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你上学那会儿跟他为什么吵架？”

　　“徐姜没跟你说吗？”

　　乔漙微微摇头，李祥心说想想也是估计徐姜锯嘴葫芦也不会说什么。

　　“陈敬上学那会儿老是向我打听你，我说我不清楚，本身就没来由的不怎么喜欢他，但他还是会打听，有次我发现他偷偷来宿舍闻你衣服，第一次说是走错了，后来又说他说好奇是什么味道，很香。明明就是一个班的，直接问就是了，我就觉得很奇怪。”

　　“然后呢？”

　　“后面我发现他喜欢你，你和另一个舍友不在宿舍，他以为我也不在，就偷溜过来，那什么的时候叫你名字，我当时一下子明白过来，后来发现他偷你袜子，再后面因为一个很小的事情一点就着，就炸了，吵起来了，他明知道你有对象还打探你隐私。”

　　“好在后面你和徐姜一起搬出去了，不然真受不了。”

　　乔漙有些哑然，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那……徐姜他也知道这个事？”

　　“知道啊，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所以你们才那么快搬出去。”

　　乔漙压根没想那么多，徐姜说当时觉得互相进出对方学校耽误时间，不如租个房子方便点。

　　他当时满心欢喜，带着一丝丝兴奋，压根没想那么多。

　　李祥看了眼手机，是他老婆的信息，让他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回去了，李祥回复完信息，抬头看有些放空的乔漙，“好了好了，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乔漙收回思绪，站起来送李祥到门口，“好，再联系。”

　　乔漙坐回去，自从正式提分开，他的思绪总是会被勾回去，有点类似戒断反应，忙起来还好，现在得了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受控的追忆往事。

　　刚同居的时候他很兴奋，在网络上学着人家买一些花放在客厅装点，又买了些好养活的绿植放在阳台，拉着徐姜去看了些家具，得了空还会在一起构想以后家里的装饰，其实出租屋不算大，也买不了那么多好看的家具，所以最终他买了很多成双成对的物件。

　　开始乔漙不会做饭，要么是吃食堂，要么徐姜做，这些年过去了，他也会做一些，只是味道比较平平无奇，多数时候是打下手的命。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他以为是李祥有什么事忘了，又折回来，开了门视线相撞。

　　十一月，Z城靠北，一场寒潮导致气温在一宿间骤降，打开房门，被来人身上带的一身寒气凉到。

　　乔漙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室内开了空调，他穿的薄睡衣，开门的一瞬间打了个哆嗦，徐姜视线落在乔漙身上，无端有些压迫感。

　　他开口道：“聊聊？”

　　乔漙避开徐姜的目光，让徐姜进来，自己去沙发边坐下，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沙发上。

　　徐姜坐他对面，直直的看进乔漙眼里，问他：“为什么不想试了？”

　　乔漙避开视线，手不知道往哪儿摆，唇角紧绷，大概过了几秒，道：“累。”

　　徐姜看他，点点头说：“我不同意。”

　　乔漙知道自己心里有徐姜，对着他也说不出来狠话，心里发胀，眼眶微微发酸，只能竭力控制情绪，“哦。”

　　徐姜觉得自己的体温有些缓和，站起身，乔漙以为他要走，嘴唇抿的更紧，盯着酒店沙发前的地毯，上面有一小块不明显的深褐色污渍，心说走吧走吧赶紧走吧，心里却开始委屈，眼眶不单单发酸了，没想到徐姜只是走到他旁边半蹲下来，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放在乔漙身侧的扶手上。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事情都不该是这么个解决法。”徐姜无声叹气，缓下声，声音放的很低，“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
　　乔漙不出声。
　　徐姜继续说：“饭要吃，电话要接，好好休息。”
　　“知道了吗？”

　　“嗯。”

　　虽然徐姜身上温度有所缓和，但和乔漙比起来依旧有些冷，乔漙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之前他买了放在公寓的海盐味洗发水的味道，夏天闻着清爽，秋天闻却有些冷冽。

　　“不分开。”徐姜抱着乔漙的腰，觉得语气生硬，补充道：“好不好。”

　　事实上，徐姜也收到了邀请，只是最近推进的项目太忙，加上合作方的滕华方搞幺蛾子，没有任何消息悄摸声找了一家小道杂志社，在网络上面篡改事实，发布他要和滕华联姻的消息。

　　公关部报告给刘秘书，刘秘书立刻汇报给了徐姜，徐姜当即决定换一家公司合作，因为这个项目是对接外贸，体量大时间久，当时寻求合作的人很多，筛选到最后只有三四家是比较符合条件的。

　　滕华老总滕胜杰和徐姜父亲当年是战友，回来以后办了公司一步一步到今天，滕胜杰前段时间和他爸吃饭，他爸听说后秉持和他的战友情谊，向徐姜推荐的滕华。滕华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手下的厂子机械化程度高，高精准、高效率，手里还有专利，恰逢这两年在转型。

