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小跟班

　　李星河用布条包住竹书筐两边的藤条，布条里塞满棉花。李万里背着装满书本的书筐，肩膀好受很多。

　　他是走去书院的。新年在家，李万里没忘记锻炼身体。这次回学院，走路去既省钱又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苏必先和马坤两人住在镇上，等李万里到时，两人已经在寝室。

　　苏必先还是老样子，坐在窗边捧着书苦读。马坤正在摆弄新年里得到的新玩意。李万里一看，他舅舅做的竹书梯正是其一。

　　马坤拿给李万里看，“我祖母送我的步步高升梯。虽然是竹子做的，但胜在小巧精致。这竹节一节比一节高，希望我能高中。”

　　李万里此时对马坤好感度100%。马坤就是他们家创业路上最忠实的用户。

　　李万里跟着马坤夸了几句，又夸马坤眼光好。

　　马坤很是得意，“摆件虽然不错。但这字一般。大概是工匠写的，能理解。”

　　李万里收回对马坤的好感，马坤不经夸。继家中小童后，李万里又多一个工匠的身份。

　　李万里问苏必先，“这字和竹书签上的字相比如何？”

　　苏必先从书里抽出竹书签对比，“这字比书签上的好很多。虽无风骨，但结构疏密有致，整体错落有致。”

　　李万里很是满意。他进步了。不求成为书法家，但字体也不能丑到科举被扣分。

　　马坤，“年前买的竹书签，剩下五个被十两银子买走了。原是过完年想再去买一个的。摊主说限量十个，以为是噱头，没想到是真的。”

　　苏必先，“还好我俩抢占先机。”

　　马坤，“占便宜了。”虽说知识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不知为何有点开心。

　　马坤，“我决定了。等童生试后，跟小哥儿搞好关系，找到突破口。说不定能见李白大儒一面。”

　　苏必先从书本里抬头，“男、哥儿授受不亲。”

　　“马坤，你想耍流氓不成？”李万里说。我就赚你一两，你想泡我弟？

　　马坤无辜，“读书人的事，怎能叫耍流氓？”

　　马坤虽爱玩但人品不错。马坤家是富商，富养的少爷眉眼清澈，相貌不凡。李万里担心李星和看上马坤。不说两家家境匹配与否，马坤性子不定，不是良配。李万里不同意。

　　李万里决定，要把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一类的故事改编给李星和听。要让他知道，天下负心汉多得是。人还是要靠自己。

　　夏国童生试，需先参加每年二月的县试，连考五场。本县童生要有同考者五人互结，并且有本县廪生作保，才能参加考试。李万里寝室三人，又找了同班两人作保。苏必先找到一位廪生为他们作保。

　　通过县试后，再参加四月的府试，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童生再参加各省学政主持的院试。院试每三年六月举行一次，今年正是三年一次的院试年。院试第一名的称为案首。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

　　秀才可免徭役，免十亩地的官租，可见官不拜。秀才犯了事，不能用刑，必须将其功名革除才可以用刑。秀才出门随便游学而不受限制。如果是老百姓，出远门必须要有官府开的路引。

　　秀才可以到官办的府、州、县学读书。秀才分廪生、增生、附生三等。廪生一共取三十名，可免学费。廪生前十名者，不止免学费，由公家按月发给一两白银及粮食；其次称“增生”；三是“附生”。

　　李万里想争取廪生的名额。前十名不敢想，吊车尾还是能想想的。免除学费对他很重要。

　　李万里提前几天到达县城。在跑了几家客栈后，李万里才找到住宿的地方。普通客栈中等房，一天要五十文。猪肉才十六文一斤。

　　李万里定下十天客房，准备考完试就走，住宿花费五百文。来县城坐的马车，花费五百文。还没开始考试，已经花去一两银子。

　　怪不得一人读书，全家都得勒紧裤腰带。过完年来书院，想到自己不仅有原主所学，还有现代的认知，李万里心平气和。

　　考试前几天，除了没完没了的查落补缺，李万里跟着苏必先、马坤结识各地学子。这让李万里充分意识到，自己是垃圾，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连第一场的县试都过不去。好在，李万里很快调整好心态。在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后，剩下几天他更加拼命复习。

　　县试当天，李万里跟着鸡叫声起床。收拾好行李走出客栈，天还是黑的。许是县试，已经有不少早餐摊开张了。

　　吃完一碗面条，李万里全身暖和起来。县试有专门的地方，李万里提着竹篮站门口等人。苏必先和马坤的家里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住处，他们不住客栈。

　　竹篮里准备了一天的干粮。还有一个竹筒，可以在考场里面喝些水。剩下的是笔墨，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进考场的检查很严格。五人一排进入单独的房间，把全身衣服脱掉。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童生试考完一场都可以出来歇息一晚。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五天。每天进场前都要被检查一次。

