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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疯子(15)
外面重新燃起鞭炮,林子礼没有回房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看烟花。
元宵一到,春天也要来了,难怪这两天也不冷,哪怕少穿衣服也不会很凉。
火星掉在地上,点燃了旁边的纸,一簇火苗从地面上燃起。
小小的火舌,舔舐着周边的纸,地面燃起成片的火焰。
男人们跑过来,一人一桶水,地上的火熄灭了。
他们看看这个坐在长椅上的人,目光呆滞,只怕是精神不大好,火都烧到脚边了还不走。
男人们提着水桶走远,他们几乎不会与疯子们说话,但是互相会交谈。
林子礼听见他们在背后说自己是个傻子,被烧死都不会躲。
说完,有一个人回头,看了林子礼一眼后哈哈大笑,随后他们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大楼里跑出来一个人,远远的跑到林子礼面前,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林子礼被打的后退几步。
“你是不是疯了!”
周良延一声大喊,林子礼朝他笑。
“我问你,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句,语气更重,林子礼知道周良延被惹气了,低眼,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周良延用力推了一把,林子礼没站稳,倒在长椅上。
“你……”
周良延的力气比他要大得多,两只手摁住他的肩膀,低头封住他的声音。
果然,人进了疯人院,都是要干点疯事的。
林子礼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
伸手推了推他,终于放开自己,他看见了林子礼的眼睛,憋的通红。
“好没技术,扫兴。”
周良延说完就要走,林子礼抓着他的手,这个时候的倒是有力气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不想跟你这种不要命的人来往。”
“你嘴硬。”
年纪小,干什么都是幼稚的,年龄也成为他的保护色。
是,他承认,自己就是嘴硬,但是现在必须要走了,那几个保镖男马上就要回来了,看着这一幕,可不会对他们友善。
林子礼松开手,周良延头也不回的跑回大楼里。
真想骂自己一顿,刚刚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就……怎么就跟人亲上了呢……
还是自己先主动的。
他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倚在门上,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用力摁着胸口也不行,跳的太剧烈。
刚刚他吓了一跳,外面看烟花的人有几个,但是看见地上着火都躲的远远的,就他,还傻啦吧唧的坐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好像中邪。
蠢,他这个人就是蠢。
火在地面上移动的速度可不慢,周良延跑出去,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火苗已经很高了。
视线被挡住,眼中的林子礼,只剩下一个头飘在火上。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冒出不好的想法,虽然他知道,林子礼不会这么做。
可是就算有这样的自信又能怎样,他抵不过人类的本能。
害怕,很害怕,他怕林子礼真的会想不开,往火堆里一跳。
保镖们来的快,灭了火,他们也觉得奇怪,这人为什么不躲。
所以他打了林子礼一拳,作为他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亲了人家……周良延觉得,是因为自己脑子犯抽了。
他偷偷站在窗边往下看,林子礼还坐在长椅上,往自己这里看呢。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住在哪个房间,所以视线并没有射向他的窗户。
这样也好,不然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怪怪的。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小子长得还真是不错呢,眉清目秀的,放在古代,也算半个文雅公子长相了。
他不敢再看。
天慢慢黑下来,烟花结束了,剩下的鞭炮声音刺耳,林子礼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养了几天身体,体力恢复一些了,每次注射完药物,体力都会变得异常的差。
爬到四楼的时候他忍不住,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后继续爬。
一边爬一边笑。
刚刚他是在赌,赌周良延会不会从窗户里看自己,会不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冲出来骂自己。
他赢了。
周良延不仅跑出来对自己一阵“关怀”,还大发慈悲的赏了自己一口。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敢告诉他,上次他偷偷来自己房间的时候,临走前他在背后抱住了这个哥哥,那时候,就已经想进行这一步了。
只是怕吓到他,于是在耳朵上亲了亲。
光是这样,周良延的耳朵就已经烫到离谱。
越想越觉得好笑。
回到房间,林子礼还在不断回味嘴唇上的气味,他好像闻到了,类似酒精一样的气味。
……信息素吗?
不不不,扯得太远了。
回味到了半夜,林子礼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晚上睡觉了。
常常是白天困的要命,去食堂吃完饭回来倒头就睡,晚上又清醒的像猫头鹰。
关键是,晚上门都是锁着的,想出去走走也不行。
只有那块玻璃,能让他看到远处的东西。
远处的灯光,五颜六色,是市区的夜生活。
他们都说,深夜,才是纸醉金迷生活的开始。
他想起小时候看的一个电影,一个富家公子爱上了舞女,豪掷千金为舞女赎身,舞女被他打动,结果才几年的时间,男人就变了心。
那时候母亲教育他,不要想着那些金钱的生活,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实事。
他记住了。
母亲走的太早了,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周良延呢,她那么理解孩子,一定会同意的。
小时候他就指着电视剧里的两个男人,问母亲:他俩为什么不结婚?
