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我想知道那个世界有多好……
明湘有了他的屋子做定位参考,很快找到了谋士府大门和班房的位置,翻开入住的册子一一对照,发现了古怪:“咦?乔恒对面不是有人住吗,怎么册子上写的是空屋?”
“我看看。”赵暄没想到挑个屋子能出这么多纰漏,越发不爽起来,“除了这间外,还有几间位置不错的也没登记但住了人,得问问那个房管才行。”
他看向卢双林:“要不你们先找个空屋应付一下?今晚总要住下的……”
卢双林没意见:“只是现在不知还有哪间是真正空下来的。”
赵暄凭着记忆,在鱼雄鱼雌兄妹家旁边点了一间:“这里行不行?我印象里是上锁的,没有人住在里面。”
那是个路口的房子,挑不出错,卢双林说:“这里很好。”
他没说好,只是看问明湘:“要不明湘姑娘先挑?”
你这么关心明湘做什么,没见她朋友还在这里么?赵暄替明湘答:“她有许多住处可去,你初来乍到,有个下榻处最要紧。”
明湘饿了,去柜子里给卢双林找钥匙:“是的是的,我的下属鱼雌就住在你隔壁,今晚问题解决不了的话,我就去找她。”
柜子里挂满了钥匙,明湘翻找时丁零当啷,声音像风铃一样清脆。
“鱼雌去哪里了?今天也没见到她。”赵暄过去帮她,刚才就研究过这些钥匙的归类收纳,他很快就找到了,“给。”
赵暄直接把钥匙给了卢双林,没有再过一遍明湘的手。
明湘发现自己饿了之后,感觉越来越饿,快没力气了:“辰辰差遣鱼雌去给我买东西,能吃饭了吗,我好饿啊。”
说到吃饭,赵暄又同卢双林说:“谋士府里有一个大厨房,每日正当饭点去有热食,其他时间去有窝窝头、烧饼,佐些腌菜吃也很美味。”
卢双林:“多谢。”
赵暄往外头去,随意敲了一户门,哄骗出来一个半大的小子,让他带卢双林去看房子,顺带逛一圈谋士府。
那小孩子爽快地答应了,回屋里拿来一盏灯笼,朝卢双林恭敬行礼,带着卢双林往谋士府里头走去。
冬天黑得早,看着到夜里了,其实还是昏时。
明湘随着赵暄又回了他家里去,王瞰刚蒸好一屉大馒头,赵暄解了外袍,撸起袖子就去厨房处理那黑熊肉:“做个京酱肉丝。”
“好啊好啊!”明湘回应。
王瞰擦了手,坐回到桌边往茶炉里加了一枚炭:“暄儿少时也做过这个京酱肉丝,说是跟外面人学的,可我和他爹两个走南闯北的人都没听说过,现在看来,还真是‘你们那里的’菜了。”
明湘握着茶杯暖手,有些崇拜地看向王瞰:“伯母,你这样良好地接受那个世界的说法,也是在外面见得多了吗?”
王瞰暖暖地笑:“有这个原因,但外面那些也是听个乐。”
明湘:“别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瞰没明说,只是打趣她:“你呀,还是个小丫头,没有为人父母的经历,等哪天亲手养大一个好孩子就知道了。”
“……好吧。”明湘无奈一笑,她自己还是孩子呢。
晚上开饭,有京酱(黑熊)肉丝,蒸熊掌,大馒头和一些配菜。
明湘洗了手回到桌上,还没坐下就抓了个馒头,嘴里还没吃一口东西,上下牙就先嚼起了空气,做个热身。
她用筷子把馒头扒开一道口,往里面塞了足量的肉丝,最后塞进一筷葱丝,张大了嘴,开始今晚晚饭的第一口。
过了油的酱香极其开胃,明湘的肚子咕噜噜叫得像放炮仗。
王瞰笑得露出了牙齿:“我最爱看湘湘吃饭了,吃得摇头晃脑特别香。”
明湘陶醉地点头。
她嘴里塞满了馒头、葱丝和酱肉丝,两腮鼓鼓,张不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酱做得太美了,甜和咸的柔顺把控特别精致,不知真是赵暄学到了秘方,还是他天赋如此。
“嗯……嗯……嗯……”明湘找不到机会赞美厨子,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口已经进嘴了,且手里的筷子上还夹了新的葱丝。
王瞰给她挑了一筷胶原蛋白满满的熊掌:“慢点吃,吃点别的。”
明湘第二口还没咽干净,第三口就扫掉了碗里那块晃啊晃的蒸熊掌。
熊掌刚进嘴,她就被呛了一下:“咳咳咳咳!!!”
怎么有点辣?!
