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鲁深在江陆川诊室门口百无聊赖地等姜何，一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模样。
　　门一开，鲁深立马就坐规矩了。看见姜何红红的眼睛，鲁深知道姜何肯定是又哭过了。鲁深也不意外，姜何正常情况下只会在江陆川面前哭，而且江陆川几句话就能哄得姜何哭得稀里哗啦的。
　　“老姜……还好吧？”鲁深小心翼翼地询问姜何。
　　“不好。”姜何一口否定了鲁深。
　　“嗯，我想给他打顿鸡血，没打进去啊——不过换作是我，我一想到某些人，我刚打的鸡血也会瞬间失效。”江陆川倚在门框上无奈地笑道。
　　“啊？——老姜……不可以emo——白天不行，晚上更不行……”鲁深的眼睛反倒是立马闪起泪光了。
　　“……”姜何看见鲁深，突然也没那么难受了。
　　（姜）好想想抽他……
　　姜何看着鲁深没说话。
　　“你演技可以啊——再多说几句就能让姜何在你脸上印个奖章了。”江陆川笑着夸鲁深，语气很是正经。所谓巴掌印，美其名曰奖章。
　　鲁深心虚，一下就把目光从姜何脸上移开了。
　　“总得活跃下气氛不是……”鲁深小声嘀咕着。
　　……
　　离开江陆川的问诊室后，姜何开始给鲁深说正事。
　　“川哥马上要走了。”姜何轻叹了口气。
　　“啊？去哪儿啊？走多久啊？”鲁深听了一脸震惊。
　　“要去国外，走一年。”姜何说着叹了口气。
　　“那你以后这复检怎么办？不能停的吧？他走了谁给你看病开药啊？”鲁深简直不能接受江陆川要走的事实。
　　“找他。”姜何给鲁深递了张纸条。
　　“这啥啊……”鲁深拿起纸条开始仔细看着。
　　-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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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鲁深看向姜何。
　　“是川哥的大学室友，也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学专家。”姜何说。
　　“琮城——还有这号人呢？”鲁深感觉非常意外。
　　“……川哥说，这位林医生其实是海晏常安医院的院长。”姜何说。
　　“海晏那家超大的私人医院？？？”鲁深下巴都要惊掉了。
　　姜何点了点头。
　　海晏的常安医院非常有名，是海晏最厉害的杨家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杨家的名气相当之大，其原因不只是强大雄厚的经济实力，还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杨家人都是出了名的好心肠，海晏的慈善事业相当发达，绝大部分原因就是有杨家在后面支持。就常安医院来说吧，常安医院以病患为第一，治病救人是首要，医药费得往后排。要是急需治病短时间里没有足够医药费，甚至只需要跟院方提交相关材料做好保证，医药费就可以以后再还（不过要是赖账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常安医院还承诺每年每个本地居民能享受三次免费全面体检机会，以此保障每个海晏居民能及时发现身体潜在疾病，早发现早治疗……
　　海晏是和首府可以平起平坐的一线大城市，和首府不一样，首府是各界大家巨头林立，群雄争霸；而海晏几乎是杨家一家独大，鲜有其他大家能比得过杨家，海晏各行各业都有杨家的影子掺在里面。但杨家的信誉和口碑是极好的，这是首府任何一大家都比不过的。
　　可就是这样的杨家，十年前却丢了自家最小的儿子，杨家夫妇找了整整十年，仍没有结果。
　　杨家就两个儿子：杨子鹏和杨子程，现在还丢了一个，找了十年都没找回来，其影响之大，是于整个海晏而言的——任何小孩子在海晏都被大人捧成宝，尤其是像拐卖未成年人，猥亵未成年人之类涉及孩子的不法分子，更是海晏人人都唾骂的抨击对象。但与此同时，一切关于杨家那个没找回来的小儿子杨子程的舆论，也成了人人忌讳的话题。
　　杨家，于海晏而言甚至算是支柱——没有杨家，海晏绝对不会有如今的繁荣。海晏没有人不喜欢杨家人。
　　“但是林医生是首府人。”姜何补充道。
　　“……出生首府，工作海晏，定居琮城……”鲁深听了都觉得林森这个人生平经历一定相当精彩。
　　……
　　拿药窗口，鲁深和姜何还在队伍最后面排着队等着拿药，一个人突然靠过来了。
　　姜何先注意到了他，也没吭声，反倒是笑着看鲁深。
　　“嗯？怎么——”
　　鲁深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了眼睛。
　　鲁深都没有来得及把他的惊恐喊出嗓子——嘴也被捂了。
　　“唔唔！（老姜！——）唔唔！唔唔！！！（绑架！绑架！！！）——”鲁深慌得手到处乱舞。
