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拉不回的犟种

作者:安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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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总多舛


      自海碧苍走后,前几日余清依旧拉着温涎在城内无所事事,下界灵气稀薄,想入定修行,效果甚微,想走,但又要等古芙,每日只能游山玩水打坐修炼。
      如果城内百姓生活能安逸一些就更好了。
      每日上街,许许多多乞讨的人,也并非国主昏庸无能,只是世道太乱,多逢战乱,家中男丁上了战场,有去无回,家中没了支撑,多了许多流民。
      而修士于下界万国而言,得是幸,亦是祸,修士虽会扰国运,但至少护佑之国尚能于乱世得一丝安宁……
      黄昏之时,余清收起支起的义诊小摊,不能过多干涉下界之事,那就日行一善,支个小摊,为城里百姓诊诊病总是行的。
      温涎像个护卫一般,立于旁侧,一身杀气,让有心作乱的人不敢造次。
      “安和,可想去游湖?”
      此时正值用晚食,湖上鲜少有人,在船上赏赏落日余晖,心晴也会好上许多。
      温涎着着余清闭眼感受微风拂面,嘴角挂起的笑彰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晴,温涎只觉岁月静好。
      这段时日,日日坐诊,看多了百姓凄苦,余清总是一脸愁苦,今日散散心也好。
      “你说过,世道艰险,上界求仙问道的修士追名逐利,而下界战火纷飞,这局面……何时才能结束……”
      见过了盛世,如今身临乱世,余清总是想去做那个救世主,可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茫,放在五洲,蜉蝣撼树。
      “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若是安和不喜这风气,那就努力成为五洲第一人,届时局面握在你手。”
      温涎并非信口胡言,而是他本就相信余清会有此成就,只是一代天才成长不易,要防备的太多,上一代的谢澜若未被围杀,今日五洲或许早变了个模样……
      “那我可得好好修炼,争取有朝一日拿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
      豪言谁人都能说,壮志谁人都有,他余清就有如此凌云壮志!
      温涎刚要鼓掌,一声巨大的呼喊响起,在这天地间久久回响。
      “余清!”
      小舟晃动,余清指尖泄出的灵气抚平激荡的湖面,小舟这才没翻。
      一道身影意料之中扑进了怀中,余清抬手轻轻安抚。
      “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们了!”
      “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
      “那这一年多也不知道给我们稍个信!我都要急死了!”
      “情况特殊,出来第一时间就递信给你了。”
      “发生了什么?给我说说。”
      “好,日后慢慢说。”
      ……一问一答,余清略带嫌弃擦拭掉古芙那横流的涕泗,一旁的温涎看着不爽,但小姑娘正伤心,只好任她扑在余清怀中放肆这一回。
      等来古芙之后,三人就离开了此地,风舟朝着剑宗而去。
      路上温涎带的,绕来绕去,历时三月才到了剑宗地界。
      要想上剑宗,得有剑宗人带着开启设于附庸城池的云梯,上到屹立的群山之巅。
      八方城,是最靠近剑宗的一座城池,城内繁华无比,有大宗庇佑,无人敢在八方城造次。
      刚踏进八方城,不说余清,古芙一路走一路惊叹,连脚下踩的路都镶嵌着灵石,路上是照明用的夜明珠,像极了现代建设,真有一种虚幻之感。
      “这种城池都是浮于表面的奢靡,城内资源大多被世家捏在手中,寻常人只是得了大宗庇佑这一条好处。”
      余清闻言只是点头,“得这一条也够了。”这一路过来,看多了混乱,恶霸称王的城池,有如此秩序安稳已是难得。
      城内人大多说说笑笑跑向一个方向,古芙好奇得紧,拉住一个人打听,听完了这才回来告知路上慢慢晃悠的两人。
      “城中心有个家族在比武招亲,走走,我们去看看。”
      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余清就走,温涎本不欲去凑这个热闹,但奈何余清任由自己被拽着走,只能跟上。
      比武招亲的擂台设在一条繁华的路口,路口有两座酒楼,酒楼屋顶搭着一条横桥,上面站着的人便是今日比武招亲的人家,前头的老者该是那家的长老,身侧的小姑娘大红嫁衣已经穿在身上,只是眼眶通红,看着底下的擂台。
      古芙看了许久,擂台上一直是一个小矮邪修在守擂,这次招亲的时家将年龄压在五十之下,那邪修刚好四十九的年纪,又一手阴损招数,一时竟无人能敌得过他。
      “成陆一,请赐教!”
