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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
“曲老师......”李洵舟欲言又止。
“曲老师，李老师，你们今天来这么早啊？”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就发的火药味重得呛口，化妆师站在门口，犹豫不决，见时间不早了，才忍不住插话。
“今天起的早，便提前来了。”曲祈坐到离李洵舟远远的化妆椅上，眯上眼睛，“起得早到底脑子还有点浑，我眯一下，一会儿老师给我上妆的时候不用顾忌太多，直接摆弄我脑袋就是。不用担心把我吵醒，我睡得沉。”
化妆师被她逗笑，这才迈步走进化妆间，轻手轻脚地开始准备工具。李洵舟望着镜中面色凝重，双眼紧闭的曲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间。只能等下一次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跟她解释吧。
只是，从今天开始，剧中饰演两人女儿的双胞胎姐妹也进组了，组里一时热闹不少，直到快收工，他都没找到解释的空隙。
**
不知道剧组从哪里找来的双胞胎姐妹，两个人并肩站在曲祈面前，像一对精巧的瓷娃娃。饰演小小的姐姐，眉间有颗淡褐色小痣，被化妆师用遮瑕膏遮盖之后，就和饰演悠悠的妹妹一模一样了。
两个小姑娘连说话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一左一右拽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妈妈”，让她一瞬间恍惚了一下，完全分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等一下等一下，哪个是小小？”
今天要拍的戏份，是女主角林念初带着女儿去上游泳课，发现往日里水都不敢下的林小小，居然学会了游泳，还是姿势标准的蝶泳。
哪有妈妈会认不出自己女儿的呢？之前的相处中，林念初就隐隐觉得小小有什么地方变了，好像更娇气了。只不过她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初生了两个女儿，于是只能觉得可能是最近自己忙于工作，疏忽了女儿。便想着，周末带小小一起去游泳，然后下馆子，好好陪陪她。
就是这一场戏，让林念初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找到闺蜜，才终于得知自己当初生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同一时间，男主角也发现顾悠有些不对劲。每次吃饭都光顾着吃肉不说，一到钢琴课就借口身体不舒服逃避。每次说不舒服的地方又变来变去，一会儿是头痛，一会儿又变成肚子痛，偏偏老师一走，就没事了。
家庭医生都上门检查了好几次，还说悠悠现在身体很健康，比之前还要健康。
总而言之，今天拍的就是男女主角察觉到女儿被调换，为了推进两人交集的一场戏。
“我是小小呀！妈妈。”左边的小女孩，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眨巴着大眼睛，冲曲祈嘟嘟嘴。
右边的穿白色棒球裙的小女孩立刻反驳：“不对，我才是小小！妈妈你认不出来自己女儿吗？”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把曲祈绕得头晕。她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突然灵机一动：“公主裙的是小小，白色短裙的是悠悠，对吧。”
“哇！妈妈怎么知道。”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
看着她们瞪着圆圆的眼睛，长着嘴，大受震惊地摸样，曲祈得意地将右手食指举起，靠近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秘密。”
其实她是靠两人衣服认出来的。这场戏里，小小要扮演悠悠，所以穿着顾家精心准备的蕾丝公主裙，这个公主裙腰间还有奢侈品牌的logo，不是林念初买得起的。而悠悠要扮演小小，所以穿的是普通的棒球小短裙。
“一会儿拍摄会有下水的戏，你的脚......不要紧吗？”
李洵舟一来，两个小姑娘蹦跳着围住了他，姐妹两个都很活泼，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哇，你是我们两个的爸爸对吧，好帅哦。爸爸妈妈很般配哦~”
曲祈逗弄双胞胎时的笑容转瞬即逝，她看了一眼李洵舟，又飞快地移开视线，低头继续背台词。
李洵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两个小姑娘说：“马上就要开拍了，导演正好在找你们俩，要给你们讲戏呢，快过去吧。”
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走了，李洵舟才又重复了一遍：“一会儿有场戏，是你被悠悠吓到，跳进水里。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浅水区才一米二，有什么要紧的。”
