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还能顺利毕业吗

　　“不——！”玛蒂尔达发出一声哀嚎，双手痛苦地捂住脸，“高布石烂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逼着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看了一下午！整整一下午！听着那些愚蠢的石子尖叫、喷鼻涕水！梅林的臭袜子啊！” 她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颊，仿佛想擦掉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就说说原因。”希尔达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和谁有关？”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没有半分迂回。
　　玛蒂尔达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埋在掌心里的脸更红了，半晌，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实际上…是因为迪戈里。”

　　希尔达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这个答案并不完全出乎意料，但玛蒂尔达的称呼方式引起了她的注意。“迪戈里？”她重复道，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已经到了要叫‘迪戈里’这么生疏的地步了吗？看来事态严重。”

　　“当然！”玛蒂尔达猛地抬起头，脸颊涨得通红，眼睛里充满了尴尬和懊悔，“你不知道那有多尴尬！我一想到我还要在学校里和他继续待在一起整整两年，我就想呼唤梅林的亚瑟王！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被魔鬼藤缠住了脑子！我怎么能…怎么能问他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呢？！”
　　她再次陷入哀嚎的循环，不断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要把那个愚蠢的念头拍出去。她可怜的头发被她无意识地揪来揪去，眼看就要变成某种复杂的、具有东方神秘色彩的绳结艺术。

　　此刻的玛蒂尔达，看起来离精神失常只有一步之遥。希尔达看着她近乎自虐的行为，困惑地歪了歪头，问出了一个在玛蒂尔达看来简直像巨怪发言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可以约迪戈里？”
　　玛蒂尔达愣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她瞪着希尔达，仿佛对方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能骑着火龙去上课”。几秒后，她才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越来越轻，带着浓浓的自卑：“因…因为…有很多人喜欢他啊！他长得那么帅气，像从巧克力蛙画片里走出来的！成绩又好！人又那么温和绅士，对谁都彬彬有礼…大家都喜欢他，整个霍格沃茨的女孩都对他蠢蠢欲动，想想去年情人节他收到的情书，堆得能淹没一个巨怪！甚至…甚至还有胆大的把迷情剂藏在南瓜汁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消失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言的失落。

　　“想约塞德里克·迪戈里，”希尔达平静地陈述，仿佛在分析一个魔药配方，“挺正常的。他长成那样，很难会有人不想约他吧？霍格沃茨大部分女孩的内心独白里，他的名字大概都排在约会名单第一位。至于那些情书和迷情剂，”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玛蒂尔达黯淡下来的眼睛上，“如果不是去年你及时发现他那杯南瓜汁不对劲，想想他当时会出多大的糗。他可能会变成一个陌生女孩嘴里予取予求的‘甜美小蛋糕’。玛蒂，是你拯救了他。”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我不知道。”玛蒂尔达像被抽走了力气，重新低下头，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膝盖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那天…塞德在辅导我的古代魔文功课，我们挨得特别近…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像是青草和阳光的味道？你们还都不在…他还对我笑了…不是那种礼貌的笑，是…是那种眼睛会弯起来的…然后…然后我就把自己的心跳声听成了古怪姐妹演唱会上最激烈的鼓点…咚咚咚的…震得我耳朵发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就像有人控制了我的嘴巴…” 她吸了吸鼻子，“塞德说…他说……” 她模仿着塞德里克温和但清晰的语调，“‘谢谢你玛蒂尔达，这听起来很棒。不过，我得先问问希尔达和克丽塔的时间？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霍格莫德？’ 他连拒绝我的时候…都那么好…好得让我更难受了…”

　　“他不会在意的。”希尔达走到玛蒂尔达身边，没有像克丽塔那样拥抱她，而是学着记忆中模糊的安抚动作，有些生疏地、轻轻地摩挲着玛蒂尔达埋在膝盖里的头顶。

　　“上次克丽塔喝多了蜂蜜酒，还当着大家的面问塞德她可不可以‘强吻’他试试口感呢。塞德也只是笑着躲开了，说克丽塔需要清醒剂。他既然长成那样，”希尔达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分析道，“大概就做好了要被所有人骚扰的命运准备。这是塞德的宿命。”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克丽塔第二天完全不记得这事了。”

