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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除夕，周辛瑞和爸妈还有爷爷奶奶一起吃过年夜饭，跟家里长辈说了一声，准备去和余季碰头。
余季发过来的地址有些陌生，但周辛瑞没想太多，裹紧羽绒服，系上围巾出了门。
街上的人不太多，道路两旁的枯树上挂满了装饰用的小灯笼，这个点全都亮了起来，红彤彤的，年味十足，偶尔经过一些小巷，能听见小孩儿放鞭炮的声音。
到了目的地，余季已经等在那儿了，周辛瑞朝他招了招手，待靠近些，余季突然拉着他的手腕往旁边走。
周辛瑞一脸莫名：“余季，我们去哪？不是去放烟花吗？”
余季也不说话，只给他一个侧脸，他带着周辛瑞穿过一旁的街道，偶尔抬头确认一下方向，看到熟悉的灯牌后，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周辛瑞隐隐有些预感，但还是难以置信，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哪？要进去吗？”
余季打开门，推着周辛瑞的后背往里走。
走廊灯光昏暗，但周辛瑞总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个KTV，刚才那个门应该是后门，经过两旁的包厢，隐约能听见歌声从没关严实的门口传出来。
到了888房间门前，余季示意周辛瑞自己开门。
周辛瑞还没动作，里边的人已经先注意到他了，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见他还愣在原地，余季牵着他的手进了包厢。
房间里很黑，刘佳宁双手捧着生日蛋糕，数字蜡烛的灯光随着他的动作微晃。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辛瑞环顾四周，发现不仅刘佳宁在，还有钟柯宇、许甜、罗欣然、辜毅、姚江，以及他身旁的余季。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中文的唱完了，大家又开始唱英文的，刘佳宁还不过瘾，还想接着唱，被钟柯宇敲了敲脑袋：“你够了，寿星还等着许愿呢。”
刘佳宁嘻嘻哈哈的，看向周辛瑞：“周老板，小寿星，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周辛瑞点了点头，而后双手合十。
祝愿大家新的一年健康快乐，祝愿大家高考都能考上理想大学。
他睁开双眼，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
周辛瑞：“谢谢大家给我过生日，切蛋糕吧。”
刘佳宁突然朝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周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谁说蛋糕是用来吃的？”
周辛瑞还没反应过来，刘佳宁蘸了奶油的手指已经朝他挥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吹灭蜡烛的烟，全扑我脸上来了，我要惩罚你。”
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带头，剩下的部分就顺理成章了。
几个人瞎闹了一通，消停下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头发上都沾上了奶油，就连余季也不例外。
闹够了，也不讲究那么多，一人分一把叉子，就着剩下的蛋糕开始吃，然后轮流去洗手间收拾自己。
刘佳宁坐在点歌台前开始点歌，找出热门歌曲，一键全选，添加到待唱列表，然后扔了一个话筒给钟柯宇。
刘佳宁：“来来来，我们来玩游戏，输了的话，男生喝酒，女生喝果汁。”
周辛瑞没怎么喝过酒，不确定自己酒量如何，但他不想扫大家兴，只问道：“钟柯宇不来吗？”
刘佳宁看了一眼正在唱歌的某人：“他不能喝酒，给我们配乐助兴。”又转头看了看余季：“学霸成年了吧？能喝酒吗？”
余季没回答他，只说了句“来吧”。
游戏很简单，扔骰子比大小，一圈下来，谁的点数最小，谁就喝。
纯粹靠运气。
但总有人运气一直很差。
刘佳宁就是那个人，他已经连输六把了，这样喝下去，不醉也得把自己撑死。
刘佳宁斩钉截铁：“一定是位置的问题，不行，我要换个座。”
辜毅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迷信啊？”
许甜补刀：“有没有可能，单纯只是因为你人品不好。”
姚江是数学委员，开始给刘佳宁讲概率：“我们一共七个人，每个人扔到点数一的概率都是六分之一……”
最讨厌数学的刘佳宁赶紧打断他：“大过年的你别在我耳边念经了，我都已经连输六把了，你可怜可怜我，啊？”
最后，刘佳宁把自己的位置换到了周辛瑞和余季中间。
游戏继续。
这一次，输的人变成了周辛瑞。
刘佳宁看着周辛瑞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我就说吧，有时候真得相信玄学，来啊，继续。”
一瓶又一瓶啤酒见了底。
周辛瑞也喝了好几杯，不过除了有些胀，倒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刘佳宁喝得最多：“不行了，好撑，我要起来活动活动，你们别管我，继续玩。”他点了几首舞曲，切换了灯光模式，不顾旁人死活地开始摇晃。
罗欣然一脸不忍直视：“他这是醉了？”
姚江有些害怕：“原来喝醉了会这样啊，我看不如我们都改喝果汁吧，我可不想丢这个脸。”
辜毅：“你说他明天还会记得吗？”
许甜掏出手机对着刘佳宁拍了几张照：“好说，我帮他记住。”
原本唱得好好的却莫名其妙被切歌的钟柯宇：“……”
刘佳宁跑去拉钟柯宇，还没靠近就被钟柯宇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你好臭，离我远点。”
刘佳宁走了，余季和周辛瑞中间就没别人了，他往周辛瑞的方向靠近了些，确认他的状态：“你还好吗？”
