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互换身体后

　　到家后，许书承把今天不会写的题拍下来，发给季凝珂。
　　想到季奶奶要买房的事，许书承犹豫着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啦?”季凝珂问。
　　许书承罕见地沉默了一瞬，踌躇着，还是没能说出口。于是她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今天下午方巧莉约你10月1号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我下意识替你答应了。你想去嘛?”
　　没等季凝珂回答，许书承继续快速地补充道，“方巧莉之前也约我了。好像是上个月的时候吧。高一没分班前，我们是一个班的。”
　　季凝珂毫不犹豫地回答，“去。”
　　“好呀。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吧。”许书承语气雀跃。
　　季凝珂看着许书承发过来的题目，思索着，在纸上写写画画。
　　许书承看了眼时间，晚上回来耽误了一下，已经十一点半了。
　　太晚了。
　　奶奶的事情，还是先不说了吧。
　　许书承说，“太晚了。要不先睡觉吧？以后我们早点回来……我不会的题目晚上先发给你，你可以周末再给我讲。你花了这么多时间给我补课，我好像耽误你休息了……”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写字声，像雨中的芭蕉叶随风摩挲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惬意感。
　　“没事。你最近学习也很认真。我也很开心。”季凝珂答道。
　　“季凝珂。”许书承开口喊道。
　　“嗯?”季凝珂温柔地应答，尾音拉得有点长。
　　“你每天晚上都睡得这么晚嘛?还是说……”许书承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季凝珂耐心地等待许书承继续开口说完。
　　“还是说……是因为我，你才每天晚上熬夜做这些的。”许书承很少因为没好好学习感到愧疚。但此刻，这种愧疚感让她的心里闷闷的。
　　这段时间，她注意到季凝珂的眼底有淡淡的黑色。
　　“没事的。”季凝珂说。
　　“你困吗？困了就先睡吧。”季凝珂写完思路和步骤，搁下笔。
　　“那你也去睡觉吧。”许书承看着摊开的试卷，上面还有一半的题没写。
　　“嗯，那先挂啦?”季凝珂问。
　　“好。”
　　在电话即将挂断之前，许书承低声说了一句“你真好。”然后匆匆挂掉了电话。
　　季凝珂无声地笑了笑，点开相机，把草稿纸上的内容拍下来，发了过去。
　　洗完澡后，季凝珂仍然没有困意。
　　她打开手机相册，翻阅着照片。
　　最近的照片大多都是许书承发过来的题目和她写在草稿纸上的解答过程。
　　她点到相册收藏区，里面只有两张照片。她点开第一张。
　　照片上，许书承趴在她房间的书桌前睡觉，金色的阳光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照片明显是匆忙间抓拍的，背景有些糊。模糊的背景里许书承是唯一一抹清晰的亮色。
　　她无声地微笑，看了一会这张照片，又点开了另一张。
　　另外一张照片里，书桌上摆着一瓶纯奶奶和一袋日式小圆饼。饼干包装袋鼓鼓囊囊的，立在纯牛奶瓶身旁。
　　是上次许书承给她的。
　　季凝珂静静地凝视着这两张照片，时间随她的心情一起愉快地流淌。
　　不知不觉已经转钟了。
　　季凝珂放下手机，在一阵袭来的困意中入睡。
　　此时许书承还在与学习奋力厮杀。
　　看完了季凝珂发来的解答步骤和大致思路，许书承再次感慨学霸的大脑果然非同一般。
　　在床上躺了一会，许书承一个鲤鱼打挺起床，认命地坐到书桌前，摊开一本资料，按照目录开始挑选题目做。
　　她让季凝珂给她挑了九本资料。数理化每门各三本。
　　九本资料叠在一起，像一坐小山。
　　许书承一只手搁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开始转笔。
　　凝思一会，她在草稿纸上列出式子，开始计算。原本模糊的已知条件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脉络，指引她按照思路得出最终的答案。
　　写完一题又一题。许书承发现数学题居然越写越精神。以前是打开数学书就开始犯困，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比褪黑素见效还快;现在是越写题，意识越清醒，大脑也越兴奋。
　　写完最后一道步骤，望着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许书承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她盖好笔帽，随意地把笔夹在资料里，合上资料。
　　一想到明天进教室还要应对方巧莉等人求知若渴的眼神……
　　许书承从书桌前挪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缓缓地躺下。
　　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去上学，大课间都会迎来找她问问题的同学。
　　唉，可是她不是季凝珂。
