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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林如灼对于任宗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反倒是林暖咕噜噜地睁着大眼睛,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
任宗倒是对林暖很友好:“你叫什么名字?小朋友,今年几岁了?”
“林暖。”小家伙笑眯眯地答话,“今天……哦,昨天我刚过六岁生日。”
任宗还想再问,却看到林如灼毫不客气地把林暖轰入卧室玩,把自己与任宗隔绝在外。
“任总怎么有空来做客了。”林如灼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任宗有点意外,这还是他在林家第一次遭此“礼遇”。
“明知故问。”他瞥了一眼卧室房门,“我听说小严想喊你回来没成功,便只好登门拜访了。”
“哦?回公司干什么。”林如灼挑挑眉,拿出手机,“难道我的澄清公告还没拟好吗?”
他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自己工作室十分钟前的最新声明,声称两人只是兄弟关系,请网友切勿传谣。
然而官方否认后又被打脸的例子实在太多,评论区的网友并不相信。
“看,我就说严总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您把这二把手的位置交给他没错。”林如灼耸了耸肩,“有严总在公司就够了,我回去既不能改变您的决策,又不能挽救我那些被毁掉的合约,还不如给孩子好好的过个生日。”
“是啊,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要好好过生日才对。”任宗笑了起来:“弟弟?还是……”
“当然是弟弟,严总刚才不是广而告之了吗。”
“哈哈哈哈,兄弟情深,真不错。”任宗笑了起来,然而笑意并不及眼底,随即变得严肃,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你知道刚才自己有几个合作被毁掉吗?”
“应该是5个?”林如灼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合同,“两个长期代言,两个短代,估计是都不能继续不了,还有那个电视剧主题曲?还没上平台,换主题曲演唱者还来得及。”
“你倒是数的清楚。”任宗冷笑一声,“幸好我在他们那里还有几分薄面,他们愿意再等等,我甚至还给你接下了一个新的通告。”
任宗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终于展露出自己的来意。
光洁干净的桌面上,一叠白纸静静地放在上面,封面是四个字。
——星途之旅。
林如灼看着封面没有翻开,但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早在一个月之前他就看过了这档节目的介绍,并且毫不犹豫地塞回给了纪景。
这一档长达15天的明星家庭旅行真人秀,与《他们是歌手》不同的是,这档综艺会采用直播+录播的方式,每天随机抽一个整点开始为期一个小时的直播。
这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展示在无数人的面前,被不知道多少人放大、揣测、打量。
“我想小暖多半随你,应该不会怕镜头的,但是还是要先适应适应。”任宗看了眼手机,“我跟《他们是歌手》的导演打了声招呼,下期录制你带他去一趟。”
“到时候我会让狗仔去偷拍你们的,记得找好角度,好让照片拍得帅一点。”
听着任宗淡然的声音,林如灼胸中升起了浅浅的怒意。
“任总真是好聪明的算计,这样一来,今天的爆料就成了之后综艺的预热,后期等上节目时,还能拿这次讨论当噱头惹来一波关注。”
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混在一起能有谁说得清。
到那时,这次的意外倒成了蓄谋已久。
娱乐圈的故事,隐瞒私生子也好未婚生子也罢,越是遮遮掩掩避之不及才越是让人想要深挖,一旦这样明明白白地袒露在众人面前,反而不稀奇了。
任宗深谙此道,把人心玩弄得游刃有余,一手釜底抽薪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林如灼习惯了他的处事风格,也不在乎他把自己当作道具算计在里面。
毕竟就算是在乎,他也无法与任宗解约。
打官司是有风险的,他赌得起,病床上的侯恬赌不起。
但今天他罕见地因此生气,他不能接受林暖也在其中。
“他不行,换个人。”林如灼指了指卧室。
“换谁?”任宗今天第一次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
“换了任何人都不行,你心知肚明。”
“还是说你以为他不出现在大众视野就能当作这件事没发生?就不会有人偷窥他的一举一动?不会有人对他评头论尾?”任宗有点鄙夷,“你不会真的是这么天真的人吧。“
“今天的事情早在你和他扯上关系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你不会现在还不明白吧?”
这话像铁块一样击中了他,刺痛与眩晕从后脑勺蔓延开来,一阵又一阵,迟迟散不去。
林如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觉得现如今连呼吸都带着痛。
明白,他当然明白。
看着没说话的林如灼,任宗不准备再多说什么,推开他的家门离开,最后只撂下一句。
“对你,对他,对我,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林如灼知道的,可他不愿意。
可就算他不愿意,他也得这么选。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暖偷偷打开了卧室的门,这才发现林如灼独自坐在沙发上,而另一个叔叔早就消失不见。
尽管还不理解什么叫做颓丧,但他依旧敏锐地觉察到林如灼情绪不好。
林暖很快就凑了过去,想要安慰。
谁知道林如灼反而伸出双手,把小小的身躯拢进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林暖很奇怪。
可林如灼并不做解释。
*
一周后,纪景把车停在了天若湖文化艺术中心的停车场。
几秒钟后,林如灼下了车,面沉如水。
他没急着离开,而是转身去车的另一端打开车门。
从车里跳下来的是一个人偶一般精致的小孩。
看林暖站稳了,两个人才并肩往拍摄大厅走去。
过去的路不过两分钟,林如灼却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看他们。
等他仰起头寻找的时候,却蓦然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不远处的大楼里,温执正站在窗前与他遥遥相望。
不,温执看的不是自己,林如灼意识到了什么,垂下头看向身旁的小家伙。
温执在看着林暖。
*
林暖。
温执看着不远处的小孩,咂摸着这个名字。
林暖的存在有些古怪。
知道他和林如灼有关系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再深挖下去,却又什么也找不到。
那天林如灼匆匆离开赶去的儿童医院登记簿上有他,之前被拍到和林如灼一起去游乐园的孩子也是他,找到他的痕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再往前找,却什么也找不到了。
父母的身份没人能查到,出生日期地点也无人知晓,更不用提之前的各种经历了。
这孩子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可按照林如灼这种粗枝大叶毫无顾忌的养法,这小家伙的存在根本不可能隐瞒到这么大才被人发现。
难不成真是亲戚朋友的孩子?
可林如灼向来独来独往,从他们相识到现在,温执可从没听说过他有过走得近的亲戚。
想到这里,温执轻轻嗤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
不过,或许本身他们关系就没好到能谈及亲人的地步,谁会跟合作关系的普通同事谈这个。
林暖今年五六岁的模样,算算时间,出生日应该就在他们认识的那段时间。
可是,那时候林如灼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的父亲。
各种思绪撞来撞去也没撞出个明白,他收回视线转身,反而正好撞上了刚上楼的二人。
林如灼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来了。
反倒是林暖非常兴奋,就好像是他们早就认识了一样,冲着他喊了声“哥哥好”。
小孩子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温执,像是只肉乎乎毛茸茸在地上打滚的小狗。
那模样看起来比林如灼讨喜多了,怎么也没办法让人生出来恶感。
就冲着这一点,他也绝不是林如灼的孩子。
温执想。
今天林暖会跟温执见面,这在林如灼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他没想到,两人居然这么早就碰到了。
温执这人不化妆准备,从刚才他下车开始就呆在走廊往窗外看,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好在多亏了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林暖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了,没一张口就喊爸爸,也没张着双手扑过去求抱。
不过就算如此,那热切地盯着温执看的模样还是让人放不下心来。
温执反而出奇地很有耐心,蹲下来让自己跟小家伙视线平齐,甚至还伸出手表示友好:“你好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叫林暖啦。”林暖撇嘴,好像温执本该知道他的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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