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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大旱
在甘州一年有余,调任下来,林书卿由知州擢升为西北府的知府。阔别故乡两年有余,恰逢调令紧急,林书卿等人无法归家,调任文书下来的翌日,便启程。
甘州县的民众,夹道欢送几人。与来时不同,他们去时,带走了满满的一大车甘州土特产。
刚走出甘州地界,便见到一只巨犬挡在路中间。
“犭多?”雪灵掀开车帘,朝它打招呼。
小盈跟着探出头。“巨型犬!”
林易脸色微白地把车停住。
林六眉头轻蹙。
驶牛车的车夫跟在两车后面停下,乐得悠闲。在车夫眼里,只不过是只大土狗。
“前方有火灾?”林书卿掀开帘子。
犭多摇摇头,伸出爪子,似人一样,朝他们摆摆手,转身跑了。
“它在跟我们道别!”雪灵抬起手,朝它离去的方向摆手。“再见!”。
三车继续前行。
往西北府方向,多为山路,多石颠簸,走走停停。
一日,他们刚在驿站歇下。有驿卒议论着近来发生的怪事,说远处的西北府,惊现大蛇踪迹。无人见到大蛇真身,只是有人在一片河滩看到一大片蛇行痕迹。
“小姐,会不会是蟒蛇?”小盈问雪灵。
“蟒蛇可不生活在山区,它生活在比我们故乡还南的地区。”林易插嘴道。
“就你懂!”小盈白他一眼。
林六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雪灵往嘴里塞着点心,没有在听。
林书卿心感不安。
路程一点点减少,花了两个月时间,终于到达西北府。
自进西北府地界,烈日炎炎,草木了无生机,田地干旱。
林书卿一到任,面临着一大难题:西北府正经历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河流半竭,农田无水灌溉。
府里,林易和小盈还有驭牛的车夫,翻遍整个府邸,也没找到一滴水。井水干涸,池底干枯,池鱼缺水而死。
林六从外面回来,挑着一担水。“我去河里取的,你们将就着用。”
情况不容乐观,车夫驾着牛车,上面摆满桶,林六和林易骑马走在前面。
府里没有上任知府留下的下人,小盈拿水去烧。水不多,只能省着用。煮了茶,做了顿清淡的晚膳。
直到宵禁的敲锣声响起,林六三人才回到府里。
牛车上的桶已装满水,几人卸下。
林书卿踏着月色,回到府里,步履缓慢。
“书礼!”雪灵迎上去。
林书卿听闻,挥去脑中的烦闷,脸上扬起笑容。“灵灵,可用罢晚膳?”
雪灵摇摇头。
“走,去用膳。”他笑道,对其他几人也说道。“今日一起。”
林易,小盈和林六,偶有和他们一起用膳,听到他的话,自觉入座。倒是车夫,吓得连连后退。“小的...小的...”。
“林车夫,”小盈打趣道。“莫不是嫌我手艺不好?”
车夫连连摆手,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大着胆子入了座。
餐桌上气氛微妙,静默无言。
“你们打水,为何去了那么久?”雪灵吃着肉,问道。
此话一出,打水的三人面露沉色。
“我们先吃饭。”林书卿往她碗里夹了块肉。
雪灵开心地夹起,放进嘴里,美滋滋地吃着。
用罢晚膳,林六和林易随林书卿回书房。
雪灵和小盈则拦下车夫。
车夫把打水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他们一路过去,遇上很多担着水桶的人。距离河边还有两里路时,路上已经挤满打水的人。
“你挤我做甚?!”
“别血口喷水,明明是你挤我!”
...
