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谷物语]鹈鹕镇来了个新农夫

　　**对一切相方有绝对洁癖的朋友 慎阅本章开篇**

　　“唔。”

　　轻手轻脚地搬开压在自己腰上的长腿，撩开缠绕在手臂上的橙金色长发。

　　农场主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六点十五，光是从乱七八糟的被窝里爬出来又不吵醒旁边两个人，就花掉了十五分钟。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主卧的门边，背起自己昨晚放在门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两枚钻石，搁在梳妆台上。

　　如果换作其他人，大概会躺到这夫妻俩都睡醒，再好好道别，顺便来个早安吻。

　　但农场主还有更惦记的事情，他今天必须赶回农场收割本月最后一茬齐瓜，然后踩着死线去提交齐先生的齐瓜任务。

　　走到主卧外的厨房里简单清洗一番，湿着手抓两把前额的黑发，就算结束了今天的形象管理。苗生朝屋外走去，身侧传来低沉的开门声。

　　主卧被他小心关好的门又被拉开了，肯特从门缝里走出来，姿势还不太自然。

　　没人对此表示担心，几小时前，农场主确认过肯特状况良好。

　　“早上好……”

　　问候完早安，苗生有些抓瞎，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面对，昨天明明只是来和乔迪聊聊天，然后和她的丈夫也聊上了……后来的场面有点混乱。他的脖子还残留着刺痛，在浅麦色的皮肤上也能看出痕迹，到底是其中哪位的牙这么利？

　　“呃，我，回头把衣服还你。”

　　农场自缝的上衣扯坏了，现在身上穿的是肯特的衬衫，打理得非常干净，臂围略宽，露出里面劳动得非常精实的上臂。

　　肯特咽了一下喉咙，他现在说话还有些沙哑，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笑道：“不急……”

　　山姆和文森特都没有这么早起床，别担心。肯特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掉，一杯递给苗生：先喝口水吧，早餐我不太会做。你完全可以多睡会儿。

　　“我习惯了。你……被我吵醒了吗？”

　　苗生灌下一杯水，他习惯了六点准时起床。尽管晚睡早起同样会让他疲惫，仿佛体力比平时下降了一截，但还可以接受。

　　没有，我也习惯早起。肯特伸出一只手帮苗生整好领子，打量着苗生神游的表情，略显遗憾道，你看起来有其他事要忙，我们回头再见吧。

　　“……乔迪也累了，你记得多做些家务。”苗生低声说。

　　“好。”肯特释然地看了眼主卧的方向，又转过头来，“谢谢你，你和我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没经历过几乎跪死在这个人脚边的冲动，更没见过农场主微眯起来黑得发亮的眼睛，而乔迪像一匹潺潺的绸缎。

　　谢什么？苗生脚下一顿，抓了抓后脑勺：“你们也和大家平时知道的不太一样。”

　　*
　　齐瓜堆满了狭窄的小黑屋，齐先生清点完毕，促狭地对农场主眨眼：“过得很滋润么。”

　　苗生徒劳地拉高了领子，然后作罢，干笑了一声。

　　“来到星露谷一年多了吧？我看看……”齐先生打开一个浮空的小板子，像模像样地琢磨道，“小伙子，建议近期出行随身佩戴幸运兔脚哦。”

　　苗生点头，齐先生虽然神秘，但从不害人。

　　*
　　“嘎！！嘎！！”

　　艾米丽家的鹦鹉中午两点开始大叫，海莉拉开房门，揉着眼睛抱怨：“艾米丽，管好你的鸟！”

　　站在门口的农夫撕开猛扑到脸上的巨大金刚鹦鹉，讪笑着和艾米丽两姐妹面面相觑。海莉披头散发地穿着混搭睡衣站在房间门口，呆滞地看了农夫三秒，起床气怦然退散，急急忙忙地拉上门缩回了房间。

　　艾米丽紧搂住扑腾不已的彩色鹦鹉，不停抚摸它的脑袋：“好朋友，乖乖，别激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这样……”

　　“没关系，可能是我身上还没提交的金核桃吸引了它……”艾米丽没反应过来，只见农夫摸出一把浆果和树种，大型鹦鹉歪着脑袋稍加观察，蹦跶着步子攀到农夫的小臂上埋头享用起来。

　　万幸农场主的脸并未被啄伤或抓伤，他擎着鹦鹉，习以为常地走到客厅边的缝纫机后面坐下。

　　艾米丽想了想，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一边看他缝纫。鹦鹉扇动翅膀飞到苗生肩上，把他压得低了低头。