　　“噗……”
　　鲁深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嗤笑声。
　　“想你们了。”
　　那人松开手就直接从鲁深背后把鲁深抱住了。
　　“好久不见。”姜何先开口跟对方打了招呼。
　　“啊……啊！！！”鲁深反应过来之后才开始暴怒，“齐二明我去你大爷的！！！”当然了，医院不能大声喧哗，鲁深都压着嗓子的。
　　“吓我搞毛啊你！！！”鲁深炸毛了，转身就给身后那个人肩膀上用力来了一拳——打得不轻。
　　齐明正儿八经被打疼了，但也没说什么，就笑着摇了摇头，说：“吓你好玩啊——智深哥打得好疼的。”齐明捂着肩膀咬了咬牙。
　　鲁深一下心虚了起来，后知后觉那一拳力度确实不小。“你不会躲啊？蠢死了……”鲁深可拉不下脸来跟齐明道歉。
　　“没事。”齐明拍了拍鲁深的头。
　　鲁深被这个拍头吓到了，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齐明，怨声道：“老子要是长不高了全赖你。”
　　“好啊。”但齐明还是笑着。
　　姜何看着齐明，突然想到黎谱了。之前在学校，鲁深告诉姜何黎谱那条狗子叫“二明”，是黎谱为了记齐明才起的名，而齐明是黎谱的发小。
　　齐明确实是北方人的个子，比鲁深高，跟黎谱差不多高，但比起黎谱，齐明可没有那么结实的身材，而且也不像黎谱那么痞气，齐明整个人反倒是斯斯文文、平易近人的气质。
　　“你怎么来医院了？”鲁深说着要去拿齐明手里的单据。
　　“你猜猜。”齐明把单子背到身后去不让鲁深拿。
　　“你……”鲁深皱着眉，有点来气，“你没生病吧？”
　　齐明笑着没吭声。
　　“说话啊你！别跟老子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这样。”生气是真的生气，可鲁深眼里满满的担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怕鲁深多想，齐明连忙收敛了起来，把单据给鲁深，一把揽过鲁深把鲁深的脖子就抬手勾住了，赔笑道：“是孟尧感冒陪她来医院了，我过来给她拿药——不骗你，别生气。”简直像在哄弟弟。
　　孟尧，是齐明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鲁深和姜何听了便回头往齐明身后看过去，确实看见了一个小姑娘一脸烦躁地站在不远处。
　　“她不高兴啊？”鲁深回头问齐明。
　　“能拖好的病谁想来医院——被老妈逼来的。”齐明解释道。
　　“难怪——你跟她关系到底怎么样啊？看着还可以啊。”鲁深笑着小声问齐明。
　　“没我们仨好。”齐明笑着说完，抬手去勾了下鲁深鼻子。
　　“没规矩！——我才是老大，别跟我动手动脚的！”鲁深撞开了齐明，移步到了队伍外面。
　　是，就他们三个人里，鲁深老大（老三）姜何老三（老大），齐明老二（老大是鲁深自封的）。
　　齐明笑得无奈，转头又跟姜何说话去了。“复查情况怎么样？”齐明问姜何。
　　“老样子。”姜何平静地说。
　　“嗯，看就知道是老样子——你的话比以前还少了。”齐明调侃姜何道。
　　“川哥要走了，出国一年，之后再复查就在琮城了，这次跟你见上面，下次就没底了。”姜何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却透露着失落之意。
　　“不会——很快就能再见的。”齐明的手搭上姜何肩膀，笑了起来，“我保证。”
　　姜何看着齐明，半晌没说话。
　　良久，齐明反应过来之后讪讪地收回了他搭在姜何肩上的手。
　　“咳，顺手了。”齐明尬笑着解释了一下。
　　……
　　鲁深陪姜何拿完药后就在一边等齐明，等齐明拿完药后鲁深就准备约齐明跟他和姜何一起去吃顿饭。
　　孟尧呢，则是站在齐明身边一直悄悄瞅姜何，脸上红彤彤的。
　　姜何知道孟尧一直在看自己，不过小姑娘家家的，他也没太在意。
　　“二明～跟我们一起去嘛～此时不待更待何时——你今天要是不跟我们一起，老姜肯定就没机会再跟我们一起出来了——我们俩独处机会还多，可是我们仨一起聚的机会就今天就这一次了啊！”鲁深整个人抱着齐明的胳膊晃个不停，可谓是把撒娇技能一次性拉满了，姜何在一边看见齐明的耳朵都红了。
　　“……我也很想跟你们走，但是——”
　　“二明哥！——”鲁深一声哥直接打断了齐明。
　　齐明脸一下也红了。
　　“齐明哥哥——好哥哥——我的二明哥哥——你可以把小孟尧也带上，求你了来嘛……”鲁深的眼睛又开始闪泪光了。
　　姜何听了都替鲁深害臊，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齐明更别说了，从头是红到脖子去了。
　　“我……”齐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答话了。
　　“你就当是陪我，不行吗？”鲁深又问了一遍。
　　齐明一只手捂着通红的脸，终于点头了。