　　李万里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前面五人进去接受检查。脱完衣服，官差把他们全身扫描一遍，又让抬手抬脚检查。甚至还会掰开屁股缝来检查。

　　呃……

　　轮到他们了。

　　李万里：无所谓，小场面而已。谁小谁尴尬。

　　苏必先：君子如玉，非礼勿视。

　　马坤：刺激，想回家。

　　其另两位学子：我们是炮灰，没有剧情，仔细检查他们三个即可。

　　好在他们非常顺利地通过检查。科举考试，一旦查出有作弊行为，考生终身禁考还会受到惩罚，就连作保的廪生都会受到牵连。

　　李万里分到不错的号房，在中间位置。空气中只有沉闷已久的味道，没有其他臭味。号房还算新，没有破损的地方。检查后，没有蛇鼠。

　　第一场考诗赋。试卷发下来后，李万里先检查一遍试卷，确认没问题才开始答题。

　　他虽不擅长做诗，但诗词背得滚瓜烂熟。先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确认无误后再抄到试卷上。

　　写完自己擅长的部分，李万里重新检查一遍试卷。非常完美，一个错别字都没有。字体虽一般，但字体工整，卷面整洁。

　　中午，他问官差要来一筒热水。就着热水，把干粮咽下。稍微眯一会，养精蓄锐。

　　下午继续答题。最后一题，需考生赋诗一首。李万里无奈，只能写了一首打油诗。

　　考完试出来，李万里感到久违的疲惫。和苏必先、马坤匆匆告别后，赶回客栈休息。号房很小，腿伸不直，李万里中午蜷缩着睡。出来后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僵硬不已。

　　晚上，他不再看书。这个时候太多人抱佛脚。佛很忙，可能来不及保佑他，只能靠自己。好好休息最要紧。

　　接下来的四天，都是这一天的重复。第四天和第五天考算术和策论。李万里比较擅长。最后两天他的精神反而好一些。

　　考完试，苏必先和马坤打算留在县里几日。李万里囊中羞愧，马不停蹄赶回家。

　　考完试，学院有五天假。

　　李万里先去镇上找闲汉。人是顾千阳和李秀云推荐的。这个闲汉经常在李秀云的酒楼跑闲。镇上有主顾定餐食需送到家里，酒楼会叫这些跑闲的给送过去。

　　这相当于末世前的外卖小哥，对镇上的小街小巷熟得很。

　　李万里根据原主记忆中的陈江，画出一幅很抽象的画像。闲汉张守犯了难。这画像，四不像。勉强像个人。要根据画像去找人，不好找。

　　李万里先给五百文钱定金，事成后再付五百文。张守见钱眼开拍着胸脯保证。好在要找的人是个货郎，镇上的货郎不多，还是有希望的。

　　李秋水已经回了陈家。李家人怎么劝都没用。说起来，还是他太弱，李家太弱。

　　春笋快过季，这时候不好卖。李家的竹林还有很多春笋没挖。李万里跟着何玉上山挖笋。竹林里有些湿冷，走一会鞋袜就湿了。一会功夫，两人就挖出七八颗竹笋。

　　回去后，何玉挑几颗送去舅舅家。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顿春笋。盐贵，翠竹村人没有腌制竹笋的习惯。况且，天气热起来，野菜多，选择多，没必要浪费盐。

　　李万里看着手里十来朵竹荪陷入沉思。竹林里有野生竹荪，证明这里的气候适合竹荪生长。竹荪是山珍，是能人工种植，李家后续的生计都有着落。

　　至于怎么种植，李万里只有一些大概的理论知识。末世里，食物短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种些东西。李天德是个种地能手，管理竹林多年，对竹荪应该有些了解。问李天德再合适不过。再说，要种竹荪也是李天德来种。

　　何玉送完竹笋回来，同时带来一个好消息，李万里表哥定亲了。

　　李万里去考试前，明里暗里问过顾千阳的意思。顾千阳好像没有要定亲的意愿。他才放心去考试。李万里是个目标坚定的人。喜欢的，他会去争取。顾千阳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反应过来，他又是害羞又是高兴。

　　“怎么就定亲了呢？”李万里着急问道。

　　何玉有些奇怪，“你表哥到年纪了，姑娘家年纪也不小了。时间紧，现在定下，还得等七月再成亲。”

　　李万里，“姑娘？不是说顾千阳吗？”

　　何玉小声说：“别乱说，小心坏了顾千阳的名声，李春花找咱家麻烦。你表哥在镇上遇到顾千阳，人没搭理他，估摸着不成。你舅家就没跟李春花提过这回事。”她应付不了李春花。还好没成，不然在村里遇到李春花，她心慌。

　　李万里如释重负，“那就好。”

　　“怎么这么说，顾千阳人品不行？”何玉问。

　　李万里，“没有的事。我是说表哥定下就好。”

　　还好还好，老婆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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