　　她只能心里含着泪，加倍努力学习。在别人问问题的时候先记下题目，研究一下，不会的去问季凝珂。第二天再给问问题的同学讲。
　　季凝珂望着天花板发呆。
　　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床单也皱了，枕头边还放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尽力吧……
　　为了下次月考。
　　为了保住季凝珂的“一世英名”。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许书承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匆匆洗漱完。换上校服，扎起头发。然后拿上书包，走出家门，走进车内。
　　上学期间的日子就像便利店里打折出售的三明治，口味单一重复，但偶尔也会出现令人感觉到新奇的新品。
　　坐到车后排座位上，许书承看着坐在身旁的季凝珂，眯着眼，露出一个有些呆愣的微笑。
　　“昨晚没休息好吗?”季凝珂的目光里透露着隐隐的担忧。
　　“不是快月考了嘛。老班说过完国庆就得来一次月考。”许书承眯着眼睛，缓缓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没睡着，正好把你给我挑的资料写了一点。”
　　“尽力就好。别熬太晚，影响第二天的状态。”季凝珂看着许书承歪着身子靠在车窗边，缩成一团。
　　“嗯。”许书承闭上了眼睛。
　　车缓缓向前行驶。
　　突然，一个拐弯，车身抖动。许书承松开扒着车厢的手，施施然地向一旁倾倒，像一只在漫天落叶中飞舞的蝴蝶，随着风的方向飘落到季凝珂怀中。
　　季凝珂心中一颤，手扶住了许书承的腰。
　　许书承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
　　好近，她看着季凝珂低垂着眼，睫毛轻颤。
　　看不清季凝珂的表情。
　　但是好想摸摸她的睫毛。
　　于是她伸出手去触摸。
　　季凝珂没有躲闪，眼睛里闪着疑惑。
　　她的手慢慢地往上，将要触碰到季凝珂的脸颊。于是她先摸了摸季凝珂的脸。很凉，很柔软，好像云朵。
　　她的手短暂地停顿在季凝珂脸侧，身子也维持着目前的姿势。
　　她躺在季凝珂腿上，季凝珂的手环在她的腰侧。
　　她继续伸手，摸向季凝珂的睫毛。
　　突然，车再次拐弯，许书承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之下，被迫身子往上坐起来。头磕到季凝珂的胸前。
　　混乱中她抱住季凝珂的背，跨坐在了季凝珂的腿上。
　　“呀，磕到头了。”许书承意识清醒过来，揉了揉头。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看着季凝珂问，“刚刚不小心磕到你了，你疼嘛?”
　　“没事。”季凝珂移开目光。
　　一颗心砰砰直跳，心率有些快。
　　车速平稳下来。确认不会出现突然的摇晃，季凝珂松开了环在许书承腰侧的手，语气镇定，“你坐起来吧，不然容易被磕到。”
　　许书承“噢”了一声，乖乖地从季凝珂的腿上退了下来。
　　季凝珂降下车窗，微凉的风吹进车内，吹着她躁动的心，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一排排树木。
　　快到学校了。
　　耳根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
　　怀里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度。
　　刚刚亲密的余韵震得她脑袋有些微微发晕。
　　季凝珂低头把玩着发丝，默默无言。
　　许书承反应过来，有些失落。
　　刚刚的温热怀抱令她感到放松和温暖。她突然有股冲动，她想埋在季凝珂的怀抱里，抱着她睡觉。
　　她从未和除了母亲以外的女性或男性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也从未通过一个拥抱获取过令她有些沉沦的舒适感和安心感。好像一个在空中随时会跌落并且期望摔下去的人，坐上了热气球。热气球会带着她平稳地降落到地面，她可以很放松很安心，她甚至开始欣赏起沿途的风景。
　　在热气球里，她不想跌落，不想随时倒塌，她想要生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许书承开始困惑了。
　　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做饭，一起上下学，一起共享秘密，甚至共享人生。
　　她牵过她的手，她们彼此拥抱过。
　　她们的关系里只有她们。
　　许书承想，若是一对异性一起做这些事情，或者只是走得近一些，常常会有人起哄八卦，确定关系也顺水推舟，怎么藏也掩盖不住。
　　但同性之间，尤其是女生之间，好像再亲密，也会被下意识解释为朋友。关系里翻涌的情潮都可以被他人解读为“关系好”这三个字。
　　朋友吗？
　　好像不是。
　　她不会对朋友打开心理防线。
　　恋人?
　　似乎不确定。
　　她没有过感情经验，也没有想过感情方面的事情。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暂时不再纠结。
　　她想要的是季凝珂一直在她身边，被她占有，给她关怀。
　　她也会给她全部的爱。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