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花开

作者:狗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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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三人站在铁门前,等待着大门的开启。

      随着旋转钮的转动,大门快速向两侧退去,瞬间,一股凶猛的洪水朝三人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王婉清一直死死抓着钟离谣,被洪水冲了进去,就在钟离谣倒下的瞬间,东方诀一把抓住了丫头,本是唯一站稳了的少侠,也随着洪浪一起倒了下去。

      被卷进水中的三人,朦胧间,听到上方的铁门“嘭—”的一声关上。

      东方诀最先镇定下来,朝钟离谣指了指王婉清,钟离谣看着憋红了脸的大小姐瞬间急了起来,东方诀拍了拍丫头,又指了指上方,两人立刻提起内里,一脚轻踏上另一只脚当作支撑力,用力一蹬,便涌出了深水。

      “喂,喂,你醒醒啊,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可咋向你爹交代啊!”钟离谣一边焦急的拍着王婉清的脸,一边冲王婉清大声的喊着:“王婉清!王婉清!”钟离谣害怕的看向少侠,东方诀也有些紧张的按压着王婉清。

      “噗—噗—”躺在地上的王婉清吐出了两口水。一旁的钟离谣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钟离谣:“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王婉清哭着嚷道:“你们怎么那么半天才把我拽上来,憋死我了。幸好我命大!退个婚,差点把命搭进去。”

      钟离谣:“我们已经很快了,是你太弱了,大小姐,快锻炼锻炼吧。”

      钟离谣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婉清,虽然嘴上还在斗着,可还是把自己靠内力烘干的大氅递给了王婉清:“呐,把你的脱下来,穿我的吧。这里阴冷,你又那么弱,别又得风寒了。”

      就算王婉清再倔强,也抵不过寒冷。王婉清接过钟离谣的大氅换上,说道:“谢啦!”

      钟离谣得意的笑道:“小意思!”

      自打王婉清醒来后,东方诀便一直观察着这水牢。这水牢中的水高至少有十丈,若不是东方诀在门开的瞬间眼疾,看到在水池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一块儿向里凹陷不大的平地,在水里的三人,即便可以冲出水底,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看什么呢?”安顿好王婉清的钟离谣起身问道东方诀。

      东方诀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丫头的身上。

      “我不冷。”

      ‘穿好!’

      在这一点上,钟离谣总是拗不过东方诀的,只好乖乖的任凭东方诀将大氅裹在自己身上。

      “你看,你的太长了,都拖地了,会弄脏的。”

      东方诀系好大氅,说道:‘反正每次都是我洗。’

      看到东方诀这么说,自知理亏,便不再说什么了。

      “对了,你在看什么呢?”

      东方诀看丫头不再挣扎,才安心的转过身,指了指下面的洪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洪水在下降?’

      钟离谣也低头看向了洪水,只见刚才还至少十丈高的洪水,似乎真的在慢慢下降,四周的墙壁上还留下了洪水退去的水印。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洪水便几乎全部退去,只见水中央出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正中间,一动不动。

      钟离谣小声的问道:“这,,是个人,吗?”

      东方诀也不能确定的说道:‘可能吧。’

      钟离谣:“死的?还是活的啊?”

      东方诀:‘我看肚子还有起伏,应该,是,活的,吧。’

      钟离谣:“哦!那,下去,看看?”

      东方诀:‘嗯,得看看。’

      说着,钟离谣转身拎起后面瘫坐的王婉清,轻身一跃,三人便来到了池中。

      此时,洪水已经全部退去,底下一片干涸,只有中间那一位被铁链绑住手脚的怪人,瘦骨嶙峋,呼吸微弱但均匀。

      三人慢慢走近,钟离谣鼓足勇气,小声的问道:“请问,你,还活着吗?”

      王婉清立刻拍了拍钟离谣,说道:“哪有这么问的,有没有礼貌。”

      钟离谣:“你有礼貌,你来问!”

      王婉清硬着头皮,瑟瑟发抖的问道:“请问,你是,何承翰何伯伯吗?”

      刚刚还没有反应的怪人,听到何承翰三个字,突然缓慢的抬起了头。或许是多年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又总是泡在水里的缘故,怪人的眼神显得无神又游离,努力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许久不说话。

      三人看到眼前的人有了反应,还是听到何承翰的名字时有了动静,都觉得很惊喜,想着,就算这人不是何承翰,也一定和何承翰有些关系。

      王婉清接着说道:“我是王婉清,我爹是王溪远,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怪人突然开口,有些激动道:“溪远兄,你是溪远兄的女儿?”

      王婉清:“是的。”

      怪人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虽有些狼狈,却也亭亭玉立的女子,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今年应该有二十了吧?”

      王婉清:“现在十九,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了。”
      怪人一直打量着眼前的王婉清,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王婉清:“你是何承翰何伯伯,对吗?”