有两拨人先是互相咒骂,接而打起来。
不得已,他们去拉架。虽没受伤,但耽误不少时间。
等赶到河边时,河边挤满一层又一层的人。炎热的天气,拥挤的人群中,散发出阵阵酸臭味。
林六见到河水,脸色骤然一变,但没说什么。
等他们打完水,听到身旁有人议论。“不知是不是眼花,总觉得河面又降了些。”
“怎可能?”另一人不信。
“欸!看着好像是低了很多。”有人悄声说道。
车夫听见,抬眼看向河面,见方才还藏在水里的野草,已露出水面。
三人把水搬到车上,绑好,回府。
在返途中,遇到一波又一波的人,往河流方向跑来。
他们穿过树林时,身旁“刷”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窜过。
“你们到前方亭子等我!”林六留下一句,驾马离去。
他和林易便出了树林,到亭子里等他。
左等右等,等走一拨拨人。
“今早,我见河面还与地面持平,现在只剩下一小半。”担着水的男子对同伴说道。
“真是怪事。”同伴满脸疑惑。
“大灾呐!”车夫惴惴不安。
“别胡说!”林易驳斥道。
等了估摸半时辰,林六才回来与他们汇合。
“幸好赶在宵禁前回到。”车夫抹去额上的汗水。
雪灵若有所思。
让车夫去休息,小盈打了一盆水,给雪灵擦身。“小姐,水少,只能暂时委屈你。”
“不委屈。”雪灵伸伸懒腰。
简单擦洗过后,雪灵换上亵衣,躺到床上,小盈给她盖上被子后,吹灭房中的蜡烛,掩门回房休息。
小盈刚离开,雪灵侧身,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再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有样学样地把外衣穿上,只是外衣被扯得皱皱的。
“嗖!”开着的窗户,飞来一片树叶。
雪灵用手夹住,树叶泛着如何特有的香味。
“咿咿呀呀!”被她手指夹住的树叶,挣扎着。
“痛吗?”雪灵忙放开。
树叶翻了个跟斗,飘到半空中。“咿呀!”它朝窗外的方向飘去。
雪灵化为狐狸,灵巧地跟在后面。
穿过巡夜兵和打更人走动的大街,朝一片树林跑去。
树叶在前面飘得飞快,经过一列巡夜兵时...
“真奇怪。”其中,一名巡夜兵稍显迟疑。“没风,这树叶怎么能飞?”
“土三,还不跟上?!”带头的兵头喝道。
“是!!”那名巡夜兵慌张地跟上队伍。
雪灵从黑暗中走出,继续追着树叶。
靠近树林,树叶被一股力迅速拉到树林里,如何和云阳从林中走出。只见如何伸开手掌,树叶落到他的掌中,融进他的体内。
“阿姊!”云阳兴奋地跑过来。
雪灵化回人身,被结结实实地撞个满怀。
“小云阳。”雪灵内心雀跃。“可惜我没有糖葫芦...”
“没事,阿姊,改日再吃!”云阳抱着她不撒手。
如何走近,拿扇子敲敲他的脑袋。“岁数不小,还不知羞。”
云阳讷讷地放开雪灵。“按人间来看,我还是孩童。”
雪灵笑着应道。“云阳是孩童。”
如何无奈。
“完啦!没水啦!”一只青蛙精在树林里哀嚎。
“走!”雪灵说道。
三人走进树林,里面热闹得很。
萤火虫,花精,蜜蜂,等等妖怪,聚在一起,抱头痛哭。平日里,最不受待见的老鼠精,也和他们一起哭起来。
“我该不会干枯而死吧?”一条蚯蚓在地上,绝望地蠕动着。
“休得危言耸听!”路过蚯蚓身旁的蚂蚁精喝斥道,声音里却难掩忧心。
其他妖怪见到三人,扑过来。
雪灵大惊失色,结起结界,把那群小妖拦在结界外面。
“我和云阳云游四方,行至此处,便被这林里的小妖缠上。”如何不自然地解释道。
“阿姊,他们着实可怜。”云阳抬头看着她。
雪灵知晓他们可怜,只是,他们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她实在害怕。
如何轻咳一声,把小妖们安抚好,雪灵收起结界。
“你是何妖?”一个未化作人形的妖力微弱的草妖,细声问道。
“我是一只狐狸。”雪灵实诚地答道。
其他小妖则是离她远远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你可是狐妖?”林里年纪最长的老树妖,拄着拐杖走过来,哑声问道。
如何挡在雪灵身前。
老树妖讪讪地停下。
“你怎知我阿姊是狐?”云阳站到老树妖身旁,用手指点着下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老身收到远在京都的好友来信,说曾遇见一女娃。”老树妖从袖中掏出一片树叶,他挥挥手,树叶在空中化成密密麻麻的一些文字。
雪灵看到,认出那是京都遇到的树妖爷爷。“京都的树妖爷爷可还好?”