周辛瑞感受了一下，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些胀肚子，他没忍住打了个嗝，朝余季笑了笑：“没事。”
等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挨个向周辛瑞告别，大过年的，大家能出来给他过生日已经很不容易了，周辛瑞很满足，不敢占用太多他们与家人团聚的时间。
最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余季、钟柯宇和醉得人事不省的刘佳宁。
周辛瑞问钟柯宇：“佳宁怎么了？”
钟柯宇：“你们刚刚去送他们，我就上了个厕所的工夫，这人趁我不注意又抱着啤酒开始喝，我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周辛瑞试图拿走刘佳宁怀里的空瓶子，无奈这人抱得太紧，嘴来还嘟囔着要继续喝。
周辛瑞：“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睡着？”
钟柯宇很淡定：“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家吧。”
周辛瑞不放心他：“我现在去帮你们叫个车吧。”
钟柯宇：“真不用，他现在这个样子回家又得挨骂，我们本来就住一个小区，你放心，我一个人能行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周辛瑞：“那行，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钟柯宇：“行，你们慢走。”
周辛瑞跑去前台结账，一问才知他的朋友们已经结过账了。
余季替周辛瑞裹好围巾：“走吧，去放烟花。”
现在这个点，外面也就剩卖烟花的小摊了。
他们买了好多种烟花，什么孔雀开屏、奥特曼、雷神之锤、加特林……
余季正要付钱时，看周辛瑞又递了一包仙女棒给老板装上。
他们来到河边，这儿空旷，没别人。
余季把烟花拿出来摆在地上，转头问周辛瑞：“先放哪个？”
周辛瑞指了指仙女棒。
余季有些想笑：“好。”
他拆开包装，递了两根仙女棒给周辛瑞，周辛瑞摇头：“我只要一根，一根一根地放，这样就可以放好久好久……”
余季：“没关系，放完了我们还可以再买，不用省着。”
周辛瑞歪头看向他：“真的吗？”
余季觉得周辛瑞醉了，但有些拿不准，只能耐着性子哄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辛瑞想了想，他这会脑子有些迟钝，想了好久，好像是的。
周辛瑞：“那就两根，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好不好？”
余季确定了，周辛瑞就是醉了，他醉了的样子和刘佳宁完全不一样，安安静静的，也不闹，只是反应慢些，有些笨拙，傻乎乎的，很可爱。
余季如他所愿，给了他两根仙女棒：“好。”
他将仙女棒点燃，周辛瑞就呆呆地握在手里，看仙女棒绽放出火星，噼里啪啦从上燃烧到下，直至熄灭。
余季抽走已经熄灭的，又给了他两根新的。
点燃，绽放，熄灭。
周而复始。
而周辛瑞，始终安安静静的，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烟花。
过了好一会儿，周辛瑞终于说了句“好看”，又问余季：“你怎么不放？”
余季：“我看你放。”
直到最后一根仙女棒也熄灭了，余季问他：“没有仙女棒了，还要吗？我们再去买。”
周辛瑞点头，余季没忍住，笑了笑：“就这么喜欢？周仙女？”
周辛瑞喃喃道：“好看……”又朝余季靠近了些，说道：“你笑起来更好看，不要仙女棒了，要看你笑。”
余季反复告诉自己，他醉了。
但还是任由周辛瑞靠近自己，问他：“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周辛瑞：“周……周……”周什么来着，周仙女？不能吧，哪有人叫这个名字。
周了半天，很快他就忘了余季的问题，把手伸向余季的脸。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他笑。
双手在冰冷的空气中暴露太久，指尖满是凉意，周辛瑞伸手捏了捏余季的嘴角，想要手动让它咧开。
太近了。
几乎拥抱的姿势。
余季看着周辛瑞，他今天穿一身黑色短款羽绒服，很蓬松，看起来又软又暖和，脖子上那根红色围巾，衬得他整个人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时候和年画娃娃一样乖巧。
余季还在犹豫，周辛瑞已经主动朝他扑了过来：“为什么头有些晕晕的……”
和余季想的一样，他抱起来很软，很暖和。
周辛瑞呼吸的热气就在他耳边，很痒。
余季不想就这样放开，但惦记着他冰凉的手指，轻轻将周辛瑞推开半步，将他的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
余季：“我带你去旁边坐着歇会儿。”
周辛瑞也不拒绝，这会儿脑子转得慢，余季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季：“不是要放烟花吗？还有这么多呢，我放给你看，你坐在这里别动。”
周辛瑞点头，又摇头：“烟花没有你好看。”
恍惚间，周辛瑞感觉额头上贴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但很快就消失了，像错觉。
剩下的那些烟花可不像仙女棒这么温柔，余季挨个点燃引线，看周辛瑞坐在不远处，眼里映着绚丽焰火。
“砰砰砰”的，不止是烟花绽放的声音，也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待四周重归寂静，余季收拾好垃圾，朝周辛瑞走过来。
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将手放在了外面，余季蹲下替他搓了搓冰凉的手：“走吧，周周，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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