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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互换
晚间,桥络拎着点心,慢悠悠地回到了镇西侯府。刚一入屋内,就听到门外传来的惊呼声,桥恪那尖细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
“三姐,你又骗我!”
桥络脚步一顿,微微扭头一瞥,看清来人后又转了回去,慢慢往前走去。等她在椅子上坐定,桥恪刚好追了上来,张嘴正要接着质问,却见桥络手一伸,提起一个麻绳紧紧绑着的油纸大包裹,一下子就挡住了桥恪的脸。
“这是什么?”桥恪发出疑问。
“点心,答应你的。”桥络的手往前递了递。
桥恪怒气微收,嘴角压不住地提起,挣扎半刻,终于还是嘿嘿一声笑了出来,手也迅速的伸了过去,接住包裹,走到另一侧坐下,迅速开始拆解,就连刚刚要说的话也全然抛之脑后。
桥恪看着琳琅满目的点心,一时之间有点不知如何下手,挣扎一番后挑了一个颜色最艳丽的玫瑰花型点心,塞进了嘴里,只觉得入口即化,满是芬芳。
“三姐,你对我真好。”
桥络心里直摇头,果然这小孩子就是好哄。
“这点心是哪里的,怎么跟蜜芳居的不一样,真好吃……”桥恪嘴里塞着点心眼里盯着包裹,还不忘追问点心的来源。
“却繁楼的。”桥络随口答道。
桥恪正吃得开心,忽然听到这番回答,一下子给噎住了,重重咳了起来,待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大口顺了下去,才发怒道:“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吃的吗,你怎么自己就去了?”
“小侯爷请客的。”
“什么!”桥恪跳了起来,“小侯爷请客?那你们还不叫我?我跟他也是老相好啊!厚此薄彼!厚此薄彼!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桥络端起桌上的茶水,刚饮了一口,忽闻桥恪的话语,猛地呛了一口。
‘咳咳咳’,桥络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老相好不是这么用的!”
“那怎么用?再说,这是问题的关键吗?关键是你们背着我偷偷吃独食!”
桥络深吸一口气,心里感概,终于能够明白,为何二哥面对桥恪总是如此容易勃然变色了。
“这几日光忙别的事了,倒是把你进学的事情忘了,我明日,就去再问问长公主殿下。”
桥恪一噎,这回是真不敢再说话了。
未几,一身黑衣窄袍的经南七,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他一入府内,就一路直奔桥络的院子,待等到侍女的通报后,便直入了内堂。
看到堂内的桥络和桥恪,立刻上前行礼,“三小姐,小公子。”
“南七,你这几日去哪里了?”终于来了个大活人,桥恪感觉简直就是天降甘霖,立刻转移话题,“咳咳,你可是我的侍从,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就乱跑,小心我处罚你哦。”
桥络瞥向桥恪,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
“什么?我刚坐下,就要赶我走了。好好好,如今你们倒是有秘密了,什么话我都不能听了?”经南七站在堂内,桥恪感觉自己又有了底气,说话都硬气起来。
“当然可以听,只是,若是因你嘴不严,导致事情有误,我便多给父亲去几封书信。”桥络幽幽说道。
“算了算了,知道越多麻烦越多,我还是睡觉得好!”桥恪愤愤,起身就要离去,却听得桥络轻点桌面。
“把这些点心带走。”
桥恪退回两步,手一勾,便把点心有聚拢起来,抱在身前,重重地走了出去。
……
桥络看着院内的人影渐渐消失,对着身前站着的经南七道:“坐。”
经南七颔首,跨步坐到了桥恪刚刚的位置,身子刚一坐定,便迅速地汇报了起来。
“老先生已经成功被转移,就安置在京郊的大相国寺。”
桥络轻拍桌面,缓缓开口问道:“卫炤的人有问什么吗?”
“就是寻常问了几句,因是熟人又带着三小姐的手令,倒是交接得很快。”
“那老头状态如何?”
“看着约摸有四十多岁,身体不太好,性子,也有点怪异。”
“嗯?”桥络皱眉,“他不配合?”
“相反,很是配合。这老先生只是问了一句世子在哪,我按小姐交待地说给他听,他听完便大笑起来,笑完就跟着我走了。”
“没问别的?”
“没有。”
桥路眉头挤在一起,低头沉思。
“大相国寺也不太安全,是否设法送回漠西?”经南七犹豫问道。
“不送,等我抽空会会他再说。”桥络摇头拒道,“御马司那里查的怎么样?”