　　农场主掏出一匹布料，一个蘑菇树种子，缝制出一顶大红色点缀星星的星星头盔。

　　农场主掏出一匹布料，一罐恐龙蛋黄酱，缝制出一条灭绝已久的恐龙裤。

　　农场主掏出一匹布料，一条滑不溜手的海参，缝制出一件湿漉漉的抹胸背心。

　　农场主掏出一匹布料，一块……放射性矿碇……缝制出一副防辐射护目镜……

　　“……”

　　“……我应该特聘你为“服装疗法”聚会的技术评委。”艾米丽真诚地看着农夫。

　　缝了这么久，苗生活动了几下颈椎：“我的荣幸。”

　　他拿起那副可疑的护目镜摆弄几下，叹息道：“它实际上并不能防辐射。”*

　　“但很酷。”说着，农夫将它戴在了脸上。

　　艾米丽煞有介事地端详了一会儿，竟然附和道：“和你的温布斯T恤很搭。”

　　说完，她隔着护目镜和苗生对视了一眼。她挺直上身，凑近他的额头，看见了镜片那头长而细的睫毛，哦……她在海莉没藏好的相册里看见过特写。

　　“喂，你确定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对吧？自从你送了那束花之后。”

　　艾米丽的语气很温柔。

　　“……嗯。”

　　尽管两姐妹的房间里正各自摆放着一束捧花。

　　艾米丽红润的嘴唇翘起一个弧度，她眯起眼睛蹭了蹭农夫的脸颊：“好哦。”

　　[我们去野营吧！
　　晚上 10 点后我们在秘密森林见。]*

　　农夫第二天才知道艾米丽为什么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大概是一种计划好了所有行程，只差认准的同伴点头的得意吧。

　　秘密森林？希望从前被砍秃的硬木们已经重新长好了。

　　苗生收好信件，若有所思，开始提前收拾行李。

　　去未开发完全的森林，两人世界，孤男寡女，该带什么？

　　没错。

　　银河剑！

　　铱针，香辣鳗鱼，回程魔杖，炸弹，高级弹弓……

　　另一边，艾米丽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Joja超市早已倒闭，好在皮埃尔的杂货店仍然有她想要的东西。

　　艾米丽拿起一个铱星苹果，虽然皮埃尔一直不承认，但镇民们渐渐都知道了，这类高品质农产品多半是农场主提供的。

　　新鲜水果，小蛋糕，便携食材，水和饮料。至于其他野营设施，一方面，艾米丽家里已经买好部分，一方面，在野外露宿的领域——你永远可以无条件相信农夫。

　　购物袋装了个满，杂货店生活用品区的角落处，艾米丽拿起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

　　10片装。超薄，芦荟，O牙，令人眼花缭乱的多种款式型号。

　　艾米丽不求甚解地把不同盒子上的包装都读了一遍，然后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超大号！

　　她一股脑拿下好几个款式的超大号，然后转过脚步挑选相邻区域的其他用品。

　　“没有超大号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叫道。

　　隔壁货架的角落忽然变得拥挤，两个男人先后停在那里，是亚历克斯和哈维。

　　竖起耳朵，艾米丽继续挑自己和海莉需要的生活用品。

　　这两个人正双双聚在艾米丽方才纠结过的角落货柜前，交谈声极近地落入了艾米丽的耳朵。

　　哈维医生性格内敛，说话也十分耐心。然而他面对的是有时非常不拘小节的亚历克斯，后者甚至大有不吝就此道发表演讲的气派。

　　“哈维医生，你……你也买这个啊。”亚历克斯的声音灿烂又爽朗，“你有恋人了？”

　　“唔，呣，对……”哈维的声音有些紧绷，随即又不由自主地甜蜜起来，“我们最近才开始用这个……”

　　“哇哦，祝福你们，嘿嘿……”亚历克斯说，“我和我的恋人已经确定关系……九个月？十个月？算不清楚，但是我们那个超级猛哦！提醒一下，你拿走的……是加大号的，看不出来啊，呃，我没有不好的意思，但是确定没有拿错吗？可以让给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

　　“这个，这个……”哈维的声音渐弱又渐强，“其实不是我用的，我的恋人，也是个男人啊！他只能用这个尺寸的。”

　　艾米丽意外地挑了挑眉，不愧是年长者，平时没有迹象，该出柜时毫不含糊。

　　“我的恋人可是……”亚历克斯少见地犹豫了，然后嘀咕道，“算了，不知道我的恋人是否愿意告诉大家呢。”

