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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3
夜柳二人连忙站起身扶起玉茹:“耿姑娘……公主不必如此,若是真有妖物为恶,我们二人必不会纵容放过。”
柳清之沉吟片刻,又询问玉茹:“公主可知道徒静言为何要把持邶国朝政?”毕竟一般来说,妖就算想作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更何况以前几日的情况来看,他们背后恐怕是有组织的。这么一支妖物组织到现在都没有在修真界有任何风声,只怕背后的水要比他们想象得更深。
想到这里,柳清之的眉头拧了起来,他侧头看了一眼夜阑,见夜阑的表情也很是凝重。两人目光交汇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稍后再详谈,便又被玉茹接下来的话吸引回了注意力。
玉茹说:“皇兄说,徒静言好像在找一样东西。”
她想起那日,偷偷潜入皇兄的书房。虽然从前皇兄和徒大人见面的时候,也常常不让她一起,但最近却越来越奇怪,皇兄私下里也常常拒绝她见面的请求,就算答应了也总有徒大人在场。
她有些气闷,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她不是小女孩了,自然明白从前皇兄看徒大人的眼神里装的是什么。但是正如耿大人所说,不管怎样皇兄还是得把心更多放一点在朝政百姓上。于是她怀揣着小女孩儿的气闷和耿大人的教诲,趁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偷偷翻窗进了玉闵的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年轻的帝王就坐在书桌后的那把龙椅上,周围没有一个人伺候他们的陛下。
翻窗落地的声音有些大,玉茹蹲在地上,等着皇兄关切的责骂。从前她偷爬假山玩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下来,就是玉闵冲上来一边骂她一边用糕点哄她不要哭了。只是这次,书房里依旧安安静静的。玉茹抬眼看去,年轻的帝王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什么。
这很奇怪,于是玉茹缓缓靠近玉闵,低声喊着“皇兄”,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年轻帝王的脸映在了玉茹的眼里,他瘦了很多。从前坚毅英俊的脸庞,如今瘦下来却透露出一股暮气来,眼神也怔怔的。
玉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兄长,她蹲在玉闵身边抓住了她垂落的手,刚想去叫太医,却被玉闵反手握住了。
玉闵像是刚才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他努力地抓着玉茹的手低着头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徒静言……在找……一样东西,私章……你带着……私章,快走!”那私章是祖辈留下来的宝物,是由一块通透非常的小玉石雕刻而成的,在阳光下能折射出浅黄色的光晕。这块私章后来被玉闵玉茹的父皇留给了爱女,不过这件事现在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了。
“出宫……去找……仙……”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手上用力一推:“快走!”玉茹见状赶紧原路返回,去找耿娴想办法救出皇兄了。
她走后没多久,徒静言就推门进来了。他隔空拽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玉闵身边,把头轻轻靠在玉闵肩膀上和他说话,不过玉闵已经很久没回答过他了,哪怕这时候徒静言放开了玉闵的禁制,他也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
再之后,一切过往就按照注定的轨迹行进了下去,玉茹记得她出逃那日的月色也似今日一般圆满明亮。
她说:“皇兄对此已有所猜测,他让我把印章带出宫。”
夜阑:“那东西现在在哪儿?”
玉茹说:“被我藏起来了,徒静言肯定找不到它。”
柳清之又接着问:“那公主可知道他们找的是什么?”
玉茹微微笑了一下:“二位喊我玉茹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是前几日那晚之后才有所猜测,怕是和那团绿光有些关系。”她又回头看了夜阑一眼:“怕是和夜公子也有些关系。”
对于那晚的事,夜柳二人也还摸不着头绪,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是,他们肯定是要和玉茹一起去渊都一趟了。“此事完毕以后,还希望玉茹姑娘能将印章给我们一观,关于绿光的事我们若是有了头绪必然告知姑娘。”
三人达成协议后便告辞准备各自回房休息了。
月上中天,浅淡的月光如青烟一般笼罩住整个山庄,也铺在了回房的青石小路上。月影浮动,又犹如池水清澈,人行其中,就像是一尾游鱼漂游。
夜阑和柳清之决定步行回房,美名其曰“消消食”。虽然离晚饭已经过了好久了,但是再消一下也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就保持着并肩的姿势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聊天,夜阑还要时不时偷偷踩一下柳清之的影子。
柳清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夜阑,夜阑接过一看,是阿许的簪子。他低头看着轻轻摩挲簪子的夜阑,眼里的温柔都快要满溢出来了:“我知道你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难过的。她的身体消失了,所以我只带了这根簪子回来。若是以后有空,我们一起回去替她立个冢吧。”
夜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笑着答应了,柳清之对他总很体贴照顾。
可是这路是越走越不对。
等夜阑到了房门口,柳清之也一直跟着。夜阑在放门口停下了,回头狐疑地看着柳清之,心想他怎么还不回自己房间,就奇怪地问出口了:“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谈吗?”