老树妖收回树叶,摸着花白的胡须,点点头。
如何没想到雪灵和老树妖还有这层关系,便让到一旁。
“雪狐不应在极寒地带的吗?”只化了张人脸的蜜蜂大着胆子,飞到她跟前转悠。
“我不在。”雪灵似乎感应到那冰天雪地的唯美。
“阿姊怎会生活在那天寒地冻的地方。”云阳拉着她的手。
如何不做声。
“救...救我...”树林的北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叫声。
小妖们脸色骤变,老树妖脸上愁云密布。
“走。”如何收起折扇。
他们三个飞在前头,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小妖们。
傍晚还有水的河流已见底,河底的泥巴干涸得出了裂痕,无数的鱼翻了肚,在缺水中死去。
“救...救我...”一条人身鱼尾的石花鱼搁浅在河滩上,因缺水而奄奄一息。
“谁有水?”雪灵转身问身后的小妖。
小妖们皆摇摇头,老树妖一筹莫展。
如何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壶酒,打开盖子。“给。”
石花鱼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酒,“咕噜咕噜”地喝个半壶。
“多谢恩公。”石花鱼喝了酒,身体恢复知觉,只是不甚酒力,吃力地起身。
河中无水,不宜待在河里,石花鱼随他们回到森林。剩下半壶酒,如何没有要回,送给了石花鱼。石花鱼拿着酒壶,实在渴得不行,才抿一小口,借以维持性命。
“附近可还有水源?”如何问群妖,群妖摇头。
森林里湿度尚可,只不过,再有几日烈日,森林估计也难逃劫难。
在老树妖的示意下,小妖们对如何几个还是言听计从。
“你,和你,还有你。”如何点到蜜蜂,蝴蝶,以及飞鸟。“去寻山泉。”
蜜蜂,蝴蝶和飞鸟,立即出发。
“我见河滩上有大蛇爬过的痕迹,”雪灵的笑容明亮,被叫到的三妖即刻离开。“山鸡阿兄,耗子阿兄,山猪阿兄,大蛇的踪迹交由你们了。”
“剩下的,去寻溪流,河流,湖泊,一找到有水的地方,就来通知。”如何安排道。
小妖们快速散开。
“阿姊,阿兄...”云阳看着腿上扒拉着的山鸡崽和野猪崽,小小的脸蛋上红成一片。
“扑哧!”雪灵笑出声。“小云阳,他们多喜欢你呀。”
“好好照顾他们。”如何打开折扇。“我们该去林府瞧瞧了。”
云阳耷拉着脑袋。
“几位,”老树妖没去。“老身在此静候佳音。”树妖无法脱离这片森林,加之年迈,法力微弱,只能寄希望于他们。
黎明时分,一缕阳光射入森林。
“树妖爷爷,放宽心。”雪灵洁白的脸沐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雪灵得赶在小盈来叫她之前回到府里,她急匆匆地带着如何和云阳,还有云阳的小跟班,一同往府里跑去。
北方的初阳早,太阳刚升起,离五更三点还差一刻钟。他们的身飞如影,经过巡夜兵时,巡夜兵只当是自己眼花。
“咔嚓。”“咯咯!”云阳怀里的山猪崽和野鸡崽叫了两声。
“你有没有听到野猪的叫声和山鸡的叫声?”昨夜被训斥的巡夜兵纳闷地问身旁的同伴。
“土三!”兵头一个眼刀给到。
“是!”巡夜兵心虚地应道。
他们赶到府里的后门时,传来打更人敲锣的声音,一慢三快。“咚.....咚咚咚!”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整个大街小巷响起打更人嘹亮的嗓音。
“吱呀!”开门的声音,家家户户的人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你们从前门进。”离林府还有几户人家,雪灵对如何和云阳说道。
“待会见,阿姊。”云阳朝她露出虎牙。
雪灵眨眨眼,化为狐狸,闪身到府里。
“叩叩!”小盈已起床,来敲她房门。
雪灵忙从房间的窗户跳进去,脱掉外衣,扔回原位。
“小姐。”小盈推门。
雪灵刚好跳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小姐,该起床了。”小盈走进来。
“嗯?”雪灵缓缓睁开眼,学着自己平时睡醒的模样。“这么早?”