　　“好吧，可是我也需要超大号。”亚历克斯的声音坚定起来，“现在连家里最后一只都用完了，哈维医生，我看你拿走了好几款，可以让给我一盒吗？万一我的恋人今晚就想我了呢？”

　　“没问题。”哈维在购物篮里挑选了几秒，相当语重心长，像在诊所里嘱咐镇民注意事项一般，“这个给你们。水基比较容易干，如果有需要，记得随时补充液体。一切适度，注意检查和清理。日常保健知识诊所有科普册子，感兴趣可以来领。”

　　“知道，知道。”亚历克斯回味无穷地说，“医生，你有没有试过在鹈鹕镇的野外……”

　　“我们第一次做这事，就是在某次热气球旅行降落后。”哈维的声音意外地有底气……

　　艾米丽采购完毕，提着鼓鼓的购物袋去前台结账，没有刻意再听他们交谈。

　　野营过夜不止花草和意境，还有蚊虫，潮湿和黑暗。

　　“好吧，这很有趣，不是吗？”*

　　艾米丽转动烤串，看着苗生在篝火掩映下认真调节帐篷的侧脸。

　　“嗯。”

　　苗生走回来，挨着艾米丽坐下，顺手将她颊边的蓝发撩到耳后，拿起一串鸡翅烤起来。

　　萤火微弱地闪烁着，一片冥昧中，除了彼此的耳语，身下防潮垫细微的攒动声都被放到最大。艾米丽咬了一口鸡翅：“腌得真不错！”

　　她把鸡翅递给农夫：“你尝尝。”

　　苗生看她一眼，垂下眸子覆盖掉那枚鸡翅上的牙印：“会太辣吗？”

　　艾米丽打量四周，挤到苗生怀里，分给他一个救生汉堡：“不会，正好。尝尝这个！”

　　苗生接过她的好意默默食用，就像永远不会撑一样。

　　“跟我说说你在姜岛的趣事？最近在鹈鹕镇总是见不到你。”
　　“你是怎么把度假村重建起来的？这么多年了，能在酒吧当一次顾客真是奇妙*！”

　　艾米丽的话多起来，苗生擦擦手，把先前的垃圾收进袋子，然后展臂将艾米丽裹到肩旁。晚间零点，唯二的光源是星星和篝火，艾米丽明显有些不安。

　　“你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收集金核桃。那是姜岛特有的产物，所有鹦鹉都愿意为了它们而帮你做任何事……”
　　“姜岛上，有一种鸟类，叫做宝石鸟。每当姜岛下雨，宝石鸟便随机出现在小岛的东南西北其中一个方位，你可以悄悄靠近它，吓走它……”

　　“为什么要吓走它？”艾米丽悄声问。

　　“然后它就会掉落一枚宝石。”苗生将艾米丽往腿上攒稳，“我就有宝石可以送给你了。”

　　说着，他伸手往口袋里摸索，一愣，居然真的摸出来一枚忘记收进储物箱的黄水晶。

　　“就像这样。”

　　艾米丽握住宝石：“我爱你。”

　　“……”苗生张了张嘴，然后被艾米丽搡了一下。

　　“你有没有听到熊的声音？
　　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其实……*”

　　“我们回帐篷。”苗生简单收拾好帐篷外围，艾米丽收拾另外一小块地方。

　　他没有很在乎熊叫，一个合格的、见过垃圾熊和爱吃枫糖浆的大熊、下过一百层矿洞的星露谷农场主不会怕熊。

　　可艾米丽会怕。苗生将银河剑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走进帐篷，然后展开睡袋，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艾米丽蓝紫色的眼睛里好像真的有了神秘的力量，在帐篷里幽幽地看着他。

　　“我的另一个睡袋还在外面……*”

　　我去帮你拿。苗生刚要转身，顿了顿，意识到什么。

　　他低下头，继续摊自己的睡袋：“你说，我应该怕熊吗？”

　　艾米丽慢慢上前来，没有直接回答农场主。
　　“我没有办法回到那里去！”*
　　“嗯……苗生，你不介意和我共用一个睡袋吧，是吗？”*

　　行李箱的夹层被打开，艾米丽掏出一只口袋，叮呤哐啷地倒出三四盒硬纸壳的东西。农场主捡起一盒看了看。他眨眨眼，退进睡袋里，努力撑开睡袋的进口：“如果你希望我们变成一只毛毛虫……”

　　“买对了吗？”艾米丽指指他手里攥着的超大号小方盒。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苗生抱住艾米丽，亲吻她的额头。

　　“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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