　　玛蒂尔达被希尔达这种“宿命论”和克丽塔的壮举哽住了。她有点想笑，觉得希尔达的安慰方式简直像用冰冻咒处理烫伤——效果奇特。但刚刚为爱情和友情双重担忧而流的眼泪还没干，这又哭又想笑的感觉让她更加混乱。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份难过里，究竟有多少是因为塞德的拒绝，又有多少是因为害怕失去这个珍贵的小团体，害怕自己破坏了那份和谐。

　　在她假装若无其事、甚至带着夸张笑容对塞德挥手说“没关系！下次再约！”然后转身的瞬间，第一反应不是失恋的痛楚，而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害怕自己鲁莽的举动会让另外三个好朋友都变得尴尬，让每次聚会都笼罩在无形的阴影里。懊恼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表白的情绪，反而排在了后面。

　　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像太阳一样，是人群的焦点，是完美的代名词。而她自己，玛蒂尔达·布朗，平平无奇地混在这个光芒四射的四人小组里。希尔达是优等生中的金字塔尖，是弗立维教授的骄傲；克丽塔也是搅动拉文克劳的风云人物。而她呢？玛蒂尔达努力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被这个“精英小组”接纳的？好像只是因为某次魔咒课合作还算顺利？她甚至都快忘了。那些只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悄然浮现的、关于自己不够好、不够特别的自卑感，在她陷入这段短暂的、注定无望的暗恋时，被无限放大，变得像毒触手的汁液一样苦涩难咽。

　　克丽塔总抱怨希尔达安慰人的技术糟糕透顶。但玛蒂尔达此刻却觉得…还不错？
　　虽然希尔达可能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少女那种细腻敏感、患得患失的情怯，但恰恰是因为希尔达的“迟钝”和直接，玛蒂尔达才敢在她面前卸下伪装，把那些真正刺痛她、让她羞于启齿的自卑和惶恐，小心翼翼地包裹进一个个看似玩笑的“泡泡”里，然后轻轻吹向希尔达，期待它们无声地破裂，而不被深究。

　　“我叫玛蒂尔达·布朗，”她曾这样自嘲地嘟囔过，“他叫塞德里克·迪戈里。听听，这一听就很不搭，像破釜酒吧的黄油啤酒配上了巴黎魔法餐厅的鱼子酱。”

　　“我不知道巴黎的魔法餐厅居然还提供鱼子酱。”
　　但这一次，向来迟钝的希尔达，却精准地戳破了那个包裹着自卑的泡泡。
　　希尔达的声音飘了过来，不像平时那样清冷明晰，反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虚幻的温和，仿佛从另一个维度传来：“希尔达·卡森特…这名字听起来像个严肃的德国老太太，整天拿着放大镜检查账本的那种。好巧，我们都拥有听起来有点‘怪’的名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不过我挺喜欢的。虽然怪了点，但…是我的名字。”

　　玛蒂尔达埋在膝盖里的身体轻轻一颤。
　　希尔达的声音继续流淌着，那温和的、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甜腻的语调，是玛蒂尔达从未听过的：“如果是克丽塔在这，她肯定能说出一大堆华丽又煽情的话，像蜂蜜公爵的糖果一样把你包裹起来。但很不幸，她喝多了白朗姆，现在大概正抱着她的加隆存钱罐说梦话要收购霍格沃茨。说实话，玛蒂尔达，”希尔达的语气恢复了点平时的认真，“你唱歌的时候像只真正的美人鱼。哦，当然是麻瓜童话里那种，用歌声迷惑水手…呃，吸引听众的那种。弗立维教授不是还主动邀请你加入他的高级合唱团吗？连那个总是用鼻孔看人的斯莱特林，不也在去年圣诞晚宴后说过，你唱得比古怪姐妹的主唱赛蒂娜还好听吗？”
　　希尔达似乎在努力回忆并拼凑这些证明玛蒂尔达价值的碎片。“玛蒂尔达·布朗，”她清晰地、肯定地说，“这个名字很好。它和任何名字放在一起，都会很搭的。因为它代表的是一个唱歌像美人鱼、被弗立维教授和伟大的卡森特级长认可过的女孩。”
　　希尔达试图说点俏皮话，来哄面前这个眼眶发红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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