“不早啦。”小盈无奈道。
雪灵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用小盈端来的水,简单洗漱过后,准备穿衣。
小盈拿起外衣,心有疑虑。她明明把外衣整齐地叠好摆放好,为何今早却乱成一团?
穿戴完毕,林易在门外轻轻敲门。
“小姐,有人来访。”林易低声说道。
“我就来!”雪灵打开门。
“小姐,有外人在,切记收敛。”小盈扶额提醒。
林易早已见怪不怪,说客人在大厅候着。
去到大厅,如何端坐在椅子上喝茶,云阳带着两只小崽在院子里玩耍。林书卿眼下有阴影,似是一夜未睡。
见雪灵来了,林书卿让她坐到身侧的椅子上。
装模作样地寒暄几句,林书卿让林易和小盈下去。
林易和小盈退到门外,给他们掩上门。确定外面的人听不见之后,如何简单地把情况说与林书卿听。
“府中有人昨日恰好见到大蛇。”林书卿唤来林六。
林六把昨日追逐的大蛇情况细细说来。昨日,他策马追逐,发觉大蛇踪迹,一路朝北面跑去。大蛇身形敏捷,追了半程,他渐渐追不上,急中生智,掏出腿上的利刃,朝它扔去。
“嘶嘶!!”大蛇身形一顿,遂疯狂地扭动,把刀子甩掉,继续逃窜,没一会儿,便没了影儿。待林六赶到利刃掉下的位置,只见利刃上沾着鲜红的血迹。他巡视一圈四周,发觉草丛中,沾着不易察觉的血迹。他便循着血迹,走走停停,在一悬崖边,血迹没了踪迹。
他站在悬崖边,往下眺望,底下是一条汩汩而流的小河。相较于周边干得裂开的地面,实在匪夷所思。
“我安排人手去附近搜寻。”林书卿说道。
“稍等。”如何放下茶杯。
一只耗子妖从屋顶跳下,林六拿出刀就要砍。
“别。”雪灵拦住。
“吱!”耗子妖吓得一后退。“吓死我了!”
林六收起刀,林书卿静待下文。
“说吧。”如何摇着扇子。
“我和山猪兄,还有山鸡兄,找呀找,找遍了整座大山,都没找到。”耗子妖摸摸胸口。“于是,只好去了其他大山,一座座地找过去,一寸一寸地看过去,不过,有个意外之喜,在一个石洞里,找到一条地下河。”说着,他看着如何杯里的茶水。“原来,山鸡崽和山猪崽在这里,我待会要跟山猪兄和山鸡兄说说。”
林六给他倒了一杯茶,耗子妖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
“渴死我了!”耗子妖拿手抹抹嘴,继续说道。“那石洞真奇怪,周围寸草不生,在光秃秃的山坳上。要不是我耳力能达千里,听见里面的水流声,谁能想到这破石洞里有水呢?”