柳清之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上前越过他推开了房门进去了。
夜阑:?
夜阑:“很晚了,你不回房休息吗?”
柳清之却施施然地在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细品,说到:“没有别的房间。”
夜阑:!不是,这么大个山庄,玉茹就连一个房间都不肯给你吗?
柳清之放下茶杯接着说:“我和你一个房间。”
很好,夜阑的脸又开始红了,他想赶柳清之去找人要个房间,毕竟和心上人共处一室什么的,他怕自己露出端倪被柳清之发现,更怕柳清之知道他的感情之后与他疏远。
柳清之却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对他说:“今日夜色已深,只怕现在叫人打扫新的屋子只会扰人清梦。更何况我也不需要睡眠,你就让我在你房间里坐着吧,我去哪间屋子也都一样,在这里还能照顾一下你。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夜阑从柳清之的话里无端听出了几分哀怨,这下连耳朵尖都在发烫了。
他跨门进了屋子,都不看一眼柳清之,只能匆匆地先收拾衣物去隔间沐浴。他一边夺门而出,一边说:“那你今晚就在我屋子里休息。先说好,明早不许一大早就叫我起床。”尾音飘散在空气里,引起柳清之几声低笑。
隔间浴池里,夜阑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试图给自己的脸降降温,一想到要和柳清之共处一室一晚上,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想着柳清之一直坐在桌子前看他……不行!他从水里站起来。让柳大公子一晚上都只能坐着看他睡觉,他良心不安更不可能睡着了,但是也不能让柳大公子打地铺吧,好像更奇怪了。
所以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一起睡床。
夜阑:事情变得更奇怪了呢
怀揣着激动、紧张和担忧的心情,夜阑洗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房。
一进门他就风一样地冲上了床,背对着柳清之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又告诉柳清之快去沐浴,晚上他们可以挤一挤。趁着柳清之去沐浴的时候,夜阑又从房间里翻出一套被子铺好。等柳清之回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某个装睡的人的后脑勺。他吹灭了蜡烛,掀被上床躺下。
夜阑躺在床上装睡,他能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微微下陷的床垫。背后好像能感受到隐约的温度,鼻尖嗅到的也都是柳清之身上清浅的松柏香,于是夜阑的心开始乱跳。
柳清之也听到夜阑加快的心跳声,其实他的心也在乱撞,只是被夜阑的心跳声掩盖过去了。他侧躺着盯着夜阑的后脑勺,没有戳穿夜阑散乱的呼吸声。他想起夜阑今天的反应,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不过现在时机不对,他准备晚点再捅破这层窗户纸。
大概是因为昏迷刚醒,身体还没有好全,夜阑的意识逐渐划入深渊,呼吸也放浅了,完全没有发生之前他沐浴时大脑里乱想的任何场景。
另一边,玉茹也慢慢踱步回房。她走到房门口,定定地站在檐下看着房门。大概是今晚和夜柳二人聊过去说得多了些,她不可自已地开始回忆过去。从前,她推开门看到的,是耿娴在刺绣或是她的婢女去御膳房偷偷给她要了小点心,又或者是皇兄翘着腿喝茶等着骂她或者给她送个小礼物,也有可能是她的侄子侄女来找她玩,有的时候,徒静言会陪着皇兄一起等她。
如今,她推开了房门,只有满室的寂静和黑暗。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觉得冷了才走进去。一个人影突然出现跪在她的脚边,递给她一封信:“主上,是大将军那边的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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