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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你爱吃什么？”
卢瑞粼拿着平板，打了个响指。
“都行，你点些你爱吃的。”她回答，将衣袖挽起，两手带着的护腕便露出。
卢瑞粼看了一眼，翘了翘嘴角。
火锅热辣辣地翻滚着，两人忙了一天，都有些饿了，便也动筷大口吃着，谭乐留意着锅里食物的动静，时不时拿勺子替卢瑞粼夹菜。
“护腕好用吗？”
谭乐拿着勺子舀了一颗虾滑，放进盘子里，带着感激的语气说：“好用，最近手腕没有之前那么酸痛了。”
“那就好，幸好我换了一下。”
“什么？”谭乐没有听清她的嘀咕声。
“没什么，你多吃点。”卢瑞粼戳着虾滑，这护腕是她和主办方换的，本来的抽奖礼品是婴儿纸尿裤，她想着对谭乐来说，纸尿裤大概不实用，当时一眼瞄到了这手套，便要求换了一趟。
她记得，谭乐闲聊时提到过，自己有腱鞘炎，算是职业病。
谭乐看着卢瑞粼大口吃饭的模样，莫名其妙地觉得，她似乎很久没吃饱过饭。
其实，卢瑞粼是因为自己不会做饭，吃饭总是凑活，能把吃的东西从生的做成熟的，那么她这一顿饭的目标也就完成了。
只不过，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顿饭是谭乐请的，卢瑞粼想付款，却被她阻止，她的理由很充分。
“你今天帮我解了围，应该我请。”
“根本算不上什么的。”
“而且，跟着你学跳舞，我收获特别大，必须我来请。”
卢瑞粼失笑“现在你的舞跳得很好。”
谭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行，我就是跳着玩的。”
“哪里，你的协调性很好。”
“更何况前段时间在宏志上课，有好几次没人约课，你约了我的课，我才能开课，刮那么大的风，你都坚持来上课，对我来说是很大的认可了。”卢瑞粼严肃道。
“跳舞的热情是可以传递的。”
谭乐低头笑了笑，与她相处下来，她发觉卢瑞粼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坦诚。
可是，我却并不是因为跳舞的热情，才坚持约你的课的，谭乐想，她自己很清楚，从见到卢瑞粼的第一面起，她去上课，就不只是因为想要尝试跳舞这么简单了。
“还有，想拜托你一个事情。”
两人走出商场，晚风凉爽，空气中是香樟花的味道，
“我想和你学做饭。我妈妈快过生日了，我想，让她开心开心。”
“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你的厨艺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我想学着做一道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是不是有点奇怪？”
谭乐愣了一两秒，装模做样去看被风吹落的香樟花，小小的米粒花朵，她装着很忙的样子，去接那小花儿。
“当然可以。”她将手掌心的花吹走。
“你想学什么？我回去准备准备。”
“就，大馄饨可以吗？一直都是我爸妈做给我吃，我觉得，我也得，学着做一做。”
“没问题。”谭乐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时间还早，去公园里散散步？”卢瑞粼指着马路对面的公园问道。
谭乐看着倒数着的红灯，点了点头，绿灯亮起，卢瑞粼拽了拽她的衣角，“走吧，绿灯”。
路过便利店，进去买水，出乎意料，卢瑞粼拿了瓶啤酒。
“我不是酒鬼，我就是觉得，今晚特别像夏天，我平时也喜欢一边喝啤酒一边散步。我酒量很好的，不会发酒疯的，你放心。”
卢瑞粼似乎是怕谭乐误会自己是个烟酒都来的人，忙着解释。
谭乐站在啤酒架子前，看着她举着啤酒，一脸认真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
真的很奇怪，明明，下班之前，她想哭来着。
可跟卢瑞粼呆在一起，却，总是忍不住想笑。
“你喝什么？”
“果汁？酸奶？还是水？”卢瑞粼已经转身去冰柜看果汁，谭乐却像是不服输似的，拿了罐酒，“我喝这个。”
“你确定吗？”卢瑞粼向她确认。
“嗯，走吧，去付款。”
后来谭乐明白，为什么卢瑞粼要向自己确认。
卢瑞粼拿的，是酒精度数很低的果汁啤酒，而她拿的，是一瓶度数颇高的酒。
她是能喝一些酒的，毕竟谭月蓉是宁城酒量数一数二的好，但也因为如此，她并不爱喝酒。
酒精上头很快，两人说了一路的话，她的头脑已经慢速运转起来。
“你之前不是问，为什么我的名字叫Pulu，因为我姐姐的女儿小椰子，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喜欢Pululu的吐口水，所以，我就用了这个名字。还有这个，也是小椰子送给我的。”
她举起手腕，路灯下，那彩色塑料绳子闪闪发光，谭乐努力去看，手也不听使唤地去拽手绳上坠着的闪片星星。
“好，好看。”
“你是少数会问我为什么叫Pulu的人。”
“我也有英文名，Daisy。”谭乐拉长声音，喝了一口酒。
“我讨厌Dasiy。”她声音里带了些平时被隐藏的很好的委屈。
卢瑞粼虽然听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她意识到，谭乐可能喝醉了，她将她手里的酒接过来，摇了摇，还剩三分之一。
“Dasiy，很好听的名字呀。”
她温柔地哄着醉酒的谭乐，拉着她的手腕，朝长椅上走，谭乐晕晕乎乎，乖乖跟着坐下。
她的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头上，头低着不说话。
树被风吹成海浪，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海螺。而卢瑞粼，是那个在沙滩上漫步的人，她在一堆沙子里发现了这只海螺，放在耳侧，于是她听到了遥远的海浪声。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链吗？”
谭乐又重复问起了手链。
卢瑞粼卷起衣袖，将手臂伸过来，谭乐细细端详着，“小椰子一定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
“是啊。”
“这是什么图案？”
谭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小臂上的纹身，明知故问。
“是蔷薇花，有点俗气，是吧。”
她的小臂上，有细长一朵墨色蔷薇，没有填色，时间很久，已经有些暗淡了。“哪里。”她嘟嘟囔囔，灯光有些暗，她看不太清，于是只好低头去看。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每次Pulu跳舞的时候，你也会跳舞。”
她的两手捧着卢瑞粼的手臂，头低着，思绪涣散地跟纹身说话，也不知是哪一刻的恍惚，她的头随着树影的遮盖向下点了一下，于是她的唇，就擦过了那朵墨色蔷薇。
与其说“擦”不如说是扎扎实实地吻了上去，上下两片唇瓣，合在花瓣上，是一个切实的吻。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了。
卢瑞粼或许是以为她是不小心，并没说什么，她放下她的手臂，像犯错的孩子，攥住了衣角。
“我，刚刚，是不是碰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卢瑞粼摆着手。
“你有没有尝试过下雨的时候光着脚丫在草地上走？特别舒服。”谭乐开始转移话题。
“好像没有过。”
谭乐一不做二不休，开始脱鞋。
“在这儿算了吧？虽然下午下过雨，但是万一有狗屎的话，就糟了。”
卢瑞粼拽住她。
谭乐闻言，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将两人周身的草地仔细检查了一遍，非常严肃地宣布：“没有，好，开始踩。”
卢瑞粼看着她光脚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嘴里还发处呜呼呜呼的声音，忍俊不禁，末了，也脱了鞋子，赤脚踩了上去。
草地的湿润，凉凉地刺激着脚心，草丝有轻微的扎感，走上几个来回，心情也有些变好。
远处，湖水在月光下蕴荡着，是很好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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