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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意就职翠娥小学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施自书人坐空翠中,而秋来香闻十里。
自两个月前毛甫慈突然手书一封信递交于她便暂停了教学,信中仅嘱咐她自学,没有交代他本人因何私事离开。
后来还是托哥哥打听才知晓他带一个孩子前往省城长湘治病去了,具体是什么病施自华直接撂挑子懒得干,“他是你的谁?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别来烦你哥。”
“……你”施自书当场气恼,可是她又没法子最后还是忍下一口气,只好偷偷叫古诗帮忙找个出的去的人到涓水村毛先生家问问具体在哪家医院治病。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在一起吃桂花糖,毛甫慈跟她说桂花糖是陬市蜚声古今的传统吃食。食之香甜爽口,酥脆化渣,既有酥糖的甜蜜又有桂花的芬芳。
更有民谣传唱:桃源的酒,陬市的糖,河伏的油条丈把长。
想到往事施自书“扑哧”笑出声,她想到当时毛甫慈夸张的手势,细腻的讲解她没见过的稀奇事,最后他们收集散落的桂花亲手制糖。
笑过之后是那样落寞,她明白治病非一日之功,只怕远在长湘治病的那位情况不明朗,拖得越久不利的不仅有病情还有花费。
施自书突然身躯一震,“对啊,现在先生很需要钱啊,我这脑子……”随即高声大喊:“古诗!”
施自书嘱咐完事情看着古诗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解决钱的事情也算是帮了先生,不知道他那里如何了,还有翠娥小学的孩子们课业又如何呢?
福意自两个月前开始变得忙碌,他接了个私活。
毛甫慈等思学病情稍微稳定之后即刻启程决定前往长湘,临行前,他需要向敏学请长假,还有自书那,自书那里倒还好她早已有能力自主学习他并不担心,只有翠娥小学的孩子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个把月不学习等他回来只怕好不容易学进去的都要还给他了,仓促之间他也寻不到好人选,不仅各类知识要具备扎实最主要的还是资费并不多,唉,毛甫慈不由得叹口气。
他唯一熟识且各项条件都符合的人选偏偏被困在宅子里。
“怎么了?一脸愁云。”
毛甫慈返校交接事务,暂时顶替他教学任务的正是福意。
“你不会是担心我教坏你的任科吧?”福意故意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你想哪里去了。我为我的私事发愁。”
福意拉过凳子坐到毛甫慈办公桌前,身子往前倾神秘道:“是让你缺觉的那件私事?”
毛甫慈侧耳倾听,闻道抬眸直视福意,见福意坦荡面对他的目光,面色也正经,他收回探寻的视线坐正身子。
福意见他只将一支钢笔翻来覆去的把玩并不打算回答他准备起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你很注意我。”毛甫慈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这句话是一句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福意转过身带着笑意解释,“我没有恶意。”
“我有自己的判断。”
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善恶不止听他说了什么还看他做了什么。甚至他的家庭氛围、从事职业、结交圈子更深入分析。
当然,这些也并不一定有用,判断他就要检验他。
“对。我在敏学校外还私自授课,并且价钱低得多。你要去举报我吗?”毛甫慈很冷静镇定。
他的态度很轻慢,好似违反敏学教师行例不过是件小事,告诉福意更只是随口而已。
福意收敛笑容,坚定地摇头,“不。你很了不起。你散发一种与别人不一样的气质,也正是这种气质让我注意你。”
毛甫慈点头致意,“多谢夸奖。”
福意重新坐下来,像刚刚那样凑近,“那我算是通过你的考验啦?你即将远行,定是忧心那里没有老师教课吧?”
“是。你这么开心干嘛?”毛甫慈可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激动。
听毛甫慈点破,福意索性不装了,咧嘴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确定?”毛甫慈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反问。
“我先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钱少事多离家远。”居然还有人同他一样圣父心,并且就在自己身边,不过,蛮好的。
毛遂自荐,毛甫慈很欣赏。
福意点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就这样,福意秘密入职翠娥小学,在正式全方位接替毛甫慈之前,首先要同他去一趟山鹃村熟悉小学位置、学生等。
上完今天的内容后毛甫慈没有如往常喊下课,他站在教室前方郑重宣布,“我因私事要出远门一趟,归期不定,在此期间福老师接替我教你们。还有刘思学同学也因私事要缺席课堂。接下来请福老师上台讲话。”
福意在掌声中走到最前方为讲台的地盘,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福意。很高兴认识你们,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起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下堂课就由我上。不要欺负我哦。”最后一句调皮话引得小朋友们捂嘴。
散学后,毛甫慈与福意并肩同行前往猪肉荣家,路上福意感概道:“没想到这么不正式的学校居然有这么正式的授课。我受教了,毛先生。”
“教这么多内容怪不得你缺觉。三门主课不就够了吗?”