      一翩翩少年赶在敲锣的最后一刻赶来,桥上的小姐显然松了一口气,只是仍旧紧张得揪紧了手帕。
      擂台上很快就打了起来,那名叫成陆一的公子压根不敌邪修的招数,看快就败下整来,被压着打,但就是不肯认输。
      “余清,那小姐好生可怜,被自己老爹当个物件拍卖就算了,如今还要嫁给这丑陋的邪修……”古芙不由感叹,台上输赢已经十分分明了。
      擂台上原先那仪表堂堂的公子早被不知哪里冒出来莫名的邪气打得鼻青脸肿,身上肋骨都不知断了几根,桥上那一身红衣的时家小姐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扒着栏杆哭叫着“六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台上的成陆一便是那时小姐的心上人了。
      成陆一早被打得没了气力,爬起又不断跌回地上,那邪修自然也看出了这人与时小姐的不明关系,压根不打算留下成陆一的命。
      五指成爪,黑色浓烟在掌心汇聚,庞大的邪气直直拍向成陆一,这一击若是打在身上,必死无疑!
      刹时,一束剑光将那股邪气撞开,击向了擂台一旁,一角的石柱轰然坍塌。
      “散修余安和。”
      “赐教。”
      余清一身素蓝广袖法袍,化为一道蓝绫闪身至擂台,微风吹动衣袍发梢,意气风发的清冷修士,加之方才那一剑,赢得满场喝彩,台下观众早看不惯这邪修的行事。
      邪修凌山阴冷地盯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剑修,只冷眼笑着看余清将成陆一用灵气送下擂台。
      “年岁不太,心气倒是挺高,怎么,你是要用剑断袖好将我笑死,来赢我吗。”
      凌山看余清的根骨,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一个剑修爱美的穿着广袖比武,料想也不是什么正经修炼的主,想逞这个英雄,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余清长身负剑而立,玲珑剑剑鞘掩盖住锋利的剑身,手握着剑柄直指凌山,侧身收手,玲珑剑散,双指并拢,灵气在指尖化成一束光剑,剑势架起,汇于眼前,灵光映出余清满是不屑的双眸……
      “打你,我无需用剑。”
      两人声躯应声而动,凌山周身惊现摄人的黑鸦,只是漫天污浊邪气尚未散开,一道剑光骤然在凌山胸前炸开,如同破布一般的身躯倒飞出去,触于擂台边缘又被残影一脚踹回,重重砸在擂台中央。
      观台上炸开了锅,时家一众修士赫然起身。
      “年岁不及半百的元婴大成修士!”时家长老开了慧眼摸了余清的底子,随即发出惊喝。
      凌山一口瘀血喷出,瞪着余清一脸不可置信。
      凌山自己不过元婴初期境界,乃是不久前得了机缘才突破的,此前已算是修真界顶顶有名的天才,虽然不如那些大宗门的少宗主,可如今竟被区区一介散修比了下去!
      “我认输,改日有缘,或许阁下与我可探讨一番修炼之法。”凌山不信一介正派剑修能有如此修为。
      “邪魔外道,你还不配与我交谈。”自己修炼邪法还想污蔑他,简直可笑。
      “你的认输,我不接受。”
      凌山刚想要走,身形被一道灵气所聚的结界弹回擂台,尚未反应过来,腹间剧痛,余清立于凌山身后,掌心悬着浑浊不堪的金丹,金丹碎裂那一瞬,周围人皆为倒吸一口冷气。
      以为是个面冷心善的俊俏小郎君,没成想做事如此狠绝,像个玉面阎罗。
      除了一对有情之人,以及台下臭脸的温涎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古芙,观擂的人皆是欢呼喝彩。
      余清早感觉到了温涎快把他盯穿地幽怨目光,略微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毕竟打的是人家姑娘的招亲擂台。
      但好人做到底,且还不能真将自己搭了进去。
      化出玲珑剑,一身灵气凌冽,一道剑光将昏死的凌山驱出擂台,不屑的神情对上暗自神伤的成陆一。
      “成公子可敢再上擂台与我一战。”
      成陆一撑着剑方可勉强站立,余清此举在旁人看来分明是在折辱人。
      “余公子,成陆一已应战过一回,再上擂台,坏了规矩。”时家长老是十分满意这个上门姑爷,如同满意曾经的成陆一。
      可事到如今,若是成陆一被打死在擂台上,时兰宁可嫁给不爱之人,也不愿心爱之人为自己丢了性命……再上一回擂台,她的六郎真的会死啊!