      何承翰:“哈哈哈,没想到我如今破烂不堪的样子,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何伯伯。溪远兄把你教的真的很好啊!”

      确认眼前的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何承翰,三人开心的相视一笑。王婉清接着说道:“何伯伯,您的儿子何逸天也来了,现在就在我家呢。”

      何承翰异常激动的说道:“逸天?你是说我的儿子,何逸天也来了?”

      王婉清被何承翰的情绪吓到了些,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回道:“嗯,就是何逸天。他也在找您。”

      何承翰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啊,我这罪人,在这里关了二十年,早已对一切失去了希望,真是没想到,老天居然待我不薄,让我有一天可以离自己的儿子这么近,这么近。这是不是老天在告诉我,我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婉清:“何伯伯,您为何被关在这里啊?”

      此时,李管家突然回到房间,发现暗室被打开,急忙去通报老爷:“老爷,不好了,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王溪远:“什么!谁进去了!快快,去看看!”说着,便和李管家往地牢走去,何逸天紧随其后。

      何承翰:“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还债吧。”

      钟离谣:“还谁的债?”

      何承翰:“一位恩人的债!”

      钟离谣:“一位老人?”

      何承翰突然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道:“你怎么知道?”

      钟离谣和东方诀意味深长的互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王婉清便抢先回道:“你们的事,爹爹都给我们讲了。”

      何承翰无奈的笑道:“是这样啊!一些陈年往事被你们这些小辈知道了去,还是有些尴尬啊!”

      王婉清见状,立马转换了话题,道:“你刚才说值得,是什么意思?”

      何承翰突然来了精神,道:“逸天这次前来,是来接你去成亲的吗?”

      王婉清听到这里,尴尬的低下了头,说道:“何伯伯,其实此次何逸天过来,还有我们找您,是为了退婚。”

      何承翰吃惊的说道:“退婚?为何?是不是何逸天那小子欺负你了?对你不好?你把他叫来,我替你做主!”

      王婉清慌忙否认道:“不是不是,他没有对我怎么样。”还未等王婉清解释,王溪远一行人便来到了这水牢之中。

      何逸天:“我并未欺负王姑娘,这次退婚,是我们俩共同的意愿!”

      何承翰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隐约中,看到一位身姿挺拔,手拿宝剑的少年,颤抖的问道:“你是,,逸天?”

      何逸天走到何承翰面前,说道:“是我。”良久又缓缓开口道:“爹。”

      何承翰再也忍不住,激动又微弱的回应道:“哎!”

      王溪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说暴露承翰兄并不是王溪远的本意,可这父子相聚的场面,也不难让王溪远动容:“承翰兄,你们,终于是团聚了啊!”

      何承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向王溪远看去:“溪远啊,刚才他们俩说的退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王溪远说话,何逸天便抢先说道:“我和王姑娘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这几天我们也有渐渐了解到,我们之间的婚约,不过是你们之间兄弟情的延续和将紫来堂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的筹码。而这些理由中,却少了最关键的理由。”

      何承翰:“什么?”

      何逸天:“你们当年订下婚约时,从未想过我们是否愿意,我们在一起是否会幸福。”

      何承翰不屑的说道:“儿女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来的你们愿意不愿意。”

      何逸天看了看一旁有些为难的王溪远,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您和我母亲是因为两情相悦在一起的,王伯伯和温伯母也是心有所属,只此一人才最终修成正果,为何到了我和王姑娘,就不能选择自己心中想选之人,就要牺牲我们的一生,来满足你们的情谊和欲望。”

      何承翰:“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就算不为了我们俩家的情谊,你也要想想紫来堂,你甘心将咱们何家的产业就此交到外人的手里吗?”

      何逸天:“我是还年轻,是还有许多事情不懂,所以我要慢慢经历,慢慢懂。另外,舅舅他不是外人。我只知道,这些年苦心经营海运堂的是我舅舅,没日没夜操劳的是我舅舅,和海运堂的弟兄一起出生入死的还是我舅舅。”

      何承翰听着眼前这少年义正言辞的辩解,笑道:“可是人心啊,可比这洪水深得多,看不清,不可信的。在这水牢的二十年,我将当年的事反反复复的想来想去。当年到底是他柳佳元的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想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何逸天:“你这话是何意!无凭无据,你又怎能如此构陷!不论原因为何,那工头确实是因为你导致身残,这是你如何辩解都改不了的事实。”

      何承翰:“没错。当年若不是我的一念起,或许我赎罪的代价也不会这么大。可是这些年,我真的有在认真赎罪。你们看,这里的洪水,从无到有,从干涸到高近十丈,每十个时辰轮流一次。每轮一次,都经历一次洪水的冲击,经历一次生死,当洪水退去,那对我来说便是重生。这一次次的死,一次次的生,让我越来越确定,如果真如那位老者所说的,我有再次自由的一天,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才不枉我这些年在这水牢的挣扎!”