耗子妖把石洞的位置给他们描述出来,在哪座山,哪个位置,比划了一通,还给他们画了图,便告辞了。因为山鸡兄和山猪兄,还在林里等着他。
耗子妖的图,简陋得让人看不明白,纵使林书卿读书万卷,纵使林六走过无数山川,也想不出在何处。
“好丑的画。”云阳跑过来,瞧了一眼画,嫌弃地跑开了。
“原来在这里。”雪灵点点头。
“不远。”如何附和道。
妖与妖之间,还是有相通之处的。
“烦请如兄指点一二。”林书卿拱手道。两人相处平常,如何又比他大,此称呼无碍。
林六拿出一张新纸,展开在桌面。
如何执笔,在纸上作图,标出位置。林书卿接过图,一看便懂,递给林六,林六了然。
这时,一只喜鹊从窗户飞进来。
“喳喳喳!!”它兴奋地绕着他们转圈。
“可有消息?”雪灵让喜鹊停在她的肩膀上。
喜鹊收起翅膀,“我和蜜蜂,还有蝴蝶,寻了整个地界,都没见到半滴泉水。平日里,冒水的泉眼全都干涸了。”
“嗡嗡嗡!真可怕!”蜜蜂在梁顶飞。
“好可怕!”蝴蝶扑扇着翅膀。
林六在一个早晨内,见到如此多的妖怪,不禁怔住。
“你们先回去。”如何挥挥扇子。
喜鹊和蜜蜂,以及蝴蝶,透过窗户,飞走了。
“可用的水源只有地下河和悬崖下的小河。”林书卿忧心忡忡。
“少爷,有要事!”林易在门外喊道。
“地下河交与你,悬崖那边交与我们。”如何说道,我们自然包括雪灵和云阳以及那群妖。
林书卿看向雪灵。“仔细安全。”
说完,林书卿带着林六和林易回衙署大堂。
雪灵想着如何说服小盈,让她随如何和云阳出去。
“小盈阿姊。”云阳左手一只山猪崽,右手一只山鸡崽,走到小盈跟前。
小盈本害怕山猪,但见山猪崽乖巧的模样,甚是可爱。“小云阳。”她很喜欢这个小孩。
山猪崽和山鸡崽跳到她的怀里,她一把抱住。
“咔嚓!”“咯咯!”两只小崽乖巧地往她怀里蹭蹭,小盈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融化了。
“可否帮我照顾下他们?”云阳扑闪着葡萄般的大眼睛。“他们好像饿了。”
小盈自然是答应。“小姐,我给它们喂点吃的,去去就回。”
“好好好。”雪灵兴奋地点点头。
待小盈走远,他们即刻出发,一会儿便溜得不见影儿。山猪崽和山鸡崽配合着云阳他们演戏,一会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还跳来跳去,逗得小盈哈哈大笑。
他们根据耗子妖给的位置,快速穿梭于街道,经过早起的人身边时,人们只觉得一阵风吹过。
今早,烈日高照,水井早已干涸,排队去河里打来的水只勉强够一家人喝三天。家畜早已喝不上水,缺水过度的家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林书卿回到办公大堂,下面呈上来的状书一张又一张,窃水盗水,更有惹出伤者的。
他差人把犯事者羁押起来,再在大街小巷出告示,标出取水点,根据官府的黄册,按每日每人最低用水量,按人头取水,凭据是黄册。
他亲自带队,林六和林易在府,陪着小盈。
山高路少,草木繁盛。
找来的山民,看着地图,找出一条路。“大人,往这走。”山民走在前头带路,走走停停,看看地图,看看树的长势,再看看太阳。每五十米,留下两人,负责指引百姓。
数百人,到石洞口时,只余百来人。
到了石洞,林书卿让人在取水口提着牌子:甘水县往左,甘山县往右。
洞里的地下河很大,可容纳上百人,左右两侧可开四条队伍。
“怪哉!以往为何没发现此处有河流?”带路的山民面露疑色。
见到告示的百姓,陆续提着水桶来。他们根据官兵的指引,一步步走到石洞口。
取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纵使有人想趁乱插队,也被看守的官兵轰出去,从头排起。如此一来,众人只敢按序排队。
府下辖的两个县的县令,围着林书卿献殷勤。
“你俩在这看着。”林书卿留下一句话,走到洞口。
两名县令只得遵命。
“提-切,提-切!”
“喳喳喳!”
“咕咕咕!!!”
“叽叽喳喳!”