母亲说,因为一个是男主,一个是男二。
他仰头望天,天上的星星很稀疏,只有几颗。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逝去的人的眼睛。
所以母亲,看到了吗?
“今晚那个亲我的人,就是周良延,我很喜欢他,您看见了吗?”
在电影里,这个时候天上应该出现一颗流星,代表逝去的人的回应。
他盯着黑漆漆的天看了好久,什么也没看见,原有的几颗星星也变得模糊起来。
母亲,不接受吗?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玻璃,看来成年人也会被骗。
小孩子被动画片骗,成年人被影视剧骗,大家都活在虚假的世界里,体无完肤。
情绪在深夜攻击他,林子礼用力拍着脑袋,想让自己麻痹,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更加灵敏。
“这是我的身体……”他扶着玻璃站起来,自言自语,玻璃上留下他的手渍。
“我的身体,你想干什么啊,”眼泪控制不住的外流,很伤心,但是并没有达到想哭的感觉。
他擦擦眼泪,对着空气跪下,不断的祈求,“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林子礼躺在地板上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中午,楼下的声音很大,不然他还会继续睡的。
爬到窗边,下面居然是周良延,他正在跟守门保镖吵架。
动手不行,动嘴还是可以的,周良延的嘴几乎没停下来过,守门的几个人说不过他,但就是不让进。
“我说你们就是一天天闲的没事干,我就进去五分钟马上就下来,怎么一个个那么小气呢,看看你们长得倒是膀大腰圆的,心眼还不如针鼻大……”
他忙着吵架,没注意到男人们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周良延。”
被叫了名字,他听出来了,这是林子礼的声音。
林子礼眼神很乱,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
“你怎么了?”周良延走上前,身后的男人也跟上走上来。
“抱歉,请二位注意一下距离,你们不能……”话没说完,周良延一拳打在男人的鼻子上。
男人捂着鼻子后退,嘴里骂骂咧咧,一连串的脏话,正准备上来打周良延,林子礼站在了他的前面。
“打我吧,打死我。”
男人们不敢动,他们知道林子礼就是一个行走的银行卡,身上的血,药物,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周良延想推开他,林子礼不让,握住了他的手,周良延乖乖躲在他的身后不出来了。
“打啊,怎么不打了?”
没有一个人敢动,男人们往后退了退。
周良延把他拉到长椅上坐下,“你怎么早晨和中午都没出来啊,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房间里想不开,要干点什么事呢……”
“没事,我就是睡觉睡多了,怎么可能想不开啊。”
周良延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确认话语的真实性。
“真的?”
“真的。”
他拉着林子礼往食堂走,现在应该还是有些东西可吃的,而且也没有凉。
一进去,里面只剩下几个人,周良延匆忙的把碗放在他的面前,抱怨,“这个打饭的老太太,我让他给我多装点肉,她硬是不装,抠门到家了。”
“没事。”
林子礼咬了一口,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周良延盯着他的嘴,让林子礼吃饭尴尬的要命。
让他别看,周良延回怼,“怎么,我男人看看还不行了?”
也不是不行……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埋下脑袋继续吃。
吃到一半,林子礼突然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想不起来。
到底要说什么呢?
“怎么了?想说什么吗?”
林子礼不知道应该怎么搪塞过去,随口说了句“我爱你”。
脱口而出的话,周良延的脸红的要滴血。
他低下头,不再看林子礼,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两人走出去,远远的看见了孔健,林子礼这才想起来,“等春天的时候,我想跟你去天台,我们一起看看绿色的野地。”
周良延点头,“好。”
现在,疯人院里的树还没发绿,春天还要过几天,等大门口的迎春花开,就是春天真正来到。
两人走出来,光明正大的在保镖男面前经过,他们却不敢说什么。
周良延的心里快要爽死了。
其中一个男人他是记着的,每次林子礼被抓去注射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周良延当时还不自量力的拉着林子礼,让他们放开林子礼,结果自己挨了某个男人一脚。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平凡,那些男人自然是爱打就打。
挨了多少次踢已经忘了,每次侧面肋骨刚养好,就会重新开始疼。
还好有衣服遮挡,不然一片片的淤青,一定会吓到林子礼的。
次数多了他就记住那个男人了。
现在那个人正好站在楼下,周良延路过他的时候还故意抖了一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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