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国皇太子谈恋爱

　　应急能源灯旋即如昼亮起，长明握住绑在腿上的宝石餐刀，刀锋擦过刀鞘同瞬，攻向自己的手猛地偏转方向，长明手上动作停滞，刀锋回鞘同时，鞋跟撞在凹陷的甲板后退，眼前人猛然握住心口后退，一掌将冰凉变形的栏杆握断。

　　刺耳的钢铁断裂声响起，长明颤抖捂住耳侧身。

　　玄色飞行器飞冲而来，身着正装的年轻男人跳下飞行器扶住少年。

　　长明愣怔转头，再次对上那双乌眸——布满血色的乌眸。

　　少年嘶哑颤声：“走——”

　　男人怔住：“是。”转头飞快看一眼长明，立刻将少年扶上飞行器。

　　“殿下——”

　　长明愣愣回身。

　　Zoe飞冲而来，跳下飞行器，一把将长明从凹陷的甲板拉起，煞白脸哑声：“殿下怎么样？”
　　Zoe询问同时确定长明身上并没有可看到的伤口。

　　上百个小机器人从四面八方飞来，做一轮抢修。

　　“我没事。”

　　李贝特的飞行器紧接着停下，李贝特瞪目看被打断的栏杆与凹陷的甲板。

　　“阿尔利法，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利法舰的人工智能管家便叫阿尔利法，负责全舰安保与服务统筹。

　　温和抱歉的女声响起。

　　“抱歉，正在确认破坏者。”

　　李贝特面色一变， zoe余光扫向李贝特，狠瞪李贝特一眼。

　　李贝特举双手道歉：“我……”李贝特不敢再说他也只是拖了zoe五分钟。

　　“殿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长明又不太确认，“算了，预约时间到了，我们先去餐厅吧。”

　　A1区的客人虽然很少今天登阿尔利法，但作为阿尔利法最有名的餐厅，晚餐已经被预约满，李贝特用长孙毓的身份预约餐厅，得到了最好的位置，独享一整个餐厅花园。

　　等待餐点的时间，长明问道：“除了十二皇女，宾客里还有其他皇室成员吗？”

　　“有，但应该都是明天才会到。”作为最帝国最顶尖的贵族之一，关家的宾客除了帝国皇室，还有不少其他星球皇室成员。

　　“你刚才是碰到皇室的人了？”

　　长明：“应该是，刚才那个人长得和皇太子很像……嗯，神似，蛮像的。”
　　也不是说脸很像，是身高身形以及脸部轮廓和眼睛像，刚才光线不好，乍一看，她还以为看到的是长孙曜。

　　李贝特若有所思，像长孙曜，他又一次问：“阿尔利法，A1区域破坏者确认了吗？”

　　温和抱歉的女声再次响起。

　　“抱歉，尚在核验破坏者身份。”

　　李贝特这下确定，道：“应该是第九皇子，和皇太子殿下有些像的皇子只有第九皇子。只有遇到皇室，AI才会无法确认身份，不然，刚才在甲板那，身份就核验出来了，是吧，阿尔利法。”

　　阿尔利法：“抱歉客人，我没有理解你的话。”

　　李贝特耸耸肩，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人工智能太懂人情世故——又或者说程序设定就是这样，皇室享有特权——奇怪，第九皇子也来了？还以为他还在当什么流浪诗人呢。”

　　李贝特说完给两人使眼色，两人顺着李贝特的视线看向腕间的阿尔利法手环，李贝特点头，两人取下手环给李贝特，李贝特将自己手上的手环一摘，把几个手环往海域丢去。

　　“等会儿再重新拿几个手环就行了。”李贝特道，又问，“第九皇子刚才是看起来有些奇怪吗？”

　　长明点头：“我一开始以为是碰到磕基因针的魔化者了，但好像不是，他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不，好像也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贝特：“具体？”

　　“说不上来，嗑基因针的人会发狂攻击人，他像是要攻击我，但又没攻击我，然后他看起来很难受，后来自己走了。”
　　在护卫来前，她觉得那个第九皇子好像自己想逃走一样。

　　李贝特便不再细问，只说：“皇室不可能碰基因针。”

　　“……皇太子殿下会出席明天的订婚宴吗？”

　　李贝特摇头倚在背靠：“不会，皇太子殿下只出席皇室的宴会和活动，没有人请得动皇太子殿下，贵族婚礼能请来皇妃和皇子皇女已经是非常有身份的了。”

　　李贝特见长明面上明显轻快许多，疑惑低声问：“宝贝，你是不希望皇太子殿下来吗？”

