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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
时珑艰难地把刀刃从虫族的尸体抽出来时，尤格传来提醒，『时珑，虎鲸舰队的旗舰发送了一个文件。』
文件？
这种时候？
时珑有些疑惑的说，“打开看看？”
尤格把文件投影到苍蓝女神的显示器上。
那是一份全息立体的军校教材，清晰地标记了虫群内的虫子种类、特性与结构弱点等，甚至还有对应武器的推荐——
『舰队希望妳能速记下这些资料，在这次对抗虫族的战斗中派上用场。』尤格转述道。
这个语气很有高舰长的风格，带着微妙的辛辣与毒舌。
“我明白了。”时珑对这个并不敏感，只是飞快的一目十行看下去。
【虫族的斥侯速虫是最易对付的，普通联盟军人的手持炮都能击退。】
【工虫的外形酷似臭虫，通体浑圆，没有攻击镰，但需要注意的是它们的口器，能轻松咬穿混凝土。推荐使用冷兵器。】
【兵虫的外形更像螳螂，体形比工虫大两倍，有一双极为危险的攻击镰与沉重的虫尾，口器能喷射毒液，甲殻极厚，再生速度极快，需要一击毙命……】
看得出整理笔记的人很用心。
『以及旗舰向妳发来推进前线的命令，时珑，要接受吗？』尤格问。
时珑分心好奇问，“咦，还可以不接受吗？”
『原则上来说，妳的军阶比高舰长低，需要服从他的命令。』尤格一板一眼的说。
『但所有A级机甲师都拥有酌情自主行动权限，只要妳判断战情出现紧急转变，除了直属上司杨文袈元帅之外，可以不用听任何人的指令。』
原来如此，真是简单明了。
时珑看着眼前清晰简明的教材，点头道，“接受命令。”
不用任何人说，她都很清楚唯独推进前线，才能让所有人更快逃离阿比斯风暴。
『了解，信息已发送。』尤格说道。
时珑有些不舍的看了民用飞船一眼。
不能亲手保护妈妈和小博，让她有些不安，但父亲所在的护航舰盘旋在附近，她要相信父亲能保护好她们。
她立刻加大了苍蓝女神的动力输出，如同光箭一样，它一下子飞翔冲刺到最前线的位置。
这里已经与虫族开展了激烈的交战。
“不行了，军虫太多了！”
“要命，军虫的毒液喷射火力比我们的光子炮还强是想怎样！”
舰队内的公共通讯传来一片哀嚎。
时珑抽出粒子刃，操纵着苍蓝女神飞身上前，去攻击啃食舰船的虫族。她敏捷地飞驰在虫族之间，手起刀落飞快又俐落地刺毙一片虫族。
意外的很简单，就像在家里上窜下跳跟小白玩或者抓蜘蛛的感觉差不多。
一瞬间前线的负担被减轻了。
“是A级？！”
“搞什么，原来我们有支援啊。”
“但是好像没有看过这具机体……是哪位过来了？”
有C级机甲师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不少机甲师只看到面前闪过一道粒子刃的冷光，狰狞可怕的军虫就迸出浆液，在眼前四分五裂。
“好厉害……一点都看不出是刚刚耦合的小孩子。”副官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高荫舰长沉默的看着。
那只是因为有人类联盟引以为傲的人工智能在辅助她而已——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人工智能是不能进行格斗攻击的。
光是短短一会的适应，又得知虫族的弱点后，她的攻击动作立刻就焕然一新，敏捷的在战场上傲翔——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
但时珑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游刃有余。
“军虫，弱点是复眼下的甲壳缝隙……”她有些紧张默念着刚才紧急背下来的笔记，忠实地执行着挥刀的动作。
尽管操纵动力强劲的苍蓝女神并不困难，但也许是因为刚刚耦合就马不停蹄地出击——还是第二遍，她的大脑慢慢陷入一种刺痛疲惫的状态。
就像熬夜三天三夜后，看什么都精神恍惚的感觉，理智仍然堪堪存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会断掉，然后陷入无意识的黑甜甘睡……
眼前交错的激光与虫钳模糊了一下，两边的交战越加激烈。
【啊啊啊不要过来，我不要死！】
【咔嚓……咔嚓……在哪里……】
【好痛，好痛啊！】
【不想再驾驶机甲了，带我回家吧，妈妈……】
宇宙里一片眩目混乱的光能与火力交错，有虫族被机甲举枪击毙，也有机甲被虫族的锷齿拦腰咬断，是以命换命的消耗战。
真空里没有声音。