      何承翰眼里的野心与语气中的狠恶让何逸天心惊:“你想做什么?”

      何承翰咆哮道:“放不下!那是我拼尽全力得到的一切,怎么放得下!你我本该父慈子孝,又叫我如何放得下!我要他柳佳元将我给他的一切连本带利的还与我!我要他柳佳元得到他应受的惩罚!”

      水牢里的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谁也不作声,大家都默契的知道,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外人无权插手,包括看似最有资格的王溪远。

      最先收回情绪的何逸天努力平息道:“你到底想如何?”

      “成亲!从你那道貌岸然的舅舅手中拿回紫来堂!”

      “然后呢?”何逸天不禁问道:“你还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拿不拿的回紫来堂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我舅舅从未想要将紫来堂占为己有!”

      “是吗?”何承翰冷笑道:“他的心思又岂是你这毛头小娃儿能看懂的!”

      “如果舅舅真如你所说的那么不堪,那即便我们成了亲,他若是不履行当年的约定,继续将海运堂握在手中,你又能如何?”

      何承翰自信又轻蔑的笑道:“那岂不正好。以溪远兄现在的实力以及我们在江南本就有的基础,想要从柳佳元的手里收回海运堂并非难事,这些年一直不出手,不过是师出无名罢了。到那时,你这何家少爷的身份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何逸天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父亲,不敢相信发自心底的恨,光是听听,已叫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究竟是这十年的牢狱之苦将眼前之人变成了如此,还是他本就是如此狠绝之人,只是之前隐忍不发而已。可不管是哪种,何逸天确信的是,这份令人毛骨悚然的父爱,是他望而却步的。

      再看看一旁不语的王溪远,似是在默认,又似是表面的顺从,让人捉摸不透。

      “说来说去,你最担忧的不过的海运堂未来究竟在谁手中罢了。”何逸天冷静下来说道:“若是我能说服舅舅,就此退出海运堂的管理,那这门婚事,是不是也就可以作罢!你是不是也可放下对舅舅的成见?”

      何承翰见何逸天如此维护柳佳元,心里不免有些难过。但与何逸天相比,紫来堂更像是他的亲生子。

      “若你真能做到,只要他不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可以看在你和你娘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但只要我见着他,我必不会轻易放过他!至于你的婚事,”何承翰看了看一旁的王溪远,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何承翰看向王溪远,问道:“溪远,他俩退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见何承翰对婚事松了口,王溪远的心里也轻松了些。王溪远不反对两家联姻,但若婉清心不甘情不愿,自己也不想过多勉强。他本就与何承翰不同,没有他的野心勃勃,从来所图的不过是平安温饱罢了。有如今的成就本就是意料之外,若是清儿可以幸福,舍掉一半的家业又何尝不可。

      “承翰兄,我觉得两个孩子说的也并无道理。当年的咱们给俩孩子订婚,一是你我的关系,二是,这也是个权宜之计。若真能如逸天所说的那样,为了孩子,我们俩个老家伙二十年前的约定,是不是也可以适当的变变。”

      何承翰:“你想怎么做?”

      王溪远总归是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一些何承翰的,叫他就这么退了婚,一是面子上过不去,二来又怎能叫何承翰放心何逸天这个小家伙真的能说服他舅舅让出海运堂的管理权呢。

      王溪远想了想说道:“成婚之事不如暂且搁置,等逸天将江南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咱们在从长计议。若是在这期间,两个孩子何意加深了解,互相生出情谊好感,这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承翰兄,你看如何?”

      这是王溪远的缓兵之计,何承翰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这兵是为自己而缓还是为王婉清而缓,何承翰有些捉摸不透。但这无疑是现下最好的办法:退一步,靠两家联姻重新合并紫来堂的筹码还在手上;进一步,让柳佳元自愿放弃海运堂并与何逸天重新建立父子之情的路数也行得通。

      何承翰没有说话,就算做是默许。

      王溪远又瞧了瞧两个小的。

      何逸天虽不如王溪远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但他也算得上是聪明人。从刚才和何承翰的聊天中早已察觉,何承翰的态度坚决,想要他完全同意退婚,可能性是不大的,而王伯伯所提出的办法,无疑是现在最妥帖的办法,更何况,自己对舅舅是无比信任的,退婚只是迟早的事情,便说道:“就按王伯伯说的办。”

      一旁的王婉清只觉得有些不情愿,虽说这婚约暂时待定了,再次重启也不知何年何月,这段期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但婚约没能完全退干净,心里总是不踏实。可是看看爹爹,再看看眼前的何伯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应到:“全凭爹爹和何伯伯做主。”

      见众人都不反对自己的提议,王溪远道:“既然事情有了共识,那大家就先上去吧。”

      正当众人要转身时,钟离谣突然开口道:“何前辈,请问,您知道一张地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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