　　长明不隐瞒：“嗯，我觉得他……不讲理，很吓人。”

　　李贝特先是一怔，旋即忍不住笑道：“宝贝，你竟然……”

　　他声音突然又一低，靠向长明超小声：“你怎么敢和我这种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说皇太子殿下的坏话。”

　　“两次？”

　　“严格来算，确实算两次，嗯，又或者算三次？”李贝特很意外，又小声道，“上次，你在圣高庭玫瑰园找皇太子殿下，我还以为你也喜欢皇太子殿下。”

　　怎么可能，还不是为了干活吗，长明面上不掩嫌弃，还好薇尔莉特的预言是虚假的。

　　她的声线都冷了下来：“那是个意外。谁会喜欢那种家伙——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只有脸和权势的家伙，那家伙其实根本就不把普通人的性命看在眼里，他会直接杀……”

　　李贝特赶紧噤声，满目震惊且佩服地看长明：“你还真敢说呀……宝贝……”

　　他庆幸把阿尔利法丢了：“这种话千万别再别人面前说，帝国没有秘密。”

　　“另外——”李贝特声音压得很低，“皇太子殿下虽然极度冷漠傲慢，但皇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对所有人都非常友好的优点。”

　　“有？”长明不信，那种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对所有人都非常友好的优点。

　　“优点是一视同仁。皇太子殿下对谁都一个样，看谁都像是在看垃圾，就算是面对陛下和皇后殿下也是极度冷淡，所以在觐见皇太子殿下时，即便看到的是皇太子殿下的冷脸——从来没看到皇太子殿下不冷脸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觉得自己是被针对又或者是被厌恶了。”

　　“额——嗯，有道理。”长明想起科伦菲兹的某些人，看人下菜碟的确实远比看谁都是菜的人讨厌。

　　“还有宝贝——”

　　李贝特突然变回了正常音量，长明知道接下来不是蛐蛐长孙曜的话了。

　　“有很多人喜欢皇太子殿下。”

　　李贝特视线看向长明身后，又笑：“这不就来了一个。”

　　长明回头，看到高宜和一脸不爽的长孙毓，高宜喜欢长孙曜？

　　“或者说喜欢皇太子妃这个身份。”李贝特的话在高宜靠近前说完。

　　李贝特问长孙毓：“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高宜落座前拿下靠背的软枕狠砸李贝特一下，挑眉冷声：“小贼，我听到了。”

　　李贝特倒抽了口凉气，不敢吭。

　　长孙毓没好气坐下，声音也难听：“用我的身份预约，我还不吃？”

　　她翻着白眼扫过长明zoe，视线最后落在李贝特身上：“一想四五个小时的妆造，就和你们几个见面，真是浪费。”

　　“所以她换了身衣服就来了。”高宜淡淡补充。

　　长孙毓坐下后更是不爽，白着眼看坐在长明身边的zoe：“呆板傻玫瑰就算了，什么时候连侍——”

　　李贝特将餐前面包塞入长孙毓嘴中，高高扬起唇角同zoe长明笑。

　　不太愉快的晚餐结束后，长明和zoe婉拒了李贝特去赌场的邀约——主要是长明没有钱去赌场挥霍，长明和zoe乘着飞行器参观阿尔利法，接近午夜十二点时，通信群再次弹出消息。

　　【关山伽叶：终于逃出来了，夜宵夜宵！】

　　关山伽叶@所有人。

　　李贝特随后回复。

　　【李贝特：行，我还在赌场，可以在五分钟内结束】

　　【李贝特：毓毓高宜一起来】

　　李贝特关山伽叶同时@长明zoe。

　　长明正犹豫是装睡着了好，还是委婉拒绝更合适，一声惊喜的呼唤突然从后面传来，长明顿顿转头，看到追上来的飞行器。

　　关山伽叶的飞行器停下，他红着脸说：“太好了，你们也还没睡，一起去吃夜宵。”

　　等长明几人到的时候，餐点已经准备好了，说是夜宵，但份量很少，每个人的餐盘里都只有一小份炭烤蔬菜和三小块一口就能吃完的牛排。

　　长明：唉，不知道来干什么……

　　她刚恢复正常饮食，并不满足只吃这么一点东西。

　　“李贝特，带了吗？”关山伽叶。

　　“给。”李贝特将一杯热奶茶递给关山伽叶，随后把手上的另一杯奶茶递给zoe。

　　“阿尔利法赌场的奶茶比AKS的好喝很多，你喝喝看。”关山伽叶记得长明白天在AKS盯奶茶，特意让李贝特从赌场带的，“去咖啡因，全糖。”