辣味只有一点点,熊掌上也没看见有辣椒和着胡椒这样的佐料和香味,明湘被辣了个猝不及防。
“咳咳咳!!!”
“慢点吃,叫你慢点吃。”王瞰给她顺了顺后背,也挑了一块熊掌塞嘴里,“不错不错,这只熊掌真是不错,暄儿你也快常常!”
赵暄看起来也不是第一次吃熊掌了,他吃得慢条斯理,和明湘截然不同。
“被辣到了……”明湘的咳嗽缓过来后不吐不快,“原来蒸熊掌是道辣菜呀!”
“我没放辣,”王瞰解释道,“是熊油味,那不是辣,是你对熊油的反应,熊油如果没处理好啊,还挺臭的,你吃到臭味了吗?”
再吃一口,确实不是麻辣的感觉,但是有点奇怪,明湘的舌头在口腔里走位躲闪,她憨憨一笑:“没有臭味,好像骆驼在吃……仙人掌。”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隔着一桌热气望向彼此。
笑了两声明湘又警觉起来:“哦哟!我不会是过敏吧?”
王瞰:“?”
赵暄担忧道:“应该,不是吧。”
王瞰问:“什么叫过敏?”
赵暄答:“因为触碰了某物而打喷嚏、流鼻涕、咳嗽、起疹或者引起其它的身体不适,严重者会丧命,就叫做‘对此物过敏’。”
王瞰点点头:“哦——听懂了。”
“有些人喝了几口小酒会起红疹,喝多酒会死了。”明湘摇晃起手边的小酒杯,“这种叫酒精过敏。”
“有意思有意思,”王瞰问她,“哎,湘湘,你说那位乌桓王会是酒精过敏死的吗?”
明湘猜不是,大夫诊断的时候她可在现场的:“他那个,就是打赤膊吹了一夜风,被吹瘫了,病倒之后回了幽州才死的,至于是病死的还是被害死的,那就是他们自己人才知道了。”
王瞰想:“我看,说不定辰辰夫人也知道呢。”
“吃完再聊吧,冬天的菜冷得快。”赵暄把京酱肉丝往边上的茶炉靠了靠,希望炉火能温到它。
明湘可抓紧了吃,速度更快了些,害得王瞰谴责了两句儿子:“你不要催。”
赵暄好无辜,弱弱辩解:“那就是快凉了嘛……”
葱是山东的大葱,脆甜不塞牙,明湘一开始吃肉吃得多,渐渐有了些腻味,熊肉又比牛肉更粗糙,刮得嘴要麻了,于是后面的两个馒头里,葱丝占得更多。
明湘就这样闭眼大口吃着,紧赶慢赶,还是没追上菜凉的速度,好在馒头够热,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吃过了晚饭,明湘也不白吃,打算帮忙碗筷,但是被赵暄眼疾手快地拉到了一边。
“不用,你歇着吧。”他和王瞰动作麻利,收碗擦桌子。
明湘干站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我都蹭吃蹭喝这么多回了……”
王瞰哈哈大笑道:“等你安身立命以后再说这些。”
她抱着脏碗往外头走:“我们家啊,使唤人干活是要付工钱的,可舍不得拿你当帮工。”
明湘只好无聊地坐在一边干看着,这时鱼雌找了过来,她心里雀跃,来得真是时候。
鱼雌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姑娘,寝室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刚问过门房,说你的房子还没着落,怎么回事呀?”
“那个再说,”明湘把她拉进屋,给她倒杯热茶,“你吃饭了没有?”
鱼雌点头:“吃过了。”
她是当差的,比明湘要着急:“那房子——”
“今天跑空了两趟,没见到房管,所以房子的事推到了现在,”明湘哼唧一声,扯了扯鱼雌冷硬的衣袖,“买回来的东西你放哪里了?”
鱼雌无奈回她:“在我屋呢,要不今晚姑娘先和我凑合……”
她说着话心里没底,好歹明湘是她上司,她怕明湘嫌弃。
这就正和明湘心意了:“那太好了!”
鱼雌也欢喜地颠了颠脚,满心期待着和明湘一起睡觉。
两人说着要起身回鱼雌家收拾,明湘又想起来一件事,回头对赵暄说:“乔恒旁边那家是住着谁?”
赵暄抖了抖抹布,想了想:“是一个中年大汉,你不要去敲他的门,这事我来出面。”
“哦,我知道的,我不会去招惹他。”明湘一向以无伤保命为主。
她这样说,赵暄就放心了,知道她们要走,便不再留:“行了,跟鱼雌去吧。”
“那拜拜啦!”明湘和鱼雌呼啦啦跑了出去。
赵暄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
王瞰回来看见儿子蹲在地上打包残羹,笑容呈现痴状:“怎么笑成这样?”