      “真当我眼瞎呢,时小姐的心上人是成公子吧,当然余某人不会占成公子便宜……”余清从纳戒中拿了一个玉瓶出来,抛给陆成一,“这补元丹呢,是余某人在鬼市中偶然买得,不出一刻钟,成公子身上的伤不说好全,扛我一招尽够了。”
      随手便是给人补元丹这等上品丹药,这等大手笔真不是寻常散修该有的。
      “余公子,招亲擂台已无人能赢你,再者,我家三姑娘的婚事,岂容公子儿戏!”时长老不愿再耽搁,余清必须成为他时家的姑爷,如此俊才放出去只会是威胁。
      “我就一句话,打赢了时小姐的心上人,我便收手,要让时小姐知晓余某人比她的六郎好上千万倍才好,否则心不在我这儿的小娘子,我娶她作甚。”
      余清哪还有方才半点清冷气质,活脱脱一玩世不恭赖皮的祖宗。
      “老头你答是不答应。”
      时家长老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在片刻变化那么快,“既然余公子如此在意我家三姑娘的心意,老夫便破格,允你出这个风头。”
      余清得了准话,都没拿正眼瞧成陆一,飞身下了擂台,“一刻钟后,我尽量让成公子输得体面些。”
      见余清终于肯下来了,古芙瞪着余清一言难尽,余清心虚往古芙另一侧躲僻着温涎要吃人的目光。
      “安和你负心薄幸……”温涎绕过古芙,冲余清步步紧逼,“你始乱终弃……”
      余清轻车熟路绕着古芙躲温涎,“呵呵,阿涎你莫要污蔑我,曾经那是曾经,往后我定会一心一意对时兰小姐。”
      “你要一心一意对她……你!余安和,你如此说,我真的会恼的。”
      余清看出温涎已经生气了,但这会儿不是哄人的好时候,但余清依旧状似苦恼的模样。
      这边的动静时家那边肯定是听了个全,那些个长老都是些化神期的,只是没料到余清竟然是个如此浪荡的人……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的。
      “长老,这!”时府的管家怒视着余清,真想活剥了这小子,不检点之人比那邪修也好不到哪去!
      “安静,我们需要的只是个有能力的姑爷,只要人是时家的,他私下如何老夫并不关心。”
      时兰在一旁听着,气极,一双眼红透了怒视着这些自私自利的长辈,“所以我的婚事在你们眼中才是儿戏……”
      “我时兰只是你们招募修士的工具!”
      “从前成家未倒时,你们便对我与六郎的事乐见其成,如今成家没了,你们便要将我送给对时家更又有益的人!”
      “世间怎会有你们这般自私冷漠的长辈!”
      时兰唯唯诺诺了十几年,如今看着六郎为自己肯豁出性命,倘若她一再忍让换来的是六郎死在擂台上……
      时兰飞身下了观台,哭着到了正在入定的成陆一身旁,看着满身伤痕的六郎,时兰只觉心痛。
      “余公子,我时兰宁死也不会嫁给除六郎以外的人,六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
      时兰话不仅是对余清说,更是对观擂台的每一个修士说,对着时家那些长辈说……
      余清哑口,干脆飞身上了擂台,玲珑剑抬起,凝聚的摄人灵气逼得时兰挡在成陆一身前,害怕地连脚都在打哆嗦,却不肯让开半分。
      “兰儿,胡闹!”
      时家长老已经派人下观台要将时兰带走。
      “撒开你们的手,可别伤着我兰儿了。”玲珑剑身划开那些修士拉扯时兰的手,直直刺入时兰身前的青石地板。
      “兰儿既如此深情,那便瞧着我是如何将成陆一踩在脚下,这场招亲擂台,我余安和赢定了!”
      一刻钟到,药效已过,成陆一睁开眼睛,刺耳的话激得他直接飞身上了擂台,时兰都来不及拉住成陆一。
      两人在擂台上针锋相对,台下时兰急得直流眼泪,模样看着已经做好了殉情的准备,另一边的温涎连连冷笑,古芙不自觉离远了些,实在是温娴庭那冷笑看着太渗人了……真替余清捏一把冷汗。
      “一招万剑迷踪,你可得用全力接好了!”
