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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
小狗最近很猖狂。
时至熬夜直播到凌晨，下楼吃完早饭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一爪子拍醒。
“？”
小狗舔着爪子不理人，时至莫名其妙，出门看了看饭盆和自动续水器都满着，迷迷糊糊又躺下去。
熬夜会让人兴奋，也可能让人眩晕。
当然，时至更多的是被猫爪拍晕的，通宵还不允许他补觉，时至把猫拎到门外更是不得安宁，猫扯着嗓子叫个不停。
“你干什么？”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猫不让人睡，人不懂猫为什么不让睡。
谢絮下午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景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两尊石像。
“在打坐？”谢絮倚着门框音调上扬，直到时至回过头来才站直身子走过去。
“怎么了？要去cos熊猫？”
小狗见人败下阵来，洋洋得意地扑进亲爹怀里。
“你儿子干的好事，不让我睡觉。”幽怨的声音和黑眼圈一起，能拍个惊悚片去午夜场的影院上映。
“怎么这么不乖。”谢絮挠了挠猫下巴，又将坏孩子举到脸前捏着嗓子：“我错了，原谅我吧？分你小鱼干。”
时至偏开头没忍住笑：“勉强原谅。”
“这么好说话？”谢絮把猫放到一边，“睡一会儿？我看着它，晚上请你吃饭当作赔礼？”
时至摆摆手一脸大气：“不和猫计较。”
“那和我计较一下？被推荐了一家烤肉店，不是很远。”谢絮脱了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宽肩窄腰显露无疑。
“行，走吧，晚上回来再补觉，等我一下。”时至换了套休闲的衣服，凉水在脸上拍了拍提起精神。
这家新开不久的烤肉店时至在视频软件上刷到过，半夜犯馋想去吃又太懒，就这样搁置了。
时至给猫加满了食，在门缝里灵活的挤了出去把猫隔绝在家。
虽然知道这小家伙会叫，但眼不见而不听，权当不知道，等回来了拿根猫条就能哄好，吃货就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
烤肉店里的不算远，谢絮没有发动车，心里想着让这个足不出户的小画师多走些路当作锻炼，整天闷在家里微信步数不过百，到底还是不行。
时至自然没意见，上了车就要犯困还不如步行去。
桂花香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淡了，寒风刺骨，时至半张脸都埋进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外套里，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秋天容易多愁善感，怪不得诗人总是伤怀悲秋，只是可惜了桂花，还没闻够就要再等一个季节的轮回。
谢絮看着身边的人兴致不怎么高，想起时至在直播时提过一嘴喜欢桂花香，心底了然不动声色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很淡，勾不起什么欲望，就像普通的香水一样音乐能闻到。
时至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揣在兜里的手：“新家怎么样了？”
“刚刷完漆，等散散味就能搬进去了。”谢絮如实回答，“等装修好了，来看看？”
时至很少去别人家里做客，上一次拜访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中和林盛一起去他家里看那只闹腾的狗。
谢絮没有立刻得到回答，也只是很轻的偏了偏头：“带小狗熟悉一下。”
有了猫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时至也就应了下来。
去朋友家做客有什么不行？等到时候他还要带去乔迁礼呢。
两位客人来的太早，店里还在冷清阶段，谢絮不停往推车上放着挑选的装着食物的盘子，时至就跟在旁边偶尔拿一盘，满满当当塞了两层才歇手。
烤肉店是自助的，谢絮主动承担起了烤肉的工作，五花滋滋冒油，炸出来的油就能直接烤其他东西。
时至懒得卷，一口肉就着一口生菜吃的津津有味。
“给。”
谢絮不愧是田螺“姑娘”，生菜包肉卷着就递了过来，时至脸红一下白一下接了过来：“谢谢。”
菜包的确更好吃些，为了防止谢絮继续“服务”，于是自己笨拙的也跟着卷。
卷的丑，但肉塞得多啊，七零八碎从缝隙中探出来，时至上面防住了下面挡不住，干脆一口下去早吃早利落。
等下次拉上林盛卷个十个八个的练手，再不能这样丢脸。
谢絮看着面前人腮帮子鼓起来，在画板上十分灵巧的双手此刻有些慌乱，他简直想要去戳一戳那张看上去很软的脸，但是忍住了。
几十盘肉下肚，时至撑得感觉无法直立行走，这样冷的天还能吃出一身汗，得到满足的不仅仅是饱腹感。