远处的山头,飞起一群鸟,在空中乱叫打转。
雪灵几人正赶往大蛇栖身之处,见到空中惊叫的鸟群,知晓不好。
他们加快速度,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
“提...!!!”一只大山雀扑棱地往空中飞,一条大蛇甩尾把它夹住,送往口里,一咬,便失了生气。
其他鸟见此,骇得四散飞开。本来他们在此处歇息,不曾想,遇到一条不知哪来的大蛇来猎杀他们。
吃掉大山雀,巨蟒不知足,又一甩尾,圈住几十只鸟雀,片刻之间,尽数入腹。
吃完地上能够到的鸟,它展翅飞上天,一抓一个准,吃了不少鸟。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有个眼尖的士兵问身旁的人,因距离过于远,看不清。
“鸟吧。”另一士兵眼力不及他,只喵一眼,便不假思索地说道。
“嗖!”如何甩出漫天绿叶,朝大蛇击去。
“嘭!”大蛇猝不及防地被击中,狼狈倒地。
“嚓嚓!!!”它的嘴里发出嚓嚓声,与蝗虫的叫声相似。
“肥遗,你作恶多端...”如何用树叶裹着它。此怪物叫肥遗,不是蛇,有六条腿,四翼,尾巴为环节状,与蛇的尾巴较为相似。又因体型庞大,远看似蛇,故而有人以为是巨蟒。
如何未说完,肥遗把树叶都吃干净,得以脱身,往悬崖处逃去。“你一个树妖,何以指责我!”它飞下悬崖,落入河流中,消失了。
他们也跟下飞下悬崖,稳稳落到河流的岸边。
“好粘!”雪灵伸手到水中,一股粘腻从手中滑过,她赶忙把手抽出。河流由无色变为黄色。
云阳好奇地伸进水里,立刻嫌弃地抽出手。“跟那蝗虫的汁液一样!”
如何环视周遭。周遭残留着肥遗的气味,却寻不到它的踪迹。
他听到雪灵和云阳的话后,心生一计。
“蓝火使得如何?”他问雪灵。
“自然很好。”雪灵燃起蓝火。
如何示意她烧向河流。
雪灵虽不解,还是加大火势,把整条河流裹起来,泛出淡淡的蓝光,再一用力,河流竟散出浓烟。
“啊。”不知从哪传出一声闷哼。
河流竟被烧干,空中弥漫着肥遗的气味。
“云阳,唤它的名字。”如何说道。
“肥遗!肥遗!”云阳清脆的声音在崖底响起。
“别喊了!”肥遗愤恨的声音在地下传出。
“肥遗!肥遗!”云阳继续叫着,直叫得肥遗从隐身处显现。
如何立即挥出一圈又一圈的树叶,即使肥遗吃得快,也不如如何的树叶裹得快,把肥遗圈在树叶中。
“就是现在!”如何朝雪灵喊道。
雪灵升起巨大的火球,甩过去,如何忙召回树叶,火球把肥遗裹紧。
“嚓嚓!”肥遗在火球中挣扎。“嚓嚓嚓!!!”先是四翼掉落化灰,再到四足,头,最后是身子。
收起火,灰烬飘散开来。
肥遗,见之大旱,高温将袭,所到之处,田间庄稼被啃食干净,稻谷禾苗被席卷一空。如此祸害,少一个是一个。
林书卿看远处散去的鸟群又重聚一起,知晓无碍。他把剩下的取水事宜交给士兵,带着两名县令和部分士兵下山。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大旱,伴随而来的是饥荒。他开仓济粮,以求度过粮荒期。
消灭肥遗的第二天,甘州久违地迎来一场大雨。州民纷纷跑到屋外,感受雨水的洗礼。
大雨过后,河水充盈,湖泊碧波荡漾,井水充沛,用水恢复以往。
大旱虽过,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大力兴修水利,扩大储粮规模。
“小山猪,小山鸡,我们走咯!”云阳张开双手,两只崽子跳到他小小的双臂上。
小盈正痛心地诉说雪灵偷溜出去的“罪状”,见两只小可爱要离开,眼里满是不舍。“不多留会儿?”
如何笑道。“家中催得紧。”
雪灵抬头朝他们道别。“再见!”
如何和云阳带着山猪崽和山鸡崽离去。
“多谢。”林书卿回府,正遇上。
“后会有期。”如何打开折扇。
“林阿兄,我下回要吃糖葫芦!”云阳嚷嚷道。
“好。”
如何和云阳回到树林里,把山猪崽和山鸡崽交还给它们父母,继续云游。
两年悄然过去,水利颇具成效,灌溉日常用水便捷许多,还提高了土壤肥力和农作物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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