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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新)
“小孩,你找谁?”
香槟打听到了黑泽阵的归期是今天上午,悄悄甩开了监视人员,提前来训练营里面堵人。
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都不认识,塞壬也都不感兴趣,只是扒住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地观察着每个陌生人。
听到有人说话的香槟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好像没想好要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被对方又问了一遍,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阿阵,黑泽阵。”
在香槟明目张胆地观察他的时候,神谷祐斗也在暗戳戳地观察对方:
六七岁……可能五六岁吧,白卷发,鸳鸯眼,套着一件黑色的猫猫卫衣,兜帽的两只猫耳朵随着外头的动作朝着一边垂下去,身后曳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袖口还绣着粉粉嫩嫩的加厚爪垫。
白毛异瞳倒是没什么,隔壁组不也有一个女生,虹膜异色症嘛。
“我叫神谷,神谷祐斗——和黑泽是一个教官手下的。”
香槟把头扭了回去,为了自己的视力正常。
小鸟当然爱漂亮。
在塞壬的审美里面,人类说不上丑,但也大多不太好看:没有漂亮的羽毛,没有华丽的尾鳍,脸好看都是少数。
香槟知道神谷祐斗,虽然自己这个代号成员的实际意义,估计也就大得过BOSS珍藏的古董花瓶,但是训练营几个成员的名字而已,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和黑泽阵出了名的不对付,单方面的。
香槟认识每一个对黑泽阵抱有敌意的“潜在威胁”。
不是性格不合,或者有什么误会过节——训练营里面的资源一共就这么多,黑泽阵想要往上爬,就要踩着其他竞争对手的头。
高层对这种养蛊似的选拔方式喜闻乐见,而成员之间关系不良,也更利于分散管理。
神谷祐斗眼见着小孩防备着自己,也不恼怒,笑吟吟地俯下身子,和香槟保持平视:“那家伙……黑泽阵出去了,我带你去找他怎么样?”
“黑泽阵最近被上面青睐”对于其他训练营里面的孩子来说,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一想到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和自己一起挤训练室,为了一点资源寸步不让的黑泽阵,现在不但搭上了高高在上的代号成员,还被委以重任,神谷祐斗就气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黑泽那家伙,整天冷着脸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谁能受得了他?简直讨厌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连外围都不算是,他也配接到什么重要任务?
现在看见了这个小鬼之后,更加确定了,估计也不过是什么,看孩子之类的琐事杂活。
但还是嫉妒到面目扭曲。
凭什么?!
反正是随便一个训练营的成员都可以胜任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撬他的墙角呢?
——资源这种东西,当然是谁抢到了算谁的。
这孩子穿成这个样子,长得粉雕玉琢也没什么训练痕迹,不可能是训练营里面出来的,说不定是什么组织二代,甚至是三代。
这哪是什么小屁孩——根本就是一步登天的仙梯啊!
神谷祐斗想着,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和善了一点,极力表现自己的成熟可靠:“我和黑泽很熟悉哦,我带你去找他怎么样?”
……近距离一看,尤其是做了表情之后,感觉更丑了,简直是丑的处心积虑。
香槟被精神暴击吓了一跳,差点耳羽都炸出来了。
今天阿阵回来的话……就当是一点久别重逢的见面礼好了。
随着抬头的动作,两只猫耳朵抖一抖:“我是偷跑出来的……”
神谷祐斗心领神会:这就是不能被家长立马找到的意思。
正合我意!
遂拍着胸脯,循循善诱道:“我知道该走哪条路可以避开监控。”
“那好吧,”小孩皱着眉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真诚”给说服了,理直气壮地要求他,“那你快带路。”
神谷祐斗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小心留意放慢步伐,确保他的小短腿能够跟上。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要抱你吗?”
“不要。”
“那要背?”
“你好烦。”
……态度真差。
但是神谷祐斗并不生气,能养成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不更说明这孩子身份不一般,平时也是这么指使别人的吗?
捡到宝了。
拒绝了他的提议,在后面努力倒腾这一双小短腿的小孩跟在他身后,尾巴摇摆出一个狡猾的弧度,也在心里悄悄地盘算。
送给阿阵这个的话,阿阵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
黑泽阵刚到训练营,连手里的枪都没来得及交,就收到了监视人员火急火燎的求救电话:“不好了!大哥!香槟丢了!”