      玲珑剑回到余清手中,余清抬手化剑每一个举动都被成陆一严阵以待,手中灵剑发出震颤,感受到了威压……
      万剑迷踪,剑修最基础的招式罢了……
      数不清的剑影,打在身上都仿若真身灵剑刺入身体……
      余清看着成陆一不挡竟也使出万剑迷踪,虽然有些惊讶于此人的魄力,但此举正合他意……
      数不清的剑影交错,余清元婴期的剑影自是成陆一比不得的……所有人都以为成陆一会死在余清的剑下,但离奇的一幕出现,成陆一的剑影穿过了余清的玲珑剑,直直刺向余清。
      心中早有成算,余清躲过了袭来的剑影,只留了最后一道残影状似不经意撞了上去,微微的疼痛仍是让余清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直直倒飞出去,又恰巧倒进了温涎怀中。
      “我输了!余某已出擂台!”
      “老头,这擂台成陆一赢了,余某只能祝贺二位喜结良缘了……”
      众人尚在愕然中,时家长老已然发现自己被戏耍,正要将余清这毛头小子拿住,早已有了准备的温涎祭出法器,两人消失在众人眼中,连一丝气息都不见……
      这下……有些尴尬了,尴尬的倒不是观戏的人,而是不小心被落下的古芙。
      “我说我与他们没关系,你们信吗?”
      显然是不信的,时家的打手已然到了古芙面前,三两下便被抓了起来,古芙直接破口大骂。
      “温娴庭你大爷的,姑奶奶我迟早揍死你!”
      “唔!”
      古芙的嘴被术法封上了。
      “这女子先关进地牢,带上三姑娘和成公子回府!”
      时家长老看着擂台上紧紧相拥的二人,如此亲密无间的模样,恐怕也不会再有其他男子愿意娶时兰,自己往自己头上扣绿帽。
      余清捂着被伤了的肩膀,同温涎干瞪眼……
      “你那法器只能带一个人?”余清看着温涎端在手中的星盘。
      “不是。”
      “那便是你的修为只能带我一人?”
      温涎再次摇头……
      “所以你为何没带上古芙!”
      余清真要急死了,得罪了人,还把自个儿妹妹送人家手上了。
      “气失神了,只顾着安和你了,把那丫头忘记了。”
      温涎越说声音越小,越发心虚。
      “你也知晓我是在做戏,何必吃那飞醋,丢了古芙,若是他们迁怒于她……!”
      这是余清头一回发如此大的火,也是温涎第一回见到如此气恼的余清,指责的语气瞬时让方才所有委屈又涌了上来。
      “我吃飞醋,你叫那女子叫得那般亲密,作为你的道侣我不该生气吗?”
      “你甚至为了她伤了你自己,我不该生气吗?”
      两人都失了理智,此事谁也不肯让着谁。
      “说了逢场作戏,我已经出了这个头,自然要做全套!若你不出差错,既能全了那对有情人,我们亦能全身而退!”
      两人皆是气得吼了起来,温涎愈发觉得委屈,不服输地瞪着余清,鼻尖泛酸。
      “那你为何要去帮他们,他们与你何干,甚至于需要你去装作喜欢别人的模样,需要说那些话来伤我!”温涎带着哽咽的哭腔,“你心善,但是你不能因他人之故,来伤我之心,装的也不行,我会生气,我会委屈,安和你为何不能考虑我的感受?”
      “还是你心里压根就不在乎我……即便我被你气走了,也无关紧要对不对。”
      余清大脑轰鸣,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过,没想到这段感情裂痕出现得这般快,温涎竟然觉得他余清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别跟着,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余清不等温涎反应,红着眼眶,带着气,化为一道光影消失在眼前。
      温涎原本委屈极了,可看着消失在远处的白影,顿时又无比慌神,泪花在眼里打了好几个转才堪堪憋住。
      曾经即便是在虚伪的宗门里都无一人敢这般对他……
      温涎知道余清肯定是回了八方城,甚至于想就此让余清吃点苦头,从此好收一收那泛滥的善心。
      如温涎所猜测的那般,余清确实回了八方城,只是并未横冲直撞闯入时家,进去无异于送死……古芙命牌无异动,尚无性命之忧,恐怕时家正等着他送上门。
      他一个散修,对这些修仙的世家大族简直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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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命运总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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