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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粮危机
瑞庆宫内
四皇子宋恒斜倚于椅中,手指无意敲着桌案,姿态懒散,他想着近来几件事:原先要去和亲的嘉安公主竟被换下来了,父皇竟然舍弃了昭华公主,此事蹊跷,此人……需得细察。
他回想着昭华出嫁那日的情景,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角落里的嘉安身上。那少女低眉垂首,身影单薄,瞧不出半分的喜色。是藏得太深,还是……
贴身侍从玄英悄无声息地步入,躬身低语:“殿下,太子那边……尚无动作。”
宋恒眼皮都未抬一下,道:“嗯,下去吧。”
玄英正要退下,却听主子再度开口:“告诉粮仓那边,时机到了。”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是。”玄英领命。
前些阵子,大降暴雨,冲垮了百姓的房屋与田地,造成流民愈发的多。皇帝将此事委任给了太子,而四皇子向来与太子不对付。
养心殿外
自那日昭华走后,国子监内的几人本就看她不爽,原本要去和亲的她竟没去,反倒是昭华公主作了牺牲,便把此当做噱头,变着法欺负她。宋乐安起初并不理会,可她以为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反让她们变本加厉起来,宋乐安到底是穿越者,她那会儿可是不顾什么皇家礼节,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扑向她们,精准地抓住对方精心梳理的发髻,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往那张娇嫩的脸上抓去。场面瞬间混乱不堪,哭嚎声一片。
夫子将此事告诉了皇帝,此刻的她被罚跪在养心殿外自省,坚硬的石板硌得她膝盖钻心地疼。宋乐安自是愤懑不平,她想要解释,可皇帝哪听她的解释,反倒训斥她不顾皇家颜面,没个公主样。宋乐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内心涌上一阵委屈,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这皇帝倒好,解释是不听的,罚是要认的。
粥棚内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雨如今终是停了,而这让泥地更加污浊,一脚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泥印。衣衫褴褛的流民们排着长队,他们大多赤着脚,穿着破烂不堪的草鞋,衣裳上沾满了泥浆,头发也乱糟糟的。此刻,他们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双手紧紧捧碗,伸长脖子,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期待。
太子望着这景象,眼中的蒙上一层悲悯,手上盛粥的速度都加快了些,声音也多了一份有力:“莫急,莫挤,排好队,人人都有份。”
一旁的贴身侍卫长赢快步走到他身侧,眉头紧锁,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殿下,没米了。”
太子望着一旁的米袋,沉稳道:“那便拆。”
“是。”长赢抽出腰间的短匕,“嗤啦”一声割开袋口的麻绳。他伸手进去,准备捧出一把米,可手指刚探入米中,动作却猛地僵住了!他脸色骤变,指尖沾满了灰黄沙砾!他猛地抬头看向太子,低声道:“殿下,这,这米中怎么掺着沙子!”
太子放下盛勺,心下预感不妙,又用短匕划开另一袋,仔细查看,这米中居然也掺着沙!另一袋,居然也有!……
太子眉头紧皱,暗道不妙,周围的灾民早就将视线汇聚到这,这一下引起了灾民的不满:
“米里居然掺……掺沙。”
“我们连树皮都啃光了,他们拿沙子糊弄我们!”
……
绝望的哭嚎声、愤怒的咒骂声浪此起彼伏。有人试图往前冲抢夺那锅仅剩的清粥,有人甚至抢他人碗里的剩粥,还有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顷刻间乱成一片。
景仁殿内
皇帝坐于龙椅上,庄严肃穆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文武百官纷纷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有太子宋祯与户部侍郎跪着。
皇帝面色阴沉,声音低沉而缓慢:“你们——告诉朕,这赈济灾民的救命粮,是如何,变成那沙子的!”
殿内一片死寂,一众大臣头低了更低,皇帝的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最终牢牢锁定在户部侍郎周叙身上。皇帝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周叙,你告诉朕,米是如何变成沙的。”
周叙感受到那压迫的视线,额头上早已冷汗涔涔,喉咙剧烈地滚动了几下,颤颤巍巍道:“回陛下,是,是臣失职。臣请陛下责罚!”
皇帝看着他匍匐在地的模样,嘴角竟扯出一抹极冷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朕,当然要罚你。”转而斩钉截铁道:“因户部侍郎周叙失职,致使赈灾之粮出现纰漏,即刻杖责三十大板并贬为户部郎中。”
话音未落,周叙的脸早已苍白如纸,瘫软在地,被两名殿前武士无声地拖了下去。
皇帝的目光又落到太子宋祯身上,带着审视,施加威压“太子身为赈灾主理,失察之责难逃!即日起,停职自省,禁足于东宫。”
宋祯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声音沙哑而平静,“儿臣……领旨谢恩。”
皇帝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周,最终,落在了四皇子宋恒身上。 “此事,”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就交给老四去办。务必彻查到底,给朕,给天下灾民,一个交代!”
四皇子宋恒闻声,狭长的凤眸划过一丝极亮的光芒,那是志在必得的得意。他迅速压下眼底的情绪,唇角扬起一个极其克制的弧度。他立刻上前一步,深深躬身,动作流畅而并带着意气风发,声音清朗而坚定,“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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