乔幸言就起身帮忙落碗，顾择余准备去刷的时候，乔幸言又火速地从他手里抢过，一边开水龙头一边笑吟吟地对着顾择余说：“我来刷。”
　　顾择余点点头，没在意，就当对方是蹭饭的报答。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lucky一开始还在乔幸言脚边窜来窜去的，后来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休息了。
　　最多十分钟左右这样过去了，顾择余已经把锅碗瓢盆都收拾好了，再一转身，发现某人还在捣鼓那两只碗，动作甚是悠闲。

　　就两只破碗跟个金子镶边似的，打一遍洗洁精用手除两下就行了。
　　乔幸言不行，他得用海绵细细地全擦了个遍，然后用手沿着碗边认认真真地转好几圈，最后终于舍得用水把泡沫冲掉。顾择余以为就完了，结果看到乔幸言又来了一遍。
　　……
　　洗脸呢？

　　“咚”的一声，乔幸言手里的两只被“镶了金”的碗一把被人拿走，发出瓷器碰撞的声响。
　　他下意识看过去，顾择余也看向他。

　　“该回去了。”顾择余下起了逐客令。
　　乔幸言的心思太明显，无非就是想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让时间看起来长一点，然后自己也能在顾择余家待的久一点。

　　最后乔幸言也没有再执着，他解开了系在腰间的围裙，此时lucky还蹲在乔幸言的脚边，正抬头将男孩的动作尽收眼底。
　　这个离开的动作lucky竟然看懂了，它也着急地从地上站起来，绕着乔幸言打圈转。依旧是脖子上的铃铛，但这次是诉说着不舍的声响。

　　“lucky乖啊，我要回家了，明天见哦。”乔幸言顺了顺狗毛，站直了身子，呼了一口气，又转过身对顾择余说，“小余哥哥，我走了哦。”
　　顾择余倚靠在门边，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侧身让了一下。

　　门紧闭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人，lucky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边扒拉着门框边转头望着同时也在沉默的人。良久，站着的人蹲下身子，学着前人的样子顺顺它的毛，嘴唇微启：“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

　　乔幸言回进门之后先是给顾择余发了一条到家的消息，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回就扔下手机洗漱去了。

　　从洗漱间出来后已经是九点多一点了，手机亮了一下，屏幕面躺着一条微信通知。
　　男生手动划开，是两分钟前发来的，对方就一个字：好。

　　嗯，好。

　　好个嘚啊，高冷死了！

　　乔幸言两指在对话框疯狂输入，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过过嘴瘾也不是不可以，男生正幸灾乐祸，下一秒却被对话框突如其来的一条消息搞得人心惶惶。

　　「小余哥哥：？」

　　「fish:？？」

　　乔幸言一头雾水，他有点没看懂。

　　「小余哥哥：三分钟了，你写作文呢？」

　　乔幸言：？？？……！！！

　　他是彻底反应过来了。不儿，谁家好人一直盯着聊天界面看啊！

　　乔幸言心里这样想着，白皙的脸面却已经微醺了，可一直盯着两个人的聊天框的人是顾择余欸…
　　但为什么小余哥哥会一直看着聊天界面啊……
　　我去…

　　另一边，某人盯着一动不动的备注沉默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啧。

　　同样反应过来后的顾择余顿了一下，两三秒过后，躺在床上的少年泄气般的一手捂住半边脸，一边把手机扔一旁。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奇怪操作。
　　刚刚收到乔幸言的消息之后，他看着那个“fish”陷入沉思来着，结果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打破了他的思绪，顾择余下意识的等待消息，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除了提示一直在中断，再也没有对方的任何一条消息过来。
　　顾择余这才发了一个问号过去，没料到对方竟秒回三个问号。
　　搞得他像被抓了个现行一样。

　　耳边连续传来震动，顾择余重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且一直都是一个人。
　　顾择余往上滑了一下，这不看还好，一看……

　　「fish：小余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打字呢？」

　　「fish：坏笑.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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