但无声的惨叫依然此起彼落，不断在漫延。
时珑光是接收到这些战场上强烈的混乱痛苦的精神信号，就快要脑袋爆炸了，不得不稍微停滞下来，难受得大口喘气。
她的维生指数在攀升，跟苍蓝女神的耦合度也不稳定起来。
『时珑，冷静一点！妳的思维波动出现紊乱。』连尤格提醒声音都模糊不清起来。
这时，有什么贴着面前滑过。
那是虫族坚硬到能耐受太空高温与幅射的甲殻。她的眼瞳收缩，一瞬间的停顿已经足以致命。
时珑随即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冲击。
那是兵虫独特的摆尾攻击，尤格及时张开了护盾，但她的机甲被狠狠扫进工虫群里，立刻被重重包围起来。
工虫密密麻麻的足肢与鄂牙都近在眼前，她跟苍蓝女神就像掉进食肉蚁窝里的猎物。
她慌忙的好几次想爬起来，都被虫群压倒回去。
“尤格！”時珑慌张得空白了一下，就像被围猎的幼兽发出无助的声音。
无数虫子淹没了苍蓝女神，它们的鄂齿一次次噬咬苍蓝女神的机械部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她的意识并没有停下来等待尤格的回答，大脑已经擅自飞快的搜寻起武器列表，发现苍蓝女神装备了小型脉冲弹……
对了，是这个了！
应该攻击吗？时珑猶豫的一咬牙，就要拼着自己也会被波及的风险投出去——
尤格却很冷静，『不，时珑！等一下，看看妳的头顶。』
“喂！没事吧？”其中一个B级机甲师在内部频道喊道。
时珑一抬头就看到巨大的金属网。
虫族似乎很讨厌那张网，一被金属网碰到就飞散开来。
时珑反应过来，她立刻看准了机会，刺中最靠近的一只虫族成功脱困。“谢谢！”她连忙说。
那架B级机甲抬手给她比了一个“别在意”的手势。
时珑立刻松一口气——太危险了，她刚才居然在战场上走神。
她勉强打起精神在宇宙战斗，转而看向頭上的金属网问，“尤格，那是什么？”
『那是驱虫网，浸泡了让虫群厌恶的信息素。』尤格告诉她。『在不违背虫族女皇的命令下，是很好用的驱逐工具。』
十数架B级机甲提着巨大的驱虫网，把一部分的虫族都赶到炮舰的直线座标上。
舰队前沿的炮舰在内部频道发出警告。
『本舰主炮充能准备完成，即将扫射座标11”13”07，全军回避。倒数五、四、三……』
时珑待在足够安全的地方，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炮舰发出一道比巨神兵还要巨大的光炮，强光刺眼到无法直视，途经之处，所有虫族都化为飞灰。
一下子清空了大片空域。
“好厉害……”时珑回神过来，忍不住惊叹道。“刚才那一炮就消灭了百多只虫族吧？”
『准确的数字是162。』尤格报告道。『按照统计，一个虫群通常有3000只以上的虫族。』
这么多？
一整队星舰的机甲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时珑睁大眼睛，看着重新被虫群占据得密密麻麻的宇宙，“那多发几炮能解决吗？”
『很遗憾，因为耗费的能源极为庞大，一般炮舰只能发出三炮。』尤格说，『而且大部分的炮舰都在交战区的前线，抽调五艘过来后方，已经遭到非常多前线军官的强烈反对。』
更关键的是，虫族不会坐以待毙。
在虫族女皇的指挥下，它们尖啸着分散开来，密密麻麻的甫伏在战舰上，用尖利的锷齿啃食起金属与能源块。
炮台自动调转方向，黑洞般的炮口对准了己方战舰。
耳边传来旗舰飞快的命令，『停止炮火！虫族太靠近我方战舰了，切勿误伤。重申，停止炮火！』
『全舰机甲队，迎击！』
听到这道指令，运输舰打开了八道弹射轨，剩下正在待命的一架架灰黑制式机甲也弹射而出，攻向着靠近舰船的虫族。
——这些分散的虫子也只能由机甲来解决。
时珑抽出沾满虫液的粒子刃，看着没完没了的虫子担忧的问，“尤格，它们太多了，这样下去能赢吗？”
咻——
炮舰再次向远处射击，歼灭了一整道的虫族。
但是面对铺天盖地的虫群，还是杯水车薪。
尤格却给出肯定的答案，『能，预计胜利时间需要53分02秒。』
对于鲸级舰队来说，歼灭一整个虫群需要付出牺牲，但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不过，问题是阿比斯风暴等不了。』
『这样下去，民间飞船难以成功逃脱，拦截虫族的星舰也将会因为被卷进阿比斯风暴而全军覆灭。』
尤格的机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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