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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夏夜的风吹动一旁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穆言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落叶的方向出声:“娶天家公主的代价本就不小。”
见状穆夫人也不便多说,孩子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每个人都他要走的路:“爹娘还是一样的立场,不论你做什么爹娘都支持你。”
穆言策微微点头:“嗯,这个事情儿子会自己解决,您快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去城门口施粥?”
施粥这事是盛京中几个官家妇人联合举办的,不过却“不借名”,粥棚无匾、无旗、甚至无告示,被救者只知道有人施粥,不知道具体施粥者是谁。
要不是最近空闲下来,穆言策也不会发现他娘亲在做这事情,深查之后发现这不留名的行为以及那些同样不求名的妇人家中都有孩子在外游历,心口泛起酸涩,不愿意让她多想便接受她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借口。
“那明天要不要和娘一起去看看?”穆夫人大方邀请,“不耽误你去医药坊的时间的。”
想起生辰宴上对李舒迢的叮嘱,穆言策会心一笑:“嗯,那明日儿子等您一起走。”
同时施粥的事情也被暗卫告知给正在重温功课的李舒迢,她手上握笔的姿势没变化,只是抬头道:“施粥?是城门口那边的吗?”
暗雪:“嗯,每月都有,那日殿下在天下食楼遇见也是穆夫人在浅草寺中途回来准备接穆太傅和穆公子前往,所以已经提前和食楼打好招呼了。”
这就解释了当日的丰盛的饭食,确实是四人的份量,桌子上摆放着四份碗筷。
“暗雪,那你派些人在粥棚附近守着,注意下周围情况,”李舒迢放下笔吩咐道,乐宁在宴会上吃了亏难保不会把心思动到穆夫人身上,还是先防范于未然。
暗雪领命退下。
李舒迢单手托腮想了想,去一边梳妆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是一对耳环,是之前的金玉阁看上的,将它放到明日要带出去的包裹里,又朝着外面喊:“之前太子哥哥给的那幅名家的字画放在哪里了?”
寻声而来的是穿着一身宫装的皇后。
“母后?”李舒迢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转身福身之后上前扶着皇后坐下,先前去找皇后的时候也只是将《惊华》跳了一遍之后吃了顿饭便离开了,其他的话也没有说。
皇后拉着她一起坐下,拿出一盒红色宝石递给她道:“送穆夫人的话把这个一起送了吧。”
李舒迢看着那色泽清澈透明的宝石,合上盒子道:“嗯,儿臣知道了。”
皇后注意到那对耳环,“长乐,今日一事过后白贵妃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你和穆家人身上,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分寸,免得惹祸上身。”
她听得出来,母后这是在点她,拉着皇后的胳膊道:“那母后能不能多借些暗卫给长乐?”
“最好是能说会道的,您知道的,师傅他不善言辞,想要让他喜欢我总是需要些……”
李舒迢边说边撒娇,整个人都趴在皇后身上。
皇后伸手推开她,手指抵住她的眉间道:“你啊你,要求比你太子哥哥还多。”
李舒迢知道这是肯了,欢欣鼓舞道:“谢谢母后,儿臣就知道您是世上最好的母后了。”
“那你记得把宝石给穆夫人。”
“嗯。”
——
盛京的夏带着灼热的燥意,李舒迢坐着的马车在去乐善医药坊的路上顺便带了些冰酪过去。
丝丝缕缕的凉意充斥着马车,让人顿时心旷神怡,身心舒适。
到了之后李舒迢才发现穆言策还没有来,将冰酪分下去之后走回她的位置边上,旁边是这几日练舞穆言策给她布置的功课。
要不说是穆太傅的儿子呢,人没来,给她的功课倒是一件不落,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一旁。
看着男人清隽飘逸的字迹,李舒迢咬着嘴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也太多了吧?
站在药柜前的陆叔被李舒迢生动的表情逗笑,走过来安慰道:“迢迢啊,这些功课很快的,你要是早点做完,陆叔告诉你小穆大夫去哪里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穆言策今天不来了?
李舒迢摇着那几张纸道:“那您等着吧,我在承恩侯府上功课也没有松懈呢。”
等她将全部功课做完之后已经过了正午,不出意外穆言策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她耷拉着脑袋咬着肉包走到陆叔边上口齿不清道:“我好了。”
陆叔拿过茶杯倒了杯茶给她夸奖道:“迢迢的速度还是很快的,陆叔还以为会是傍晚时分呢。”
李舒迢接过茶杯喝下,她当然得快点了,宝石还没有送出去呢。
陆叔没有多说,手指伸进自己的茶杯中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后转身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药方去抓药了。
水渍消失地很快,李舒迢还是看见了那个字,将手里的肉包吃完后直走左拐出门向着城门口走去。
穿过热闹的集市就来到了城门口,这里是盛京城中流民最多的地方,同样也是陆叔写的粥字所指向的地方,昨天暗雪说的地方应该也是这里。
李舒迢看着已经大排长龙的队伍在其中并没有看见穆言策和穆夫人的身影,都是些眼生的,应该是收钱办事的人。
转身的时候看见之前的酒酿摊子的老板娘还有那个小女孩跟着一个妇人走进那家酒楼。
那个妇人她有印象,昨夜的资料上有她,城北徐公的夫人也是施粥的参与者之一,可是为什么会和那个老板娘有交集?