赵暄开心地说:“好久没听见那个世界的道别语了,乍一听很亲切。”
见他开心成这样,王瞰也开心,抱着一丝期待和许多好奇,不大自信地问:“是有二十年了,你以前……在那边过得好吗?那边的爹娘……是怎样的?”
赵暄的动作慢了下来,嘴角的弧度也小了许多,他收拾好垃圾站起来,看向王瞰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两边一样好,吾心安处是吾乡。娘,你和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亲,不论在哪个世界都如此。”
说完他去倒垃圾了,留下王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还是没听懂,到底是哪边好啊?
若说这边好,她会很开心,但又会很心疼;若说那边好……好像也是开心,也会心疼。
王瞰有些后悔了:“我问什么问,真是多嘴。”
明湘跟着鱼雌去了鱼家,留宿在鱼雌的屋里。
鱼雌比辰辰要小一岁,特别开心有个姐姐和她睡一个被子,两人黑灯瞎火地夜聊。
第二天,睡懒觉的明湘醒来后,便得知房子的事解决了。
只是原房管的官司太大,涉及到利用谋士府收容闲散人士,已经闹到了晋王那里,晋王没打算放过他,并要严查谋士府的住房情况。
府兵封锁了谋士府的几个出口,外界人士想跑也跑不了,像街道剿灭行动中的整治对象蟑螂一样,纷纷跑上了街道乱窜,最终被一一抓获。
乔恒旁边那套房屋也空了出来,鱼雌和明湘把昨天买到的东西搬了进去,有一张铺盖、一卷棉被、一个枕头、一套洗漱的铜盆木架、毛巾茶杯、牙盐柳刷,别的还需时日慢慢添置。
好歹是能睡觉了,明湘正准备把房屋其余地方也打扫一番,就见鱼家兄妹带着几个王府仆人挤了进来。
为首的大娘对明湘说:“夫人不喜这屋里有不讲究的老男人住过,叫小的们过来仔细打扫,把男人味都扫出去,免得让姑娘沾上晦气。”
“……那有劳了。”明湘弱弱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破扫把,留他们在里面大干一场,自己则拐到去了大门的班房。
班房里除了卢双林都是陌生面孔,一共四人,看穿着是打杂的。
她先跟卢双林道了个歉:“先生见谅,我起晚了。”
“不妨事,明湘姑娘,”卢双林给她介绍了那四个陌生面孔,“晋王把谋士府的班房一整套全换了,这四个是以后的门房,我正让他们把班房的文书先整理出来,再等你来了一起定个章程。”
明湘懂个屁啊,但当着四个下属的面,她也不能太谦虚:“都整理到哪了?”
四人说了个大概,问接下来怎么办?
卢双林自告奋勇要求多值班,明湘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点头答应。
排好了班,明湘就回去睡回笼觉了。
自从来到了乱世,一直在辗转,在奔命,睡觉的时间比玻璃渣还碎,今天,明湘第一次有了高考结束后那两天假日的舒适感。
这种不愁温饱不愁活命的纯休闲假日,实在是久违了。
明湘决定大睡特睡。
鱼雌布置好了正间厅堂,她在睡觉,辰辰的丫鬟送来布匹棉花,她还在睡,王瞰叫鱼雌带她转转新屋,她还在睡,赵暄和乔恒来拜访,她还在睡……
乔恒狐疑:“睡这么久,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鱼雌不觉得奇怪,只是心疼:“寻常人哪用睡这么久,我们姑娘,真是累坏了。”
“近半年不到,连过平型关、紫荆关、居庸关,乱世兵道最艰辛,刚来大同又因云家之事奔波劳碌……”赵暄越说越难过,“就让她睡个饱觉吧,你守在边上时刻备好热茶,睡太久的人醒来会渴。”
鱼雌赶紧应下,马上去准备炭火和炉子。
赵暄又交代:“屋里烧炭,不要紧闭门窗,一定要留个风口。”
“我知道的,先生你就放心好了!”鱼雌转身就去办了,不想再听赵暄唠叨。
明湘第一次醒来,见窗外黢黑一片,门口点了烛火,鱼雌见她醒了,忙倒一碗茶来给她。
她喝了热茶、吃了个锅盔,上了个厕所,回来又迷迷糊糊睡下了。
第二次醒过来,天还是黑的,于是到头继续睡,直到晨曦幽蓝的微光刺破了窗格,终于与黑夜不再相同。
“……爽!”明湘坐在被褥窝窝里,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屋子有两间房,都收拾好了,她昨晚让鱼雌去了另一间睡觉,不必守着她,现在鱼雌那屋还没动静。
明湘轻轻地推开门,一片冷意泻进来。
有人早起,有人晚归,还有人在扫地、在通沟,却都没有什么声音,窗上的冰霜像玻璃一样,明湘搓了搓手指,把它一整块地抠了下来。
这一块窗冰的冰格纹太好看了,干净通透,明湘把它举到面前,透过它环视四周,薄厚格子扭曲了冰后的世界,所有的线条都被涂抹过了。
明湘转到了赵暄家的方向,正好看见王瞰出门,当然也是扭曲的。
路上被扫得很干净,不会打滑,她举着冰跑过去给王瞰炫耀:“伯母,你看我的冰——”
王瞰仔细瞧了瞧,观冰如观古董:“好冰,很完整,也是你取冰的手法了得。”
她毫不吝啬地赞美,给明湘夸得合不拢嘴。
看这姑娘总有趣味,王瞰也被她感染,觉得世间的美好又多了一分,甚至有些羡慕:“湘湘……”
沉浸在取冰仙人美梦中的明湘回神:“怎么了?”