　　鲁深立马就笑出来了，高兴得两眼直放光。
　　“但是我得问问孟尧，她要是不想跟我走我得先送她回去。”齐明跟鲁深和姜何说。
　　鲁深使劲点头，只要齐明愿跟他走，什么时候都可以。姜何也没异议，跟着点了点头。
　　齐明走到一旁的孟尧面前，蹲下身去问道：“要跟哥哥一起去吃好吃的吗？”
　　孟尧红着脸看着姜何，问齐明：“这个哥哥也会一起吗？”
　　齐明顺着望过去，望着一脸平静的姜何。
　　“会的，我们三个带你去吃好吃的。”齐明失笑，回过头来看着孟尧点头。
　　“好。”孟尧笑着答应了。
　　齐明站起身来，又转过来跟姜何鲁深笑着说：“去哪儿呢？你们决定吧，我先打个电话跟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别给我和孟尧准备晚餐了。”
　　“好你先打。”姜何点头道。
　　齐明先去一边打电话了，姜何再回头，就看见鲁深笑嘻嘻地蹲在孟尧身边。“小妹妹喜欢吃什么呀？哥哥们带你去吃呀。”鲁深问孟尧。
　　“喜欢吃好吃的。”孟尧回答道。
　　鲁深一时语塞，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突然孟尧抬起手，指向了姜何：“我喜欢那个哥哥，我们去吃他喜欢吃的吧。”小姑娘眼睛是亮亮的。
　　姜何无言，连看都没看鲁深孟尧一眼。
　　鲁深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抽动了几下，又站起身来问跟姜何说话。
　　“老姜，你还是太招人喜欢了……”鲁深叹了口气，扶额道。
　　“去吃点好的吧，今天我请客。”姜何没有在意鲁深说的什么。
　　“你请？还是我们俩AA吧，毕竟是我拉的人家呢。”鲁深说。
　　姜何挑眉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
　　一家相当豪华的高档餐厅，姜何和鲁深领着齐明和孟尧推门而入。
　　高档的餐厅确实不一样，孟尧第一次来这种餐厅，非常激动。齐明也是第一次来，倒有些局促了。
　　“欢迎光临～四位需要什么帮助吗？”迎面走来一位笑盈盈的、穿着蓬蓬裙的服务员小姐姐。
　　“一间小包间吧。”姜何说。
　　姜何熟练地跟服务人员打交道，身后三人就乖乖跟着，边走边聊。
　　“这里好漂亮……到处都是香香的！”孟尧到处望着。
　　“你之前来过这家餐厅吗？”齐明问鲁深。
　　“啊？没有啊。”鲁深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第一次来吗？”鲁深反问齐明。
　　“废话……我怎么可能来得起这种档次的餐厅。”齐明小声说着。
　　“没事啊，老姜来过不就好了～”鲁深还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齐明顿时被无语到了。
　　被服务员领到一个精致的小包间里，四个人开始看着菜单点菜。
　　齐明看着菜单，手上顿时一阵僵硬。反倒是身边的鲁深倒是来劲儿，一口气点了不少菜。孟尧还小，看着喜欢的就点了，不少是甜品糕点。
　　看着孟尧乱点，齐明感觉自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甜品糕点，更贵。
　　怎么说呢，这家餐厅，要不是姜何和鲁深带自己来，齐明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里一次——因为实在是太贵了，不是齐明能消费得起的。
　　孟尧还想点，被齐明按住了手。
　　“点太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哦。”齐明轻声提醒了一下孟尧，孟尧就乖乖放下了菜单，乖巧坐在了姜何身边。
　　“嗯，没吃饱再点也是一样，浪费了不好。”姜何点了点头。
　　“二明你不再点点你喜欢吃的菜吗？”鲁深转过头来看着齐明。
　　“不了吧，你喜欢的我也喜欢。”齐明跟鲁深笑了笑。
　　“是吗？——那我就再多点几个吧。”鲁深笑嘻嘻地说着。
　　其实再点的都是专门给齐明点的。
　　看着点了很多菜，其实也没多少——那盛菜的碟子相当之精美，却不大点。虽然味道很绝，但份量实在是算不上划算。
　　对于进这种餐厅的有钱人来说，只是为了彰显一下身份，用这种精美小巧的餐具吃饭，除了能让他们显得高贵优雅之外，再无其他用处——哦，还能让餐厅经营者多赚点钱。
　　鲁深姜何和齐明，其实三个人胃口都大呢，这么多菜三个大胃口和一个小姑娘分着吃还有点不太够——很多菜甚至每个人都只分了几口就被吃干净了。
　　鲁深除了自己大快朵颐，还要拼命给齐明夹，生怕齐明不吃。
　　点的这些精致的甜品糕点，孟尧一口一个，吃得很是满足。姜何连吃饭都是安安静静的，跟对面的齐明和鲁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鲁深跟齐明聊起了琮城二中的事，两个人一聊就停不下来，嘴上滔滔不绝。