　　徐姜当时觉得不失为一个选择，便决定与他们家合作，没想到滕胜杰仗着跟他爸那边的关系发布小道消息，妄图炒作拉动市场，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以为徐姜会顾着徐父的面子，不会跟他闹翻。

　　滕胜杰下午千恩万谢徐父，刚挂断电话，就接到秘书电话说徐氏那边通知取消合作。滕胜杰不信，再三确认后给徐姜打电话，打了几个一直没人接。

　　徐姜目光一寸寸仔细描摹乔漙的五官，李祥的婚礼他抽不出时间，让助理包了红包给李祥，下班回公寓路上看到李祥朋友圈发的合照，发现乔漙在，心下一动，开车到了Z城。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只觉得要见乔漙，想见他。

　　“徐姜。”乔漙捧起徐姜的脸，扫过对方深邃的面庞，一开门他就发现对方带着风尘仆仆的凉意，现在靠近了看，发现他眼下带着团青黑，约莫最近都没休息好，身上还穿着西装，估计也是临时赶过来的。

　　乔漙定定心神，强迫自己说出：“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当下这种状态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必然选择改变现状，而非困在原地。

　　他不是十几岁，过了和徐姜一天说两句，待在一起就会很开心的年纪，他希望徐姜能够外放他的情绪，多一些分享欲，让他明白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乔漙看他的同时，徐姜也在看乔漙。瘦了点，黑了点，他想。

　　他不愿意看到乔漙难过，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段时间他很忙，深夜回家会看到乔漙睡在沙发上，腰间盖着薄薄的毯子，电视里还在放着纪录片，已经到一百多期了，他抬手关掉电视，放下遥控，遥控器和桌面磕碰出细微声响。乔漙睡得不实，迷迷瞪瞪睁眼，问他饿不饿，徐姜摸摸乔漙蓬松软和的头发，说不饿。怕乔漙着凉，站直脱了西装外套，抱起乔漙走回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就去洗漱了，洗漱完出来，掀被子听见乔漙嘴里咕哝，声音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听清了乔漙说的什么，他说辛苦了，躺好侧过身，等乔漙像往常一样慢慢挪过来，头靠在徐姜锁骨的位置，等他靠好，徐姜低头嗅乔漙发间，明明是一样的洗发水，不知为何乔漙的头发闻着总是更甜，抬手搂住乔漙，一齐昏昏沉沉的睡去。

　　“好，如果你想的话。”

　　徐姜直起腰又俯身，没忍住低头轻轻碰了碰乔漙的唇，柔声道：“信息要回，电话要接。”

　　“……嗯。”

　　徐姜走了，前后不过五分钟。

　　一身寒气来，一身寒气走，都没捂热。

　　乔漙舍不得，想拉住徐姜，他不知道这样做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也不愿去深想。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措，明明提出分开一段时间的同样是他自己。

　　门开了却没关，乔漙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徐姜又折回来，“怎么了？”

　　“能亲一下吗？”

　　乔漙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看着他，徐姜没听见拒绝，上前一步拥住乔漙，见面乔漙没拒绝，微微低下头，侧过去亲吻脸颊，片刻后房间里响起嘬吻声。说是亲一下，直到快要喘不过气，乔漙条件反射抬手轻推了一把徐姜，徐姜退开两寸，方便乔漙喘气。

　　乔漙脸颊泛着粉，嘴唇被嘬成了艳红色，微张着缓神。徐姜视线落在上面一瞬，又贴靠了上去，肆意搅弄这片天地，乔漙模模糊糊说了声“好了”，这才喘着分开。

　　乔漙缓的差不多，低头拿过桌上充电的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等回到A市估计都得后半夜三四点了，晚上回去还不一定安全。

　　“我走了。”
　　“别走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徐姜点头：“好。”

　　乔漙在徐姜洗漱的时候躺回酒店床上，后知后觉脑袋两侧胀疼，猜测是因为前段时间熬夜画图，生物钟还没完全调整回来，加上赶车太累，尽管脑袋疼乔漙侧躺了一会儿还是进入无意识的睡眠中，第二天起床察觉到身上有些冷，没当回事，看到手机信息知道徐姜已经回去了，他起床简单收拾自己，点了个餐又赶回A市为下一个突发单子做准备工作。

　　回程看到李祥给他发的信息。
　　李祥：昨天徐姜找你了吗？
　　乔漙回他：找了
　　李祥：噢，那就好
　　乔漙：怎么了？
　　李祥：昨晚突然给我发信息，问你在哪间房，我就告诉他了
　　李祥：后来去找你忘了说这事，早上才想起来，你回去了？
　　乔漙：嗯
　　李祥：一路顺风，这次太匆忙，下次一定好好招待你
　　乔漙：好
　　李祥放下手机，他老婆在旁边推他：“咋样啊？啥情况？”
　　“让你那小男姐妹死心吧”
　　李祥老婆不解：“不是说分开了吗？”
　　李祥啧啧两声，说：“人家俩人好着呢，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小情侣的事，他已婚的可不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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