　　长明接下道谢，zoe错开李贝特递过来的奶茶，没接。

　　长孙毓优雅端起酒杯，挑着眉看着李贝特，喝了一小口红酒。

　　李贝特完全不屑长孙毓的嘲讽，挑高了眉回她一个眼神，随后将奶茶放到zoe面前。

　　李贝特猛吸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奶茶，然后说道：“话说起来，我记得之前邀请函写的订婚宴场地是你们关家主宅，怎么突然就改到阿尔利法了？而且，还是临时发来的第二份邀请函。”
　　三天前才收到的新邀请函。

　　关山伽叶道：“我爸一直没同意我姐在阿尔利法办订婚宴，毕竟要横跨星海去鲛人岛，不方便，我姐还因为这事生闷气。”

　　很多宾客都没有那么长的空闲时间，三天两夜，就算只参加明晚的订婚宴，到时阿尔利法已经航行一半了，根据不同飞行器速度，从帝国首都飞来，需要十二到十六小时，这一来一回，加上订婚晚宴，至少要三十到三十八小时，随随便便两天进去了。

　　“三天前，我爸突然松口，说订婚宴在阿尔利法办。我姐一直暗中安排着两场订婚宴，我爸一松口，我姐立刻就把订婚宴改在阿尔利法了。”

　　李贝特：“除了我们这些冬季假的学生，大多人都没空吧。”

　　关山伽叶：“今天登上阿尔利法的宾客只有不到五百人，基本上的宾客都要明天才到，也不一定能来那么多，毕竟临时改了场地，原先大概是有六千名宾客，现在能来个三千就不错了。”

　　“你们舅舅来吗？”关山伽叶又问李贝特和长孙毓。

　　李贝特：“昨天见过，我舅说抽不开身，已经和你爸说了，我妈和我爸明天从索罗星赶回来，赶晚宴前到，还有我小姨一块。”

　　李贝特小姨就是长孙毓她妈，帝国第三皇妃。

　　关山伽叶可惜道：“本来还想问问你舅能不能透露一下Ⅴ王案件的最新进展，玫瑰园虽然有惊无险，但我心里总忍不住想。”

　　高宜放下手里的奶茶，眉眼很不快：“这件事我也想问，异能部那些家伙神神秘秘的。”

　　李贝特：“我问过，我舅没有能透露的消息，不过我这次在我舅那听到一个新的梦境操控能力概念。”

　　高宜看长孙毓，长孙毓耸肩，表示她没问，不知道。

　　“梦境潜意识植入——通过梦境深层度改变被攻击人思维行为，甚至完全改变一个人。”

　　关山伽叶：“精神操控？”

　　“搭边，但不一样，精神操控之下，被攻击者可能完全丧失思维，像任人摆布的傀儡，但在指令解除后，被攻击者又会恢复，只是会忘记被操控之事。

　　“但梦境潜意识植入，它不会让一个人丧失思维，成为行尸走肉，它的影响也不会在梦境结束后中止，它的影响是深远而又无声息的。

　　“据推测，深层潜意识植入完全可以做到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行为，并将所植入的潜意识变为被攻击者固有思维的一部分，被攻击者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发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改变。

　　“虽然被攻击者身边的人或许能察觉到被攻击者的改变，但这种事旁人无法干涉，99%的人也不会想到身边有人突然性情大变会是被梦境师操控改变了思维。”

　　李贝特自己说起来也不是很确切，便又将他舅舅说的一个案例说来。

　　“迈凯星上将威尔·伯格，原本是一名好战暴君，有名的枪械疯狂持有者，但两年前，突然就变成了一位和平推崇者，憎恶所有武器，结果，这位战场刽子手无法接受自己的改变，饮弹自尽——这是被攻击者发现了自己被攻击的特例，无力反抗又无法接受，最终选择结束。”

　　虽然对星际弱势星球来说，这是好事，但可以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实在太过毛骨悚然，关山伽叶不由得皱眉：“这也是Ⅴ王做的？”

　　李贝特耸肩摇头，又点头。

　　“据推断是。Ⅴ王是目前已知最高阶梦境操控师，所有不可思议的梦境犯罪，星际一律先安在Ⅴ王头上，而且，这件案子看起来也只有Ⅴ王做得到。

　　“梦境植入虽不是最直接的梦境攻击，但它带来的影响却是最可怕的，是远比梦境猎杀和梦境窃密更为更高阶的梦境操控，难度系数远远大于梦境猎杀和梦境窃密。

　　“我舅舅说梦境植入也分多种，一次性植入，定点植入，还有加以梦境符号，以特殊梦境符号刺激被攻击者，无限无规律反复植入，困其终生。

　　“像威尔·伯格，就是定点植入加特殊梦境符号植入相结合，先植入核心思维——和平拥护者，再用特殊梦境符号刺激他，每当他看到特殊梦境符号时，他被植入的原本不属于他的思维就会无限无规律性地重复，以梦境形式重演。