　　“我可要跟你告状——你那个发小黎谱，在你走后喂了只流浪狗，起名叫‘二明’呢！当时我还以为他的发小跟你只是名字同音，结果说来说去就是你。”鲁深笑着说。
　　“黎谱？黎谱就是那样的人，专挑些损人的话说，就喜欢看人瞧他不爽的样子。其实黎谱性子傲得很。”齐明其实还很意外鲁深姜何会认识黎谱的。
　　“啊对，黎谱真的好凶的，我当他面都不敢喊他全名……”鲁深委屈巴巴地说，“而且班上同学也都怕他，也没人敢靠近他，搞得我也打心底里也有点虚他了。”
　　“是吗？听你这么说，他在二中混得也不是很好了，”齐明笑道，“黎谱以前就是很强势的人，小的时候脾气又大，心眼儿又小，看谁不爽就直接动手，只能说黎谱打架是从小打到大的了，打得同龄人都怕他了，我也沾光得了个‘二明哥’的称呼——毕竟小时候我和黎谱形影不离的。”
　　“也难怪班上同学都那么怕他，合着人家是从小就凶，一直凶到大的啊……”鲁深嘀咕着。
　　“不知道黎谱现在怎么样了啊？我平常很忙，也没时间联系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样子……”齐明像是在自言自语。
　　跟齐明聊起琮城，聊起黎谱，只是鲁深转移齐明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罢了——他知道，齐明还是觉得这些菜太贵了吃不起，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放开了吃。有什么关系？鲁深还不是吃不起——齐明家条件其实比起鲁深还要好多了，鲁深平时花的钱都是靠自己赚的：靠接摄影商单，或者帮人后期处理图片什么的——来这家餐厅吃饭是姜何的意思，姜何想请客，带他最要好的朋友在最好的环境里吃一次最好吃的东西，仅此而已。不是炫富，也不是装逼，姜何仅仅是想给他的朋友一次最好的聚餐体验。
　　一顿饭下来，鲁深一开始还跟齐明说是他和姜何两个人一起请，现在倒好，鲁深确实出了不少钱，但绝大部分还是姜何付了。本来姜何还想全算在自己头上，但想到还是要照顾鲁深的心意，所以姜何也就没拦着鲁深要付一部分钱了。齐明在餐厅门口等着两人买完单出来，有点站不住脚。
　　直觉告诉齐明，这顿饭的开销，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确实开销不小，但是对于姜何来说不过就是一顿饭花了点零花钱。
　　姜何可是从小拿着各种大赛奖金长大的，但是他参加过的比赛，不是冠军就是特等，更何况那么多赛事还是世界级的大型赛事，奖金可不少；再加上姜何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收入渠道，姜何从小攒出来的钱，攒到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只是姜何从来不提而已。
　　鲁深心知肚明这一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了——反观齐明啊，从来没有考虑过姜何的经济情况，反而感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回姜家的时间跟姜何一开始预计的差不多，但提前了不少：姜何刚出餐厅，就被早早等在餐厅外的姜家人接走了。所以现在就剩鲁深陪着齐明和孟尧回家了。
　　“那个……智深，今天——”
　　“嘘——”鲁深知道齐明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齐明。
　　“这是老姜的意思，你知道的吧——老姜带我们来这种餐厅吃饭，只是因为想给我们最好的而已，你也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好。”
　　“可是你也……花了很多钱吧？你的条件可不像我，我父母工作稳定收入也高，你的钱都是你自己辛辛苦苦赚的攒下来的。”齐明皱着眉说。
　　“你还专门给我点了很多菜……”齐明明白鲁深的意思。
　　“对哦，花了我很多钱呢。”鲁深笑着说。
　　齐明没说话，也没有看鲁深。
　　“但是给你花钱，是我乐意的。”鲁深心情大好，还吹起了口哨。
　　齐明愣愣地看着鲁深，一时说不出话。
　　“看着我干什么——这顿本来吃不起的饭就是专门要你记一辈子，让你欠我一辈子都还不完的账～这样等我回了琮城，这一走一个学期，你连睡觉做梦都在给我搬砖还账。”鲁深看着齐明，很是得意地拿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
　　齐明失笑，也就释怀了：“唉，这可怎么办啊——这辈子都栽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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