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迷失

　　“找个爱你的女孩结婚吧，郁诚。”

　　郁诚将脸贴在书桌冰凉的桌面上，一想到说着这话的古霆，就伤心的不能自己，抽了一下鼻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懒得动弹，就任由眼泪那么流淌着。

　　爱我的女孩曾经有很多，在家庭没有发生变故之前。但在背上无数债务之后，就只剩下一个男人曾经爱过我了，现在也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郁诚不光悲哀于古霆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而是对于自己过去的行为，古霆居然一点也不恨自己。

　　沈北云向监察会举报古霆的时候，郁诚是作为人证出场的，那个时候古霆就已经对自己再也没什么反应了。

　　他进警车的那个瞬间，似乎是想举起双手来着？郁诚一直疑惑于那个动作，现在想来似乎是释然亦或者是和解的意味。

　　总之，他是彻底的失去古霆了。

　　不过，虽然已不再是恋人，但作为朋友，他也要将古霆从深渊里拉出来，古霆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蹚浑水，他一定要搞清楚。

　　肯定不是为了钱，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但郁诚百分百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来思考做事。

　　我需要找个专业点的侦探来查一查古霆的一些行为，这么做会不会太变态了？要是被古霆发现我调查他的话可就全完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险我是一定要冒的，为了古霆本身，更是为了我自己。

　　郁诚一边内心坚定的想着一边翻阅着手机通信薄，找到一个在圈子里还比较有名的人，最后拨通一个号码。

　　“我需要你帮忙调查一个人？”

　　“您知道，我收费一向很贵，而且有我自己的规矩，时间也是不限制的。”

　　“这我知道。”

　　“请说他的名字吧？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一定尽力而为。”

　　“曾经是很有名的电竞职业选手，后面因为假赛的原因销声匿迹了三年，现在又重新出来工作了，名字叫古霆。”

　　“记得，名字很好听所以一直没忘记。”

　　“那就是没问题了？”

　　“调查什么？他最近跟什么人来往，参与了什么工作。尤其是体育方面的工作一定要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如果他去澳门或者是拉斯维加斯之类的地方，也一定要跟我说！”

　　“报酬肯定少不了，只要你能满足我的要求的话。”

　　真是烦死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却只能想到这样糟糕的办法来应对。这种如同精神分裂者的情况，他在失去家产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

　　郁诚挂断电话后，又是一阵惆怅。

　　我已经许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了，单一的情绪久了对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人工智能一样让人觉得无趣。

　　郁诚肚子有些饿，他近期想太多事情了。公司的事情要去想，那群时刻想要谋权篡位的董事会杂碎也要去想，最要紧的古霆也忍不住的去想。他的饥饿感尤其是对糖类的渴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更加强烈。

　　啊！郁诚抓起手机打开通讯画面，头也不抬的任由手指在号码盘上按动，随后按下绿色通话键。

　　“什么事？”

　　“我快要饿死了！我真的快要饿死了！还有，我想吃巧克力，不要那种百分百黑巧的巧克力。”

　　“？别来我这里沾边昂。”

　　“我没走，就在这公寓住，我现在就往自己的腹部里灌一大堆烈酒，然后直到喝醉为止，然后再跑到公寓街道上大喊你的名字，跟街坊邻居们说你是怎么抛弃我的。为了防止我喝醉了直接去睡觉，我还要喝几罐红牛，然后再把刚才的事情写在记事本上以免忘掉。找到了！红牛、威士忌还有老年份的茅台！直接调到一块喝味道会怎么样呢？”

　　“郁诚，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别做傻事，丢的是你和你家的脸。”

　　“算作是我的报应好了，权当是背叛你的报应。”

　　郁诚听到一声声叹息。

　　“你……你、你要我跟你怎么说才能释怀呢？不是说了，你不欠我什么吗？”

　　“我好饿啊！”

　　“五号楼十单元302房间，我只有意面、用一般香料卤的牛腱肉和空气炸锅烤虾仁。”

　　“等我一会，我怕饿的没力气走路了。你先给我留着门。”

　　郁诚害怕古霆说出什么拒绝或者伤人的话来，急急忙忙的挂断电话随手拿了一件大衣冲了出去。

　　“五号楼到底在哪个位置啊我真是，真是无语了。忘记问问古霆了啊啊啊啊，我八百年不来这公寓一趟啊。”

　　郁诚在周围转了四五圈，终于靠着温柔和善的询问找到了古霆所在楼层，靠着毅力一步一步的爬了上去，登泰山都没这么费劲。

　　门稍微开了一个缝，有光射了出来，郁诚觉得还挺温暖的，急匆匆的的推门进去然后轻轻的关上。

　　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他还是那么喜欢自己做菜，真是贤惠啊。

　　郁诚累到在沙发上，古霆端着草帽盘走了出来。

　　“你平时也是用这种方式对待你的公司事务的？”

　　郁诚懒得摇头，用摆手示意。

　　“那个对我而言要比这个轻松的多，对不起，有些发疯，希望没吓到你。”

　　没吓到才怪。

　　“先吃饭吧，你不是饿死了吗要？”

　　郁诚看着古霆做好的菜肴，确实是秀色可餐美艳动人的佳肴，可惜自己现在要忍受住。

　　郁诚一步一步的挪到餐桌上。

　　“你别用这眼神看我，看我看的心里发毛。”