带着好奇李舒迢放轻脚步悄悄跟上,谢绝小二上来的招呼之后看着徐夫人和酒酿摊子的二人进了一个房间。
这时候一道黑影落下:“殿下,里面是穆公子和穆夫人。”
跟着黑影走向旁边的包厢中,两间包厢是相通的,仅仅只是用一扇巨大屏风挡住。
李舒迢坐下之后透过屏风可以清晰地听见几人的交谈声。
显然穆夫人很意外酒酿老板的到来:“姚老板?你怎么来了?”
徐夫人作为中间人开始解释她在查看施粥情况的时候在粥棚发现了苦苦等待的姚氏母女二人,询问之后得知是过来归还物品的,本来还有着怀疑,可是在听到说十年前的浅草寺事情之后便领着人过来了。
解释之后注意到穆夫人的表情不对,徐夫人便托词说有事先离开,可是姚老板带着小女孩立刻跪下抓住徐夫人的衣角哭道:“徐夫人,您先别走。”
又对着面色难看的穆夫人道:“穆夫人,我是真的来归还物品的。”
小女孩也跪着爬向前道:“好奶奶,您帮帮我,我读书很好的。”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人立刻就明白了二人的目的。
李舒迢看向屏风投射出来的另外一边穆夫人的影子,只听见影子的主人开口:“姚老板,浅草寺那时我已经说过了,这些我做不了主。”
“小姑娘要是真的明珠,找乡绅的先生写推荐信就行。”
小女孩焦急开口:“奶奶,我想上甲班,最好的那个。”
穆言策蹲下身子道:“我陪你出去转一转好不好?”
他想要把小孩子带出去,徐夫人显然也想到这一层,扯开衣角连忙跟着哄着要小女孩跟着出去。
可是小女孩像是知道般灵活地避开准备拉住她的手抱住穆夫人的腿继续恳求,一副若是穆夫人不肯她便要哭到地老天荒的模样。
地上跪着的姚老板也是,见穆夫人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磕头:“夫人,当初我娘救下穆公子没有其他奢求,现在我只求您帮忙送春知进学宫甲班,仅此而已。”
声音凄惨哀怨,含着无限悲苦,李舒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招收示意身边的人过来,吩咐他注意周围的人。
随即目光继续紧锁在蹲下去的人身上,她记得穆言策说的是功课不好,现在怎么会说是被救?
“姚老板,你一定要当着小孩子的面说吗?”穆言策站起开口,整个人倚靠在窗户上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当初我故意乱跑到酒酿摊子,目的就是不让我爹娘找到,是你娘认出我身上的穆家令牌找到我爹的,所以你说是你娘救了我也算是吧。”
“但是我记得你娘当初是收了钱的。”
“自古以来钱货两清,收了钱就代表这个因果就到那了,你现在是用什么脸来逼着我娘让你女儿进学宫?”
穆言策平常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很少有可以让他情绪波动的,现在倒是冷下脸来字字珠玑。
说出的话让姚老板面上难堪,说不出话来,小女孩看向穆言策,熟悉的漠视让她记忆回笼,拿过踮起脚拿过桌子上的点心朝他丢过去,嘴里喊着:“坏人,你和坏女人是一起的,欺负人。”
穆言策看着身上的污渍,脸上嘲讽更甚:“这就是乖巧可爱?”
“如果你要拿那天的事情说事,那么你也该记住你已经收下我小徒弟给的那足够买下酒酿摊子的所有以及近几年的盈利的银子,而这事情的起因却是你的朋友无端辱骂我小徒弟。”
“还有,那一盏冰晶莲花河灯你看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所以,姚老板,慎言。”
小女孩这个气场吓得缩回姚老板的怀里不敢看向他,穆夫人忽然间想起最初三人见面时候古怪的氛围,还是保持着体面道:“姚老板,回去吧,这个点小孩子该饿了。”
千重山距离这边的路程快马起码需要半天时间,这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姚老板红着眼睛站起,伸手捂住小女孩的耳朵,定定地看向穆言策道:“是,那盏河灯是我偷的,是我不对。”
“但是,穆公子,我想问你你就很光彩吗?”
“那天夜里你和你小徒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女子面色透红,发髻散乱地靠在你的后背睡着,就连发带都系在你的手上?也请你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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