推开店门天色将黑，学校震耳的下课铃激荡了方圆几里，没多久路上就多了一群孩子，背着书包叽叽喳喳你追我赶，路边的小摊贩喜笑颜开张开铺子吆喝。
时至贪恋地左顾右盼，平时在家里窝得太久，隔着窗户置身事外，差点忘记还有这样的烟火长街。
“你高中也在这里读书么？”谢絮慢悠悠开口。
时至“嗯”了一声，“就在那边的高中，也住在现在这个房子里。”
人一饱，话就多了，或许还有一点偷偷溜出来的分享欲作祟。他很少和别人谈论自己的生活，一是觉得没意思，二是觉得没必要。
身边人没了声响，时至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谢絮弯了弯眉眼：“没事，要不要吃糖葫芦？”
时至顺着他的话头看去，一个摊贩的小推车前十分火爆，熙熙攘攘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背着小书包的祖国花朵。
两个人走近，人高马大把一群孩子衬得就像雨后新发的芽，被这一群小家伙挤着买吃的，多少有些滑稽。
“哥哥，排队哦。”小女孩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时至认出这是楼下那家养狗的女孩。
小女孩顶着两条麻花辫，说完踮起脚去看玻璃窗里诱人的糖葫芦。
现在不知怎么的流行起了这种小串糖葫芦，一根棍子上三四个山楂果，还有草莓、橘子，葡萄，糖浆色彩鲜亮包裹着酸酸甜甜，看上去十分可口。
时至记得以前买糖葫芦都是一大串，一个人吃多了容易腻，他就和林盛一人一半，偶尔运气不好买到酸的，还要睁着眼硬说甜，骗林盛咬下去后龇牙咧嘴地控诉他。
“叔叔，我要这个，小草莓！”小女孩伸手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点了点，老板抽出来递过去，“下一个…….哎？您二位要点儿啥？”
摊贩聚集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附近，或许是没见过两个大男人来买他家的迷你版糖葫芦，一时间忘了吆喝。
“我要这个、这个扁的，还有那个橘子的。”时至学着指了指，转头问谢絮：“你要哪个？”问完就有些后悔，谢絮不爱吃甜的，是不是多余问了？
圆的、扁的。谢絮不知道怎么的被这形容词戳到，心里软下去一块也要了一串：“和你一样，要个扁的。”
结了账，两人咬着糖葫芦往回走，这次买的酸甜混合，吃着不会腻，两三口就吃完一串扔进垃圾桶，手指上有点黏，回家要好好洗洗。
“巧克力！”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先被一声尖锐的童声震到，时至感觉腿上一沉。
“？”
“汪！”
一人一狗十分懵逼地对视，女孩气喘吁吁跑过来蹲下身子抱住小黄狗。
“对不起哥哥，巧克力不乖。”女孩可怜巴巴抬起头。
时至也跟着蹲下摸摸了狗脑袋，手刚覆上就被蹭了蹭：“没事，不要在路上玩，车很多。”
小女孩点点头：“哥哥，你是不是住我家楼上呀？我见过你的。”
小姑娘长得乖巧又可爱，红扑扑的脸蛋糯着嗓子问。
时至点头：“嗯。”
小女孩警惕地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大高个，忽然两只小手圈起来凑到时至耳朵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哥哥，这个叔叔是坏人。”
时至抬头对上一双无辜含笑的眼睛，也学着小女孩的样子轻声问：“为什么呢？”
女孩一脸认真严肃，小小眉头皱起来趴得更近：“我上次看见叔叔在楼下抽烟抽的好凶，还上楼去呢！”
时至腾出另一只手捏了捏肉乎乎的脸：“哥哥知道了，天黑了，要不要送你回家？”
于是三人一狗往家去，一路上女孩叽叽喳喳个不停，巧克力随了主人很是有活力。
时至看着女孩进了家门才往上走。
“她刚刚说什么？”楼道狭窄，两个人并排有些挤，谢絮就落后一两级台阶。
“说你在我家楼下抽烟。”时至顿了顿补上一句：“抽的很凶。”
进了门，猫祖宗先来了个毫无杀伤力的佛山无影脚，踢完就走毫不留恋。
踩上地毯，时至去洗手，谢絮靠着门框：“小话精。”
时至笑了出来：“教坏小孩。”
烤肉味不如火锅那样浓，一路走回来也散得差不多，但鼻子很灵的小狗还是闻到了，围着两人嗅来嗅去，“喵喵”叫着表示抗议，时至就给它开了个罐头，一下子就安静了。
“当时看着乖，现在发现脾气其实还挺大。”
谢絮表示同意：“嗯，上当了。”
长街的吆喝声经久不歇，谢絮忽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拥有过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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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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