王瞰也带上了一分天真地问:“那个世界跟这里差别很大吗?”
当然很大,当然不一样。
明湘和王瞰对视上,对着那双求知的眼睛,缓缓地点下了头,但她主动去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王瞰会伤心的。
只是王瞰主动地问了起来:“最不同之处在哪里呀?”
“最不同……”明湘有些犯难了,“这个很难说呀伯母,就好比问现在和先秦时代的最不同之处一样,很难说哪里是‘最’。”
王瞰想想也是,又问:“如果可以回去,你回去吗?”
明湘想也不想地疯狂点头:“回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爸爸妈妈呢,我在那边还有好多事没有了结,也跟许多朋友有约。”
她一笑而过:“但是来到这里也是一场奇遇,伯母,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我啊,我就是在这些天,和你们相处下来,对这点感受越来越深,发觉暄儿他好像也还没有放下那个世界,”王瞰落寞地摸鼻子,看脚下,“于是越发好奇起来,想知道那个世界有多好……让你们如此的怀念。”
明湘哽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总之不能没心没肺地给王瞰补刀吧,王瞰是那么好的一个长辈。
王瞰轻轻叹息:“唉——如果有机会回去,他会不会也是选择离开?”
“呃,”明湘真是如鲠在喉,拼命地一些暖心的剧情走向,“说不定,说不定他回带着你们一起回去呢。”
王瞰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我不会走的,这里也有我的家呀。”
好吧……明湘丧气地垂下脑袋。
王瞰见明湘突然整个人耷拉下来,被逗笑了,拍拍她的绒帽:“怎么这么可爱?我出去走走,你自己玩吧。”
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步走了。
明湘偷偷回头,心情很复杂。
手里的窗冰看腻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路旁,又起了新的心思,走近赵暄的屋子,要去抠他家窗上的冰。
赵暄家的窗户和她家是一样的,明湘抠起来得心应手,冰块从窗户上分开的时候,发出了一串细密的咯吱声。
在明湘把冰块整板弄下来的下一刻,赵暄从里面打开了窗户,明湘被迫往后跳着躲开:“噫!”
木头撞在了薄冰上,好好的冰就这样碎了。
两人面面相觑,明湘尴尬笑笑。
赵暄看着明湘一手举着一片冰块的残骸,又看着外头青灰惨淡的天色,一头雾水:“……?”
辰辰夫人的“青年会”要在明日举行,连轴转了几天的乔问山昨天终于搞定了所有流程,得睡了个安稳觉。
他正在梦里豪气干云地欣赏自己苦心治理的大好河山,世家和睦百姓安宁,只听耳边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知道是蠹虫还是仓鼠还在做乱,他的壮丽山川顷刻间化作水中泡影,荡然消逝。
乔恒从梦中醒来,怅然若失,而咯吱声还在继续。
那是从窗外传来的,他怀疑是啃木头的老鼠,于是闷气起身,阴沉着脸色猛一下把窗户推开。
“芜——”窗外立刻接了一道细微的轻呼声。
乔恒一看,赵暄争抓着明湘的后领,提拎到身边,像鸡仔一样被控住的明湘手里举着块规整的薄透冰板,大眼睛直视他,喔着嘴。
显然,那道“芜——”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再看外头的天色,霜雾漫天,灰蒙蒙,冷清清。
“你们,”他衣衫单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哆嗦着咆哮痛斥,“你们有病吧!?”
大早上来抠别人家的冰!
“对不起。”
赵暄立刻道歉。
一看赵暄都道歉了,明湘也结结巴巴低头认错:“骚、骚瑞啊……”
插入书签
来了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