她这脚还是昨天李洵舟穿高跟鞋扭伤的，只是肿了些，走路有些瘸。但是一没出血，二没破皮的，还不至于下不了水。
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余光却瞥见李洵舟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曲祈心头一跳。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和江叙白背着大人偷偷跑出去玩，结果发生意外，江叙白掉进了公园的池塘里。小曲祈吓坏了，一边哭着喊“救命”一边伸手去捞江叙白。
当时她才不过八岁，能有多大的力气？结果可想而知，她根本拽不动江叙白，反而被他拽进了池塘里。
好在公园里有个在打拳的退休老大爷听见了小曲祈的哭喊，跳池塘里把他俩都捞起来了。不然，小曲祈和小江叙白也算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朋友了。
那次落水之后，小曲祈回家当晚就烧到了三十九度，去医院急诊室挂了三天水才终于退烧。退烧后，她又是生龙活虎的捣蛋鬼一个。反而小江叙白，回家后也感冒了，但是不过流了几天鼻涕，咳嗽了几天，吃了点药就好了。不过因着这次溺水，江叙白一直心理阴影，再也没有靠近过池塘。
如果李洵舟真是江叙白穿越的，那他今天应该不会靠近水池才对。一会儿开拍了，她得留意一下。
**
“各部门准备！三十一场第一镜，第一次！”
场记打板声一响，各个工作人员迅速行动起来。
曲祈深吸一口气，赤脚踩在湿滑的地砖上。早上出门前还喷了几遍药，只要不用力，疼痛并不明显。就是脚背肿起老高，青紫色的淤痕看起来有些吓人。
“小祈，真的不用替身吗？”娇娇扶着她，走到拍摄点位上，“你又不会游泳，这场戏的落水镜头可以让替身演的吧？”
“不用。”曲祈打断她，松开她的搀扶，“我可以的，你去边上等着吧，别挡着机位了。”
娇娇拗不过她，只得听话地退下。
就曲祈着腥风血雨的体质，稍微有点困难的戏份就要替身的话，今晚指定又要上热搜。到时候网上的人一边骂她不敬业落水戏都要找替身，一边骂她爱炒作是个热搜包年户。总之什么话都叫她们说了，她只需要挨骂就好。
虽然娇娇说，有人骂你，总比没人在意你要好。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流量至上，黑红也是红。
曲祈偏不。
谁喜欢被人一天到晚指着鼻子骂呀。何况她确实觉得这点戏，不算什么事。导演知道她不会水，已经一早就做好了安全措施，特意在浅水区进行拍摄，旁边还配备了两个救生员，安全的很。
“Action！”
曲祈立刻进入状态。
林念初手上拿着一只黄色小鸭子的游泳圈站在泳池边，正要给女儿套上，就见“小小”眯着眼睛，屏住呼吸，熟练地跳入水中。
小演员下水后就有安全员立马接住，镜头推进，避开泳池，给曲祈一个大特写，捕捉她脸上从惊讶到恐惧的细微变化。
“卡！不错。”导演满意地点点头，最近曲祈总算进入状态，越拍越顺了，“准备下一镜。”
下一镜是曲祈慌张跳入水中，结果看到“小小”又从水里钻出来，并且像回到海洋拥抱的小人鱼，畅快恣意地游起来。
“准备好了吗？”
曲祈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寻找李洵舟的身影。他站在一旁，正和双胞胎的另一个小演员说着什么，距离泳池有一点距离。
果然，他就是江叙白吧？！
“曲老师，您站在这里。”场务引导她到指定位置，“一会儿工作人员会将重物从这里扔进泳池，等会儿您就看着泳池的水从荡漾到恢复平静，然后跳下去就好了。”
“好的。”
曲祈收回目光。这会儿她脑子里乱得很，不知道要怎么跟江叙白相处。只能垂下头，尽量让思绪放空，不去多想，只等着导演喊开始。
工作人员上前来，手里抱着一个绑着长绳的重物，扔下水池，搅乱池水后又迅速将重物打捞上来，往旁边避让。
就在这时，他脚底突然一滑，身体不受控地往旁边倒了一下，又被人撞回来，小碎步跑出去几米才稳住身形。
而被撞到的曲祈，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空气。想要降低重心稳住身子，刚一用力，脚上便出来一股钻心的刺痛。
迫于疼痛，她下意识收了力，整个人向泳池里栽去。
“扑通”一声，重重摔进池子里，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头顶，曲祈想要挣扎，但是右脚完全使不上力，反而因为慌张呛了好几口水。
她想要呼救，却只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狠狠喝了一大口池水。消毒水的味道冲得她有些犯晕。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鼻腔，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
“曲老师！”岸边工作人员惊呼着围上来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有一个身影，比池边的安全员动作还要迅速。他毫不犹豫地快跑到池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是李洵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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