福意虽然早就被提醒“事多”,事到临头才惊觉毛甫慈没有虚言,一点点都没有。
“退出要趁早。”
居然一点安慰之言都没有,福意只好摇头说得更直白点,“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正常教学内容而已。”毛甫慈淡定的口吻直如饿了要吃饭一样天经地义。
这回福意更震惊了,“……而已?这可不是‘而已’而已。”
“大惊小怪,你别像她一样。”
福意抓住一个重点,“她?哪个她?单人旁还是女字旁?不会吧……你……还有?”福意直接震惊在原地不能动弹。
他以为毛甫慈只是一块平地,踏上去才发现是一个小水坑,再往前走没成想是一条河。
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只怕不是河是海。
“你走不走?”毛甫慈回头催促呆愣的福意。
“来……来了。”
“哎呀,甫慈你真是的,带朋友来也不提前让妮妮回来通知我们一声,我这就烧擂茶去,很快的,坐,随便坐。”
“翠娥嫂子,不用忙,我们坐会儿就走了,真的……”不用。
“马上就好。坐。”张翠娥只差上手按住肩膀迫使毛甫慈坐下了。
福意新奇毛甫慈居然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心里认定这位翠娥嫂子定是位奇女子。
毛甫慈叹口气转头看见福意脸上表情色彩纷呈便知他心底的念头,“待会儿别客气,多吃些,翠娥嫂子烧的擂茶一绝。她特别喜欢别人夸她的手艺。”
“哦……好……”福意呐呐言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否看错了,好像……刚刚……毛甫慈脸上闪过一丝……
待到一碗接一碗的茶水灌进福意肚子里的时候才悔悟,原来如此。狡黠,不不不,不够形容他,阴险,大大的阴险。
此时猪肉荣扛着锄头正好从地里回来,“甫慈。”
毛甫慈起身问好同时介绍福意,“之后一段时间由他授课。”
福意伸手同猪肉荣做握手礼,“福意是吧,我不同你是个文化人,这握手就不必了,粗人一个,我手上有泥,脏得很。”
福意收回手坦荡道:“荣叔客气了,我在家也要干活的。”
猪肉荣清洗一番同两人坐下,“这么说,你要带那娃娃去省城了?”
“嗯。”
“那娃娃,唉,也是命苦,摊上那么个叔叔。幸好你当时去找他,不然只怕命都保不住。”猪肉荣唏嘘完又道,“只怕……药费要不少……你……我这还有些。”
“我……”提到医药费毛甫慈也不好意思启齿,清清嗓子后鼓起勇气道:“我这番来就是向荣叔伸手的,我的工资……省城医院……”
“不必再说,我都明白。”猪肉荣抬手制止话头站起身往卧室里去,不一会儿手上拿着一个布包出来,“给,全在这。”
毛甫慈攥紧布包放进贴身衣袋里,“多谢荣叔。我会尽快还。”
猪肉荣飒爽一笑,“你我之间还说这些。”
张翠娥的擂茶烧得果然快,福意正如毛甫慈一样招架不住如潮水般汹涌的热情。
茶水饮毕,福意先行告辞,毛甫慈留了下来。
“翠娥嫂子,你坐,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风风火火的张翠娥坐下来,“你说。”
“这件事有点唐突,可我也没别的人值得托付了。我要出趟远门,我不放心我姆妈,我想……”
“行。”毛甫慈的话还没说完,张翠娥已经同意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不下姆妈,想将她接到我家住段日子。行。”
毛甫慈失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他想要什么。
“多谢翠娥嫂子。”
张翠娥飒爽一笑,“你我之间还说这些。”
毛甫慈失笑得更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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