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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赛
第二天一大清早,太阳还未见其踪迹。
天空飘着条条橙红色的火烧云,远观朝霞像是成群结队的红鲤鱼,争先夺后地游赶着跃龙门。
白穗子特意比平常早来了十几分钟。
她迅速溜到座位,见贺嘉名还没来暗自松口气。
她轻松又谨慎地抱着书包,来回观察教室的人。
人不多,连姜乐葵也没来。
她第一次给一个男生送礼物,被人看到不用细想都会误会。
白穗子低下脑袋,小心拉开拉链,她打算以火箭一般的速度把礼物直接塞进贺嘉名的桌洞。
她怕让她妈失望,想了半夜才决定大方一下。
管他要不要,总之,不能让他猜到是她送的。
一只手探进去指尖触摸到礼盒,还未掏出来。
一旁空椅子忽地被扯动,吓得白穗子一下松开手,紧张的扭过脸。
贺嘉名来了,见她神秘兮兮一脸微惊,这女生咋偷偷摸摸的,哼笑了声:“同桌,早啊,做什么坏事呢。”
“……没啊,我是要拿面包吃。”白穗子无比庆幸出门前拿了袋面包,她掏出来撕开,转移话题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嗯。”
少年懒洋洋地一声。
算了,还是下次找机会再给他吧。
白穗子轻咬一口软乎乎夹杂着肉松的面包,咸中带甜,一点也不腻,好吃好吃。
她忍不住去想,贺嘉名真不知道她妈和他爸谈恋爱的事?
几秒后好奇心作祟,让白穗子边嚼边悄摸看他,渐渐忘神了。
她竟然有一天会跟他成为一家人。
孽缘吧。
一本厚重的课外书被翻来翻去,贺嘉名早就察觉到了这姑娘在看他。
装着没看见,谁知道她一点不知道收敛,他有点烦躁了,大早上含情脉脉的盯着他干嘛?
数秒后,贺嘉名无奈叹口气,头一歪,开门见山道:“喂,我脸上有东西?用不着一直看我吧。”
白穗子也没躲,毫无被拆穿后的慌乱,点头哦了声,凭空捏造事实:“你头发挺乱的。”
“?”这哥对自己形象上还是超在意的,贺嘉名从桌洞凭空变出一把镜子,对着一照,她在耍他玩吧,说:“我都快寸头了,哪乱了?”
他都不想拆穿他,是你心乱了吧。
你男神不会换人了吧。
白穗子眨眨眼:“你一个男生还有镜子?”
“不是我的,宋翰飞那个白痴放我这的。”贺嘉名说。
白穗子哦了声,没有理会他了,囫囵吞枣吃完面包,翻开了语文课本。
就这样?撩完又跑了。
贺嘉名看她一下,女生早就安静地在捂着耳朵,默背起了课文。
他气乐了,这姑娘总是对他一会儿好,一会儿冷漠,像是皮筋一样来回拉扯,把他当狗玩呢。
手中的镜子被他把玩着,想着要不还给宋翰飞那自恋王,那孙子经常见到女生就开屏,也太恬不知耻了。
……
这天大课间,姜乐葵趁高鹤扬和贺嘉名都不在,放下言情小说迅速拍上白穗子的桌子。
她近来打听到了一些绯闻秘事,诱惑道:“哎,我告诉你个八卦,跟你同桌有关,想不想听,有关于三角恋哦~”
白穗子专心写题:“不想。”
“你想。 ”
“好吧。”白穗子说:“那你说吧,我怕你憋急了把教室都掀了。”
“呜呜呜亲亲宝贝,你也太了解我了!”
“就是我同桌,高鹤扬你知道吧,他跟贺嘉名是情敌。”姜乐葵神采奕奕,兴奋低声说:“好像是高鹤扬喜欢乔心羽,但是呢,乔心羽和贺嘉名俩人互相喜欢,还有,我听说贺嘉名以前想学文,因为乔心羽学理,他也就学理了,深情吧。”
一道题的答案写了一半,白穗子停下笔尖,她像是个山顶洞人,从来没听说过,两男争一女啊。
这种情节不是最近偶像剧才播的吗,现实里竟然也能上演这种荒唐事。
“我不觉得有多深情。”白穗子沉思了几秒,惋惜道:“为了别人选理科,也太恋爱脑了吧。”
“也是,不过我好羡慕乔心羽啊,贺嘉名那种顶级帅哥也喜欢她。”
白穗子说:“很正常啦,乔心羽又温柔又漂亮。”
姜乐葵头一次没反驳:“也是哦。”
白穗子还是保存着一丝理性劝道:“你也别乱说了,对乔心羽的名声也不好。”
“哎呀,真的,我没骗你。”姜乐葵说:“我问了好多人,当时一班的人都知道,怪不得从开学到今天,我就没见过贺嘉名和高鹤扬说过话,我还以为俩人不认识呢,唉,我还是觉得你和贺嘉名更配。”
白穗子小脸满是震惊,她慢吞吞掏出下午第一节要上的教材。
犹豫要不要坦诚贺嘉名可能会成为她异父异母的哥哥,光是想想,她浑身连带头发丝都飘着抗拒二字:
“……不要拉上我,我和他八字不合。”
姜乐葵:“不信。”
白穗子:“……我不喜欢他。”
姜乐葵:“少年人,未来不一定哦。”
白穗子挣扎:“他也不喜欢我啊。”
姜乐葵:“好像也是,唉,我有点嫉妒乔心羽了。”
白穗子笑出来:“你还是不喜欢乔心羽啊。”
“没啊。”姜乐葵恨恨地说:“我明明是讨厌!”