鱼冢三郎是在香槟盯上黑泽阵之后刚换的监视人员,也是在任最久的一个。
不算聪明,甚至说得上有点憨,每天固定的“行程安排”就是被香槟骗。
香槟对他的形容词,和他的脑容量完全匹配的单一:
“傻瓜。”
但是他能做这么久,当然也有自己的优长之处。
不同于其他“前辈”致力于和香槟搞好关系,鱼冢三郎在见到黑泽阵和香槟相处时候的第一眼,就飞快地意识到谁才是掌握话语权的老大。
半点没有自己更年长的“包袱”,甚至滑跪的飞快,对着黑泽阵每天“大哥长大哥短”的献殷勤不说,还掌握了在香槟面前保命的一句箴言“我要告诉大哥去”。
——脑子不好使,抱大腿倒是又快又准。
就连这个时候,都想着给黑泽阵通风报信。
“现在外面都乱起来了,查监控也找不到踪影……”鱼冢三郎踌躇了片刻,还是没忍住给黑泽阵透了底,“都说祂是不是跑了……”
很少有人知道,香槟之前有逃跑的前科,而且不止一次。
这件事被上面压了下来,鱼冢三郎倒是在“前辈”们的嘴里面被旁敲侧击的敲打过:毕竟不是人,心野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拍拍翅膀飞了。
一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能让香槟跑了,鱼冢三郎就眼前发黑。
完了。
要是追究下来,自己肯定是首当其中,大哥肯定也有连带责任,说不定到时候和祂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要问责……
完了。
鱼冢三郎能想到的,黑泽阵只会比他更快。
电话那边冷哼一声,即使没有画面都能想到他狞笑的表情:
“……等着。”
*
神谷祐斗一面领着香槟兜着圈子,一面不动声色地套着祂的话。
年龄、住址、家庭情况、平时会(和黑泽阵)玩些什么……
香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挑着自己的心情瞎编。
……真烦。
“我不要走了。”
香槟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龄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似的闹小脾气:“为什么这么远啊?就不能阿阵来找我吗?”
小鬼就是麻烦。
神谷祐斗蹲下身子,一边腹诽,一边提议要不要自己背他。
这一整个园区都是组织的产业,有可能出现小孩子的地方只有三处:实验室、训练营、其他成员的家属。
这副打扮怎么也不可能是训练营里出来的,他没见过实验体是什么待遇,但是实验室宽进严出,应该也不会是——所以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
组织成员养大的小孩,就是这样又蠢又没戒心……而且还理所当然的任性。
忍忍吧。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稳健又熟悉的心跳,和急促规律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不过都逃不过塞壬的鼓膜。
来了。
香槟抓抓神谷祐斗的袖子,贴过去,用手心捂住嘴巴,神神秘秘地:“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
带着秘银项圈,想要调动魔力非常困难,但是香槟还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偷偷攒起来一点,逃跑原远远不够,但是处理个人还是绰绰有余,这些天的努力随着【言灵】瞬间倾泻而空:
【掐我的脖子】
神谷祐斗突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双手不受控制地掐住眼前那个孩子的脖子,将祂狠狠地掼倒在地。
兜帽在活动中顺势滚落,白发铺开,露出一对怪诞的耳羽,还有手心下,紧紧扣在祂脖子上的束缚器。
人类的握力当然不包括将金属生生握断。
那双大而幼圆的眼睛溢满了直白又毫不掩饰的恶意,失去了兜帽遮挡,那张漂亮到有些怪异的脸完完整整的展现了出来,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塞壬无害皮囊下的尖牙: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今天完蛋了。
什……
下一瞬间,子弹裹着破风声,精准贯穿了意图拐带并杀死香槟的叛徒的头。
新鲜的血液迸发出来,被香槟苍白的耳羽挡住,没有流到祂的脸上。
香槟推开瘫软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和“正好”赶到的黑泽阵对上视线。
刚刚那一下瞬间的肢体冲突,香槟的左臂脱臼了,积蓄了许久的魔力被挥霍一空,导致祂现在有些精神萎靡。
但是这并不影响祂一边努力抖抖耳羽,企图弄掉血迹,一边对着久别重逢的黑泽阵露出笑脸:
“欢迎回来,阵阵!”
“这样我们就是共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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