　　“也就是说，只要看到梦境师植入的特殊符号，他的梦境就会再被攻击一次，但梦境师其实早已离开，打个比喻就是，攻击者在被攻击者脑中留下了一组特殊程序指令，只要看到启动符号，就会无限开启，反反复复攻击，令被攻击者接受所有植入思维。

　　“这种攻击方式特用于高阶精神力者，高阶精神力者的精神总没有那么容易被攻击——威尔·伯格是SSS级的精神力异能者——也正因此，这件案子应该是Ⅴ王没跑。”

　　“什么？”长孙毓觉得离谱，还程序启动。

　　李贝特：“舅舅是这么说的。据调查推断，威尔·伯格被植入的特殊梦境符号是武器，不是单一样式武器，是所有一切和武器沾边的东西都是他的梦境符号，只要他看到一眼枪支、炮弹等可伤人武器，他的和平拥护者梦境就会重复开启。

　　“按目前推断，中止特殊符号梦境侵入攻击的办法只有两个，令植入梦境师重新更改植入，或彻底抹杀梦境符号。

　　“可谁会相信一个攻击过自己的人，并且主动再被对方攻击一次。如果植入的梦境符号是非常常见的，平常无法避开的东西，比如是一种颜色，又或者是一种声音，难道要把自己弄得又聋又瞎？”

　　关山伽叶眉头紧皱：“什么都可以成为梦境符号？”

　　“理论上是可以。”

　　关山伽叶：“人也可以？”

　　“应该可以。”

　　李贝特思索片刻，又道：“如果不是生物学上的人类，是单一某个人，相比颜色、声音、和常见物，倒是非常容易解决了——杀掉那个人，再杀掉梦境师，这样完全可以彻底解决问题。”

　　几人极度不快，精神类异能一个比一个反人类，真令人厌恶。

　　李贝特：“所幸，这种需要精密计算的梦境筑造成本巨大，也不是随便就能开启，细微错误就会令筑造梦境的操控师直接被反杀。

　　“作为不能影响星际发展的普通贵族皇室们，应当还不至于被人找上，毕竟Ⅴ王杀陆景和父子都要收八千亿星币，这种反噬风险远超梦境猎杀的梦境植入，要价至少按兆起。”

　　关山伽叶等人突然安心许多，改变他们既影响不了帝国，更影响不了星际，真要对他们动手，直接雇佣杀手上门更划算，雇佣些SSS级攻击型异能的杀手都花不了以亿为单位的星币。

　　李贝特看向唯一认真吃东西的长明。

　　“宝贝，你怎么看看看——”李贝特突然痛苦面具，吸着气抽回被关山伽叶踩住的脚，改口道，“长、长明——你怎么看？”

　　长明茫然，认真想了一阵：“我没有被攻击的价值。”

　　*

　　帐影重重。

　　他亲得她脸红气短才低低回：“是，孤以为你还没有回来，真的气死了。”

　　“我知道你会等我，怎么可能晚回，除非是同你一道出去的，不然绝不会晚回。”

　　她动作不甚重，只在他胸口一推。

　　她言语间的兴奋欢喜难掩：“子正了，现在是冬月十九了，愿我的夫君长孙曜生辰欢喜！岁岁平安！”

　　温热柔软轻落在他手背，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他控制不住收了力，十指相扣陷入柔软的锦衾间，再不叫她有挣脱的可能，急促而上的掌心又倏地停滞。

　　她里头，什么都没有。

　　柔软的胳膊亲昵地缠来，他扯开那件宽松的罩衫，压着嘶哑难辨的声音几要发疯：“这也是孤的生辰礼？”

　　肩上蓦然一痛，他搂着她翻过身子，压在她耳际哑声：“这必然也是孤的生辰礼。”

　　“……是。”

　　长孙曜猛然咬住她颤抖的肩，喘息抬眸同瞬，浑身倏地一滞，看着黑暗中灰调的白，压低的急促呼吸一点点恢复。

　　长孙曜烦躁捂住眼。

　　“夫君……”

　　长孙曜气息倏然又一短，猛又埋入雪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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