白穗子:“……”
……
姜乐葵想,白穗子是一朵经过高温烈火灼烧的钢铁铸造的花。
银色的,在夏日里也泛着冰冷,独特。
哪怕她身边坐着个校草级别的人物,也偏偏清心寡欲,像是尼姑出山,误打误撞来到世间。
妥妥一个书呆子。
在白穗子看来,她不懂姜乐葵为什么会磕她和贺嘉名?
她也不想不计后果说出,她和贺嘉名可能会发展成为重组家庭。
万一,她妈和他爸最后结不了婚呢。
还有,她认为贺嘉名还有点自负,纯纯靠着一张脸恃帅行凶。
比如他的桌面永远是干净的,通常什么都不放,书全都在桌洞堆着,排列整齐。
有一次她整理桌上的教材,几本书无意中放在他桌上。
这哥一回来瞟见自己桌面贼乱,啧了声。
白穗子一惊,忙把书胡乱收走,从此后,她就再也没敢越过界,生怕惹得他不爽了。
她和他,之间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俗称三八线。
再比如,下课他睡觉不喜欢吵闹,必须要把校服外套蒙到脑袋上。
用来隔断外界的纷纷扰扰。
白穗子仔细回忆细节点滴,她和贺嘉名的相处多正常啊。
不就是普通同学。
相反,姜乐葵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经常磕起她和贺嘉名来。
说实话,这对于白穗子来说是一种困扰。
不止这些,还有更困扰的是,贺嘉名的名气也超乎想象的高。
对白穗子的影响变成了另一方面,起初只是窗外有学生频频往她这看,欢声笑语。
白穗子以为是她脸上有脏东西,坐立难安。
从桌洞掏出小镜子照,小脸干干净净,没什么啊。
白穗子一扭头,哦,是她身边有脏东西。
“脏东西”正趴着睡觉,一阵悠扬的铃声拉开上课的帷幕。
他也没动,睡得很专心,校服外套罩住头和脸,分不清是谁。
仅仅露出冷白皮的手臂,他的手指甲修剪过,像是一颗颗子弹头。
每天来偷看他的女生,见不到他的脸,就悻悻走人了。
过了段时日,也就没人像看动物园稀罕的猴子来看他了。
白穗子突然懂得了,他为什么睡觉要挡住脸了。
聪明。
……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解散前,体育老师太过无聊,一拍脑门随便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
挑了十名男生,分成两个队。
1班的人都兴奋不已,围在球场外圈加油打气,赌哪个队能赢。
“天哪,高鹤扬和贺嘉名在不同队,还都是队长,打个篮球也能对上,这就是死对头吗。”姜乐葵勾搭着白穗子的肩膀,像是个摇晃的向日葵:“我要支持高鹤扬赢,他最近对我还算好,给我送了薯片呢。”
一旁别的女生呐喊:“贺嘉名加油!”
这群看客里懂篮球的很少,大多数都是冲着某个人。
姜乐葵懂点,全程都在帮忙解说场上的局势。
白穗子一头雾水,也抵不过这种紧迫又激烈的气氛影响,她也看入神了。
篮球场上,男生们剑拔弩张,肆意奔跑,队员们听从着指挥,互相打着配合。
进了一个球,双方互相碰撞交错,欢呼时默契的拍手,张扬着少年气。
中途休息,男生们接过兄弟送的水仰头灌满,汗水抹去挥洒。
尤其是贺嘉名,太鹤立鸡群了。
一众矮瘦仿佛保留初中生特点的男生中,他像是一道发光的流星。
长得高,帅,头发剪短更偏酷了,举手投足间尽显不羁。
少年如风,穿梭于轻狂的青春中,留下浓墨的一笔彩色。
多年后,也经久不息。
姜乐葵看得尽兴,搂紧她说:“白穗子,高鹤扬是帅,贺嘉名打球更帅更牛逼啊,你说说,你希望这场比赛是谁赢?”
激烈的气氛,被刺激的浑身都有些出汗,白穗子胸腔的心跳都为此震动,语调轻快说:“我不知道。”
“选一个嘛,你支持谁。”
谁赢都无所谓。
白穗子跟贺嘉名还不算太熟,这时,宋翰飞恰好跑到这,弯腰从地上拿起矿泉水,反手递给某人。
贺嘉名紧跟着接过水,拧开,撑着腰,仰头喝完半瓶水。
由于姜乐葵支持高鹤扬,又加上某哥也在不远处,白穗子果断故意说:“高鹤扬吧。”
“啥?”宋翰飞像是顺风耳,不服接话:“你希望高鹤扬那个王八赢?凭啥啊握草,你还不如说让姜乐葵这个小胖子上呢,她都能撞飞高鹤扬你信不。”
白穗子:“……”
一瓶水喝完,贺嘉名说不清的眼神扫过白穗子,捏得塑料瓶成稀巴烂。
转身大步走向垃圾桶,丢了。
这边姜乐葵和宋翰飞撕起来了。
“你骂谁大胖子呢!”
“疼疼!你这个粗鲁的女人!”宋翰飞嘴不饶人:“你都比我重了。”
“那是你自己虚,凭什么笑我!”
“……”
白穗子叹口气,为自己未来和贺嘉名万一成她哥的生活而担忧。
贺嘉名这个幼稚鬼又要讨厌她了。
白穗子也懒得再看球赛了,她走上前拍拍姜乐葵的肩膀,暗示要溜走了。
姜乐葵抓着宋翰飞的头发狂揍,一拳一拳嘭嘭嘭,点头说,去吧去吧,我在这降妖除魔呢,收了这只瘦猴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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