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落叶

　　15.

　　被记挂的丹恒正坐在枫树下的石凳，前不久还在旁观，如今成了石凳上坐着的人，丹恒的内心五味杂陈。

　　“别那么拘束嘛～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他对面的白发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玫红色的眼瞳撞进他的视线。

　　丹恒默默喝茶——虽然里面早就空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发男子挑眉，“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你是他的第几世？”

　　丹恒沉默，“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龙尊传承没有告诉我关于祂的记忆。”

　　“龙尊传承……”他轻咬这几个字，皱起眉又松开，轻笑。“那‘龙尊传承’都跟你说了什么？”

　　丹恒犹豫，却见他又开口，“是别人为了救你，不，他而死？还是别人为了救别人而死，总之你，哦不，他在眼泪中活下来？”他轻飘飘的语气带着说不清的戏谑。

　　丹恒又沉默。“我们在旁边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他笑了笑：“谁让你们说的那么大声呢。”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演戏吗？

　　好像猜到丹恒的想法，他开口：“我们并不是演戏，我们只是意识到，”他顿了会，然后凑到丹恒面前。

　　“我们只是‘记忆’而已。”

　　丹恒猝不及防的面对他张扬的笑脸，瞳孔猛缩，身体微微后仰。

　　这笑容，太像他了，唤醒那些那个人鲜血淋漓的记忆。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维，发散着，整个幻境开始长满彼岸花，枫叶也变得火红如血。

　　他低笑一声：“怎么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你在害怕那个和我很像的人？”

　　丹恒面无表情看着他，就在对视的沉默中，一把剑飞过来，直指丹恒。

　　丹恒眼前的白发男子看也不看一眼，一把抓住并捏碎。

　　他转过身，与记忆里的刃对上视线。两个人挂着几乎一样的笑容。

　　“‘我’居然也会习剑吗？”他笑眯眯地伸出手。忽然，炫目的光从他的身后涌出，宛如朝阳升起，丹恒不得不闭上眼。

　　在光晕中，他轻轻松松地融掉记忆里的所有。他收起光，回头，看见石凳上空落落的枫叶愣了下，不禁失笑：“这么护着他，我又没干什么，只不过是想和他单独聊聊。”他摆摆手，走近枫树背后的云海。

　　刚睁开眼，丹恒就发现他身边的环境又变了。蔚蓝的水流在天空游荡，巨大的卵立于花上。

　　“临渊境……”丹恒反应过来。“但是跟记忆中不太一样。”

　　“因为这是最初的‘临渊境’。”祂静静地立在一旁，两人虽外貌相像，气质却迥然不同。

　　丹恒长呼一口气，祂终于开口了。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先后找我。”他有些焦急，担心三月他们的安危。

　　祂只是静静看天空，在丹恒以为祂不会回答时。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呢？”

　　丹恒皱眉，“这里在列车行进路程上，因为星核的阻碍前来封印星核。”

　　“星核……”祂小声重复，然后抬头看他“那你见到了吗？”

　　”没有。”丹恒顿了下。

　　“那你感受到了吗？”

　　“没有。”

　　“那你觉得真正影响这片区域的力量是什么？”

　　丹恒愣住。

　　“那你觉得‘他’——被你称为‘刃’的男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们又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

　　丹恒刚想回答“因为艾利欧的‘剧本’”就顿住，对啊，因为“剧本”。他抬头看祂，却发现祂已经背过身。

　　“我不会留你，也留不住你，只是你要想清楚，离开后你就再也没机会回来。”

　　丹恒沉默。“我不相信你，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那你相信你的记忆吗？”

　　“……如果你是指从这片幻境里获得的，我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相信龙尊传承呢？梦也是片幻境。”祂朝他走来。

　　丹恒不太明白祂的意思，祂走到他身旁，“如果龙尊传承不可信，那你从传承中获得的使用力量的方式呢？”

　　丹恒猛然反应过来，“不可能！如果有问题之前就——”

　　“以前没有问题不代表以后，在登上仙舟前你有想到会面对什么，来到这里前你想到过现在吗?"

　　丹恒捏紧拳头又放下。

　　祂冷漠地看着他，"你可以从那里离开，"祂指向他身后的枫树，"不再回头，也不必面对从前。"

　　丹恒没有说话，两人一时沉默。

　　许久，丹恒才开口:"既然你抹去了过去，又为何让我知道?"

　　祂沉默，"既然是我抹去的过去，那么这一定是个悲痛的过去，但你最终还是来到这里，"说到这祂顿了下，

　　"那这就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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