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卜

　　巫暨像是被夸奖了的小狗一样，颠颠的跑几步追上易爻
　　“你想通了？你同意了？”巫暨眼睛很亮像两颗闪耀的星子
　　“拜托，大哥我说的是绯闻好不好”易爻一歪头
　　两个人走在A大的校园里，确实很亮眼，很多人都会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两人
　　“今天的午饭就在食堂对付一顿吧，等会还得去叔父那报道”易爻说
　　“行，吃什么我无所谓”巫暨说
　　两个人到了食堂，A大的食堂很大种类也不少，但是味道方面真的谈不上好吃
　　“那个青菜我多来一点”易爻指了指旁边的青菜
　　“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阿姨多给你盛一点”食堂的阿姨不光给易爻盛了一大勺的青菜，又多盛了些肉
　　“额，那谢谢阿姨了”易爻笑了笑端走了餐盘
　　“这个阿姨还怪好心的”易爻把餐盘端回了桌上
　　巫暨笑笑“你也不是第一次被认错了”
　　易爻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额，这个菜好难吃，咱们学校的食堂一如既往的难吃”
　　“我今天突然发现了一个事，你想听吗？”巫暨说
　　“什么？你又发现什么新奇的事了”易爻给巫暨夹了一块肉
　　“我发现你和修竹长得还挺像的”巫暨说
　　“欧，我之前和你说我俩什么关系”易爻问
　　“不是发小吗？”巫暨问
　　“欧，当时可能是没给你仔细解释”易爻说“我妈和修竹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修竹的母亲是我的姨妈，所以我俩长得有点像”
　　“欧，我一直以为你俩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巫暨说
　　“我和你说，我们俩初中隔壁班，他们班班主任是我的语文老师，有一回开家长会，全家就剩我和二哥还有修竹，二哥不方便出门，到最后是我给他开的家长会，还顺便被他们班主任说了一顿”易爻放弃了节约粮食的想法，食堂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直接回宿舍吗？还是在外面转转”巫暨问
　　“转转吧，回宿舍也没有事干”易爻说
　　两个人沿着湖岸溜达，天边斜斜的飞过一行雁群，在雁群的末尾是一只大雁，无依无靠
　　“看，雁群”巫暨指了指天空
　　“一行雁和一只孤雁”易爻望着天，摇了摇头
　　“孤雁”巫暨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孤雁和大雁有什么不一样吗？”
　　“孤雁就是，死了配偶的大雁”易爻说“就像其木格说的，草原上的狼即使没有道德的约束，也会一生遵循一夫一妻制，大雁也是这样，在配偶去世后，它们可能会孤独终老，一部分会不吃不喝，直到死亡”
　　巫暨垂下了头“我一直以为，殉情是古老的传说”
　　“唉，动物能做到，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呢”易爻微微一笑，好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在为后辈传授自己毕生的经验
　　“你放心，你要是有意外，我绝不独活”巫暨盯着易爻的眼睛
　　“我就是说说”易爻小声嘟囔
　　“我可是认真的”巫暨说
　　“看你表现，现在就下定论，还有点早”易爻摸了摸巫暨的头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易爻问
　　“谈过”巫暨也没隐瞒“初中的时候，有几个女孩追我，那个时候也不懂什么叫恋爱不恋爱，就是和一个女孩走的近了一些，但你放心，我的初吻还在，我俩连手都没牵过”
　　易爻被他这个傻样逗笑了“那你之前吻我手，算什么？”
　　“初吻说的是亲嘴”巫暨的耳朵红的能滴血
　　易爻偏过头，眼睛盯着巫暨的眼睛，易爻踮起脚凑了上去，嘴唇覆在巫暨的嘴唇上然后又迅速离开
　　巫暨痴痴的，嘴唇上好像还留有易爻的余温
　　“喏，现在你的初吻被我夺走了”易爻眯眼一笑，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心率直线飙升
　　巫暨的脸现在红的能滴血，自己喜欢的人，居然在满是人大街上亲了自己，这一切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易爻觉得自己做的有些鲁莽，在前面快步走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宿舍
　　等巫暨回到宿舍时，易爻已经冲进了浴室，在浴室里冲凉水澡
　　“哥，这个天气别冲凉水澡，容易感冒”巫暨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喉咙被火焰炙烤一样，他感觉从心底涌上一股热流，流经全身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易爻从浴室走出，长发披散在脑后，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衣
　　两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床上谁也不看谁
　　到最后还是巫暨先开口“哥，我不知道你今天所说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今天说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若有意外，我绝不独活”
　　“我是神仙，哪那么容易死呀”易爻扯出一抹笑容“其实我今天看到那只孤雁想起了很多人”
　　“很多人？”巫暨觉得不可思议，就一只大雁能让易爻想到这么多事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其木格和堇淮，他俩现在是两只孤雁，各奔南北”易爻说
　　“第二个我想到了一个我的朋友叫迟煜，他原来叫迟雪樵，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他男朋友叫顾渊，他俩同级不同班，在高三的时候，教学楼电线老化失火了，顾渊本来都跑出来了，但是当他知道雪樵没出来的时候，他又冲回去了，据说当时好几个人都没拉住他，后来护着雪樵出了教学楼，但是自己全身大面积烧伤，后来抢救无效就死了”
　　巫暨像是在听故事一样边听边点着头
　　“顾渊死后，雪樵就有点疯疯癫癫的，天天连哭带笑，师哥说他就是思念过度”易爻说
　　“之后呢？这个人现在怎么样”巫暨问
　　“时间长了，雪樵好像从噩梦中走出来了，就是不像之前那么喜欢交际，喜欢自己待着，后来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就改成了迟煜”易爻说
　　“迟煜，这有什么寓意吗”巫暨问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陶渊明的诗，现在也没有几个人叫他雪樵了”易爻说
　　“那他之后有没有再开始一段感情”巫暨问
　　“在他心里，顾渊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当初他也想过死，但是后来我们都劝他，让他带着顾渊的希望活下去”易爻说
　　“那，他爸妈那边”巫暨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好像每次谈及见父母的话题他都是这种慌张，无措的神情
　　“你爸妈在顾渊死后才知道他俩的事，本来他父母挺抵触同性恋的，但是儿子疯疯癫癫的，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后来也多方寻找，找和顾渊长得像，性格像的人”易爻说
　　“那，找到了吗？”巫暨问
　　“也找到过，但是雪樵见人家的第一面就问人家，你愿意为我去死吗？就他这一句话吓走了多数人”易爻说“话说，我也好久都没去看看雪樵了，等修竹出院以后带他去看看雪樵”
　　“行，住得远吗？”巫暨问
　　“离咱们学校挺远，离西城倒是不远，他家条件也不错，家里是中医世家”易爻说
　　“他想明明就是想爱一个人，为啥就那么难”巫暨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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