“派的人已经成功潜入,打听到大公子骑的那匹马,当天就被斩杀,尸体很快就被烧掉了。”
“烧掉了?”桥络嗤笑一声,“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那养马的老成头说,是御马司的总管让他干的,说是那马有疯病,怕喂狗了也喂出疯病,图个方便,就所幸直接烧掉了。”
桥络心里千回百转,半晌,才缓缓靠上椅背,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今日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替我送个口信。”
经南七立刻起身,对着桥络行礼称,迅速离开了。
整个内堂,突然只剩下桥络一人,静静的一个人。
次日,桥络从明德侯府出来,已经过了晌午,她看向一旁的桥恪,思索道:“我记得大哥有一块上好的杉木,你记得放在哪里吗?”
“杉木,做琴用的?”桥恪疑惑。
桥络点头,看向他。
“三姐你找它做什么?你又不会弹琴。”桥恪更加疑惑。
桥络不答,反而继续催促,“你等下回去好好找找,我有大用。”
“行,你有大用,那我要是帮你找着了,我岂不是有大才之人?”桥恪福至心灵,乐呵呵道。
“对对对,大才先生,记得好好找,晚上等你交货。”桥络应承道。
“你且放心,等我好消息吧。”
……
临近傍晚,夕阳打在河水上,波光粼粼,折射到河里的乌篷船上。
船舱里,一丝斜阳穿过门帘的缝隙打了进来,桥络和沈朝两人对坐,皆各自默默饮茶。
良久,沈朝先开了口,“那掌舵者,可是可信之人?”
桥络点头,“是我从漠西带来的,沈大人尽可直言。”
沈朝随即放下茶杯,从衣袖里翻出一物,摆在了桥络面前。
“在说之前,我需三小姐先签下此物。”
桥络挑眉,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张,上下扫视一眼,随即又原封不动地放回,笑道:“沈大人让我签下这字据,保证你能当上刑部员外郎?”
“是。”
“而且这字据,还需要卫小侯爷和伏二公子也签下?”
“是。”
桥络捧腹大笑,“沈大人,你怎么如此有趣?且不说我有没有能力让你升职,就是这拉卫伏二人签字,我也是办不到的。”
沈朝坐直身子,又把纸张推向了桥络,“三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小侯爷和二公子是看重您的,如何不能办到。”
“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他们?”
“如今是三小姐求我办事,我自然只能也求三小姐办事。”
“不若我把他们找来,我们当着他们的面,把各自的事好好办办?”桥络收敛了笑容。
“沈某的事情办不办,沈某都能接受,只是不知,三小姐是否如沈一般?”
桥络冷哼一声,“就凭你空口白牙,就想让我给你签下字据?不若你先说来听听,看看是否承得起你所求之物?”
沈朝又把纸推进了一寸,笑道:“那要先看三小姐的诚意。”
桥络紧紧盯着沈朝,半晌,身子往后一倾,半个身子倚在船身,缓缓说道:“你既如此,那便让我来猜一猜。我猜,当时十一公主身侧还有一人,那人,定是个男子。”桥络的眼睛缓慢地打量着沈朝,继续缓缓说着,“那个男子,沈大人也定然是认识的。不对,应该是很熟悉。沈大人来京不久,除了同僚故友,又能接触到公主,查起来应当不算太过麻烦。”
藏在桌下的双手慢慢收紧,沈朝盯着桌面的字据,良久,吐出一口气,“三小姐聪慧,又有卫小侯爷和伏二公子相助,自是什么都能知道。只是,三小姐也是见过战场的人,自是明白,将军最喜欢的是用最快的方式最少的伤害打赢战争,才是真正的大胜。”他顿了一下,“况且,三小姐辗转找到在下,定然是不想惊动公主殿下。”
桥络目光随着对面的沈朝转向桌面,忽而开口道:“这个东西我可以签,我也可以保证必会尽力促成此事,至于其他,没有。”
沈朝松了口气,“那在下便静待三小姐的好消息了。”
小船停在一处岸边,一男子匆匆下了船后,小船又重新落入了水中,船桨轻拍水面,随着波动向下一处流动。
待小船停到一处,夕阳已经落尽,夜色渐渐染黑了天空,船夫看着帘子,低声唤着:“三小姐,到地方了。”
帘子一掀,桥络伸头走了出来,立在船前,目光随着水流波动看向了远处的漩涡,漆黑且幽深,仿佛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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