　　郁诚低下头开始干饭。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身材管理、饮食干净之类的准则已经被他完全丢到了脑后。

　　“我说，你吃就行了，听我说好了。拜托”

　　郁诚点点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首先，你在监察会上因为我假赛的事做人证我一点也不怨你，相反我还挺轻松的，丢掉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可以坦坦荡荡的做人了。所以，你一点心理负担也不要有。而且就算你不做那些事，沈北云手里也有足够的证据，我是罪有应得，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你不必自责，你如果耿耿于怀那种事情，我反倒有些愧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还有，我们两个之间肯定是有一些误会。我呢，很感谢你当初送我的大衣，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说不定已经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或者还被困在那个监狱里。所以，现在，就相当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归到了他本来的位置，我觉得挺好的。”

　　“然后，我打假赛是那个时候的大环境导致的，那个时候就没有不打的，当然肯定还是有能守住自己底线的，我很佩服他们。但是呢，假赛肯定是不对的，我知道你的为人也很钦佩你的为人，你不要跟我这种人多走动，对你的影响不好。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为下一届中国电子竞技协会的会长了，不会打算拿我祭旗吧？”

　　“最后，我对你真的就只有普通朋友的感情了，三年多的铁窗生活，我真的看淡一切了，我现在只想搞钱，然后移民环游世界去，与你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看在我们之前是好搭档以及过去的缘分的份上，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古霆说完一连串的话后，郁诚用沉默的十几分钟来消化食物，随后看着古霆，他忍住了去握他手的冲动。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还有就是，对不起，我直到听你说起大衣的时候才明白我们原来早就认识了。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夺回我的家产。”

　　“我把你当成独属于我的私有物，完全不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

　　“还有就是，大衣我拜托人重新定做了，是适合你的尺寸。”

　　“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古霆一脸吃惊的看着郁诚，随后用头连续不断的撞击着餐桌，“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不是我说你，本来我是支持你自由恋爱的，到现在看来，我还是建议你走联姻的老路啊，郁诚哥。你确定你没有外来势力的支持，就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守得住失而复得家业？”

　　郁诚这下不光要忍住去握古霆的手的冲动了，还要强忍住朝古霆身体猛扑过去的冲动。

　　“你从来都没去过赌场。你当我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对那件事放不下了。”

　　“你看你还是埋怨我。”

　　“这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不痛快？”

　　“我当时是想让沈北云将你手里的证据交给我的，结果没成想她恼羞成怒给你曝光了。还威胁我如果不当人证的话就把你和沈北城的录音录像放出来。”

　　“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想去证实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了。”

　　“想想真是傻，北云肯定不敢放出来，因为那个音频文件里有沈北城的声音啊。”

　　“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现在心安理得了。以后别提了，算我求你了。”

　　“我欠沈北云一个人情，当初我的家业能够失而复得，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有时候她的一些要求我不能不答应。”

　　古霆赞同的点点头，“这下现在我们都一样了，我也是执行她命令的一部分。你跟我老板真的挺合适的，她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权当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要答应人家的联姻才对。”

　　“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假赛头子和电竞协会会长怎么做朋友？”

　　“妈的在你眼里，假赛头子的头子和电竞协会会长都能成为夫妻，所以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好，那就做朋友好了。”

　　古霆顺从的点点头。

　　“好啊，你现在倒是这么听话了？又开始顺着我的意思说了。”

　　郁诚言语忽然有些激动，但身体却依然保持着停滞，跟古霆的姿态比起来倒显得有些委屈了。

　　郁诚见古霆扭过头去不再说话，心里有些懊悔，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急切的想要抓住古霆的手，被古霆轻轻躲开。

　　“你知道沈家过去是做什么才起来的吗？他们是在赌场介绍别人去赌博然后再抽成赚的第一桶金，虽然他们现在有不少的产业，但我肯定有一些产业肯定是不合法的，说是犯罪集团也不为过。”

　　“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知道我在那个地方得到了许多关照，是沈总裁照顾的，我现在出狱也是她给我的高薪工作，我有自己的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挣多一些然后出国吗？这种贪念是没有尽头的，没人会收手的。你知道国家已经开始查电竞了吗？很多游戏主播因为涉嫌经济犯罪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了，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独善其身全身而退？”

　　“这次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没有外人知道。”古霆意味深长的看了郁诚一眼。

　　郁诚一时语塞，随后看着古霆深邃的眼睛。

　　“我知道我有些事情对不起你”

　　“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互不相欠，你为什么老是跟我提以前？你知不知道尊重一个人的前提就是认真听完这个人的话啊？”

　　“好，我不说那些。”

　　郁诚停下话头，思索着其他的话题，脑子却总是离不开关于古霆往后被抓的幻想，他实在是不想再次经历一次那样离别的情景，他使劲揉自己的脑袋。

　　“休息啊，太累了。以后多关注你自己公司的事情吧，别找我了。媒体要是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对你和你的公司的影响不好。”

　　“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两个什么事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随你的便吧，我都要累死了。”

　　郁诚与古霆的会面再一次一无所获，他站起身强忍住低血糖给他的影响，摇摇晃晃的向出口走去。

　　古霆对此毫无反应，郁诚尽量用平常的声音同他说话。

　　“先回去了，感谢款待。我会关好门的，早点睡觉。”

　　“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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